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 章 三阶丧尸
肖飞的军靴刚踏上楼梯第三阶，后领突然被人拽住。
"不能往下！"周华的指甲几乎要掐进他战术服里，少年的脸白得像沾了灰的墙皮，"楼上那个东西要是下来，我们谁都跑不掉！"他的声音发颤，混着从楼上传来的闷响，像被扯断的琴弦。
"耿澳说变异鼠群己经到楼梯口了。"肖飞反手按住少年手腕，力度不大却稳如铁钳，"现在上下都是死路。"
话音未落，二楼转角传来布料撕裂的刺啦声。
苏小柔的晶核在掌心炸开热流，她猛地抬头——那个刚才退走的女丧尸正扶着墙站在楼梯平台上，原本束起的长发散成乱麻，脖颈处本该嵌着晶核的位置裂着血口，灰白的瞳孔里翻涌着浑浊的光。
"姐！"周华的手瞬间从肖飞腕间滑脱，他踉跄着往前冲，却被曹彩虹一把拽住后襟。
女队员的匕首己经出鞘，刀尖微微发颤："小柔说她在忍——现在显然没忍住！"
"砰！"
周剑的弩箭擦着女丧尸耳际钉进墙里。
丧尸的头缓缓转向声源，喉间滚出石子摩擦般的嘶吼。
肖飞看见她指节暴起，指甲在墙面刮出五道深痕——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指甲，而是泛着青黑的骨刃。
"换热武器！"肖飞抽刀的动作带起风声，刀鞘磕在楼梯扶手上发出闷响，"曹彩虹护左，小柔贴墙！"
周剑的手枪几乎抵着下巴抬起来，子弹击中丧尸胸口的瞬间，众人听见金属撞击般的脆响。
女丧尸低头看了眼胸前的凹痕，突然咧嘴笑了——那笑容扭曲得可怕，嘴角咧到耳根，露出染血的尖牙。
"操！
三阶丧尸！"周剑的虎口被后坐力震得发麻，他踉跄着后退两步，后腰重重撞在消防栓上，"防弹衣都挡不住她的爪子！"
肖飞的指尖窜起幽蓝的电弧。
这是他第三次使用雷电异能，电流顺着手臂爬满全身时，他能清晰听见血管里血液沸腾的声音。"小心！"他低喝一声，抬手就是一道闪电。
女丧尸被精准击中左肩，焦糊的肉味瞬间弥漫。
她发出类似受伤野兽的尖啸，骨刃猛地挥向最近的苏小柔。
苏小柔本能地歪头，骨刃擦着她耳尖划过，在墙上留下半尺长的裂痕——如果偏半寸，她的脑袋会像西瓜般裂开。
"姐！是我啊！"
周华的哭喊盖过了一切声响。
少年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曹彩虹的手，此刻正挡在肖飞和丧尸中间，后背几乎贴上肖飞的胸膛。
他仰着头，眼泪混着鼻涕糊在脸上，却还是拼命睁大眼睛："我是小华，小时候偷你作业本被你追着打的小华！"
女丧尸的动作顿住了。
她的骨刃悬在离周华头顶十厘米的地方，灰白的瞳孔剧烈收缩，仿佛有团极淡的黑雾在其中翻涌。
她的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像是想说话却发不出音节，骨刃缓缓垂落，在地面划出火星。
"头儿，这什么情况？"周剑的枪还举着，但枪口己经往下压了两寸。
他看见丧尸的手指在颤抖，像是在努力控制着什么，"她...她认识这小子？"
苏小柔的晶核突然烫得惊人。
她贴着墙慢慢挪近，能清晰感知到那团混乱的能量里，有几缕细弱却顽固的丝线——和周华身上的生命能量同频。"她在挣扎。"她轻声说，"像...像用最后一点理智锁着。"
肖飞的雷电渐渐熄灭。
他盯着丧尸脸上扭曲的表情，刀背轻轻磕了磕周华后腰："小子，最好给我个解释。"
周华没回头。
他伸出颤抖的手，指尖几乎要碰到丧尸的脸，又在最后一刻缩回，像是怕惊着什么易碎的东西："我姐变成丧尸那天...咬了我。"他的声音轻得像叹息，"但她没吞我的脑子，反而把晶核吐出来塞给我。
她说...说晶核能帮她锁住理智。"
"放屁！"周剑的枪又抬起来，"丧尸吃人是本能，还能讲条件？"
"她吃过人。"周华突然笑了，那笑容比哭还难看，"上个月在超市，有个男的拿铁棍砸她头。
她...她把那男的胳膊扯下来了。"他的喉结滚动两下，"但之后她躲在仓库哭了三天，三天没碰任何活物。"
楼梯间突然安静下来。
只有楼上传来的脚步声还在逼近，一下比一下沉，像重锤敲在众人神经上。
女丧尸突然抓住周华的手腕，力气大得惊人，指腹却轻轻着他手背上的旧疤——那是小时候周丽带他爬树时摔的。
"姐，他们不是坏人。"周华任由她抓着，眼泪滴在两人交握的手上，"他们是来帮我们的...对吧？"他抬头看向肖飞，眼底带着近乎祈求的光。
肖飞的刀尖垂到地面。
他看见丧尸的指甲正在褪去青黑，恢复类的粉白；看见周华手背上的旧疤被丧尸的拇指反复触碰，像在确认什么真实的存在。
楼上传来的脚步声突然停了，混着某种类似巨兽喘息的低吼，在楼梯井里荡起回音。
"头儿！"耿澳的声音从楼下炸响，"变异鼠群冲上来了！
至少三十只！"
周华猛地抬头，他望着丧尸逐渐清明的眼睛，又望向楼梯下方逼近的鼠群尖啸，突然松开丧尸的手，用力推了她一把："姐，去三楼！
快！"
女丧尸的瞳孔再次泛起灰白。
她最后看了周华一眼，转身往楼上狂奔，脚步声和楼上传来的低吼撞在一起，很快消失在转角。
周华蹲在地上，双手捂住脸，指缝间漏出压抑的呜咽："她本来...她本来可以更久的..."
肖飞踢了踢脚边的消防栓。
金属碰撞声惊得周华抬起头，他看见队长的眼神软了一瞬，又迅速绷紧："先解决鼠群。"他甩了甩发梢的电花，"小子，等会儿再聊你姐的事。"
周华抹了把脸站起来。
他望着楼梯下方攒动的红眼睛，又望向楼上空无一人的转角，喉结动了动，最终什么都没说。
只有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掌心，那里还留着丧尸刚才抓出的红印——像道永远褪不去的伤疤，刻着他没说出口的自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