曲大宝看了看空间袋子里备好的麻绳,以及一把有年头的砍柴刀,随后系紧绑腿。上一世在部队里,他参与丛林生存科目的执行任务经验丰富。夜幕如浸透了露水的黑布,沉甸甸地压下来;山风裹挟着腐叶与松脂的气息掠过脖颈,远处传来夜枭沙哑的啼叫,惊起一阵此起彼伏的虫鸣。“都到这里了,就算没有野猪,也该遇到别的猎物了。再往里走就是大山深处……”他想起父亲说过大锅饭的粥越来越稀,又想起昨晚奶奶提到山里来了野猪。脚下的腐殖土绵软得像发酵过头的面团,每一步都深一脚浅一脚,露水早己把裤腿浸得透湿。
他蹲在一丛倒伏的野蕨旁,目光扫过折断的榛子枝——这灵泉水真是神奇!这两天,它不仅让曲大宝目力、听力大增,能像白天一样视物清晰、听觉敏锐,力量也在不断增长。曲大宝试过,现在的他扛起300斤重物跑20公里都不带歇气。看着枝杆上新鲜的齿痕里还渗出乳白色的树汁,潮湿的泥地上,勺子大的蹄印里蓄着雨水,泛着幽蓝的水光。
突然,二十步开外的灌木丛传来枝叶摩擦的响动。黑暗中,重物踩踏枯枝的脆响传来,三头獠牙外翻的公猪猛地窜出!它们鬃毛上还挂着湿漉漉的藤蔓,琥珀色的眼睛里泛着凶光,死死盯着曲大宝。“好!三头啊!”大宝冷笑一声,瞬间握紧柴刀,将麻绳甩到野猪即将冲来的路上。他拉着麻绳后退半步,后腰撞上身后的白桦树,随后用柴刀一下一下、有节奏地敲击桦树。刀背磕在树干上的闷响回荡在林间。
三头野猪突然发出低沉的呼噜声,似乎在掂量眼前这个猎物的分量。山风卷着野猪身上腥臊的气息扑面而来,曲大宝紧盯着它们。当野猪踩上麻绳的瞬间,他首接将其收入静止空间,转身便朝黑市赶去——如果快些,或许还能赶上夜市。
刚要走,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响动。曲大宝眼角余光瞥见树影间晃动的黑影——是猞猁!两只暗金色的身影正绕着他缓步移动。“没看到我刚收拾完三头野猪吗?真不怕老子吃了你们!”曲大宝暗骂一声,顺手将猞猁也收进空间。进入空间后,猞猁看到他,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呲着獠牙发出嘶叫。曲大宝没理会它们,在静止空间里处理了两头野猪,放干猪血后,又将猪血也存入空间,随即出了空间,朝着黑市狂奔。
曲大宝只知道黑市的大概方位,具置并不清楚。正西处张望时,他看到两个蒙着脸的妇女,朝着拐子街方向走去。曲大宝没有蒙面——大黑天的,他不信对方能看清自己,况且脸上还抹了伪装。他跟着妇女来到一个叼着烟的瘦男人面前,目睹两人交钱交易的全过程。
曲大宝走到无人处,将两头野猪装进袋子,扛着来到瘦男人跟前。对方还没开口,他便说道:“我是来卖东西的,交5分钱。”瘦男人点头放行。黑市中人声鼎沸,曲大宝找了块空地放下野猪,问旁边的大叔:“叔,这儿有卖肉的吗?”大汉冷哼一声:“肉联厂都快没肉了,哪还有肉卖?”“那现在肉价多少一斤?”“2元到2.4元。”打听清楚后,曲大宝说:“大叔,我卖肉!您帮我称重,最后我送您二斤肉,成不?”大汉盯着袋子,难以置信:“你说的是真的?那可是二斤肉啊!工人一天工资才7毛到8毛!”曲大宝点头,打开袋子露出一头野猪。大汉见状,连忙收起摊位:“行!我帮你!”
曲大宝开始吆喝,声音清亮:“刚杀的野猪!新鲜猪肉!肉质鲜嫩,味道一绝!不要肉票!快来买啊!”听到有肉卖,七八个顾客围了上来。一个挎篮子的阿姨问:“小伙子,肉咋卖?”“2.4元一斤!阿姨,这可是刚杀的野猪,您摸摸,还热乎着呢!这是我进山拿命换来的,这价真不贵!”“行,给我来10斤,肥的多割点!”“我也要10斤!”“给我5斤!”“我要7斤!”很快,470斤野猪连同下水全部售罄,曲大宝共收入1128元。他如约给了大汉2斤肉,大汉连声道谢。曲大宝又问:“叔,这儿有卖布票、粮票的吗?”大汉连忙说:“有!靠墙坐椅子的那人就有!”
那个中年人早留意到曲大宝了——在黑市卖肉的人太少了。见他走过来,中年人主动开口:“要什么票?”“您都有哪些?”中年人一愣,随即起身笑道:“市面上有的,基本都有。”“5张布票、5张粮票、10张鞋票、2张盐票、10张糖票、5张烟票……对了,有自行车票吗?”“有!”“给我2张自行车票。手表票能弄到吗?”“你要?”“当然!”“那你五天后来。”“行!”
回家路上,曲大宝盘算着:明天得去白山发电厂,把货物渠道联系好。此时己是凌晨2点多,他决定先去葛家村找老朋友赵国明——毕竟去白山发电厂的事,还得靠他帮忙,也想再见见这位上一世的发小。1946年,赵国明被送到葛家村。曲大宝绕过巡逻的民兵,来到赵家门前,却见房屋己然倒塌。看着这熟悉的景象,他心头一沉。
曲大宝集中精神力,扫视着废墟的每个角落。突然,与这房子有关的画面如电影般在脑海中闪过:赵国明的身影、撕心裂肺的“快跑啊!有狼!”……他眼睁睁看着狼群撕碎赵国明的身体。“为什么……为什么……”曲大宝悲愤交加,喃喃自语,“兄弟,我回来了……为什么你的记忆里没有我这个老朋友?”他长叹一声,朝着孤儿院走去,每一步都仿佛踩着沉重的情绪。
然而,用神识扫过孤儿院的每个角落,他却震惊地发现:这里竟没有上一世关于“曲大宝”的任何痕迹!他失魂落魄地往家走,进屋后首接躺倒在床上。
“三哥!三哥!起床了!快来吃早饭!”妹妹的声音传来。曲大宝挣扎着起身:“来了,别敲了!”穿好衣服,他看到柱子和小妹正盯着自己。这时他才发现,妹妹的头发不再发黄,脸色也白了些,只是依旧太瘦。“我先洗漱,马上好。”“三哥真懒!柱子哥都等老长时间了!”小妹抱怨道。曲大宝转头问:“六哥,咋来这么早?”
“别提了!早上我爹娘、哥姐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非问我哪来的新鞋。我就说是七弟买的,还说了吃了两顿肉包子、喝了灵泉水的事儿。他们刨根问底,我哪敢全说啊,只好跑出来了!老七,你没看见他们那羡慕的眼神!我娘还摸着鞋说:‘你小子都穿上买的鞋了?娘嫁给你爹的时候,穿的都是自己做的鞋,到现在都没穿过买的!’老七,我跟你学本事,以后也给我娘买双鞋!”曲大宝拍了拍柱子的肩膀:“放心,以后只会越来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