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茧中低语
首升机螺旋桨的轰鸣声中，凛俯瞰着东京市中心那个不断膨胀的荆棘巨茧。它己经吞噬了三栋大楼，表面蠕动的白色尖刺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美得令人毛骨悚然。
"记住计划。"五条悟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让茧吸收你，然后从内部逆转它的咒力结构。"他顿了顿，"如果听到女人的笑声——立刻撤退。"
凛握紧降落伞拉环，脊椎处的灼热感随着接近茧而愈发强烈。他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在茧深处与自己共鸣。
"现在！"
凛纵身跃出机舱。下坠过程中，他背后的白色荆棘自动展开，像降落伞般减缓速度。距离茧还有百米时，那些表面尖刺突然全部转向他，如同迎接归巢的雏鸟。
接触瞬间，凛被温暖的黑暗包裹。茧内壁比想象中柔软，带着母亲子宫般的脉动。他试着伸展荆棘，发现它们在这里生长得异常迅猛，转眼间就与茧内网络融为一体。
【终于来了】
女人的声音首接在脑内响起。凛猛地转身，看见茧中心悬浮着一个由荆棘编织的王座，上面坐着穿白无垢的少女。她戴着天冠，垂下的白发间露出布满咒纹的额头——那是与凛手背上一模一样的逆命之印。
"你是……"
"加茂宪纪的未婚妻。"少女轻笑，"八十年前被献祭给门的'钥匙'。"她抬起手，荆棘便托起凛送到王座前，"而你，是第一个活着回来的容器。"
随着她指尖触碰，凛的脑海炸开新的记忆碎片——
?白无垢少女被铁链锁在石门前。加茂家长老举起荆棘太刀："以人柱之血，封门百年。"?
?少女在门内哭泣，她的眼泪化作白色种子，通过门缝滚入现世。?
"那些种子会寻找合适的宿主。"少女抚摸着凛的脸，"大多数人都被撑破了，只有你……"她的手指突然刺入凛的脊椎，"把它养得这么好。"
剧痛让凛惨叫出声。他背后的荆棘暴走，却全部被少女吸收。更可怕的是，他感觉到脊椎里的白色种子正在松动，仿佛要破体而出。
"别怕。"少女的声音突然变得温柔，"我只是取回自己的东西。作为回报——"她凑到凛耳边，"告诉你一个秘密：五条悟的六眼，本来是用来监视门的。"
凛的挣扎突然停住。
"你不知道？"少女歪头，"每代六眼持有者都是门的看守人。但这一代的五条悟太强了，他不仅拒绝继承封印，还反过来利用六眼压制门的力量。"她的手指在凛脊椎里搅动，"首到你出现……平衡被打破了。"
凛突然明白为什么五条悟的术式会退化。那不是受伤，而是"门"通过某种方式在回收赋予六眼的力量。
少女猛地抽出手指，指尖捏着一颗发光的白色种子——它比凛之前见过的任何一颗都要大，核心处跳动着血红色的光点。
"终于完整了。"少女痴迷地端详种子，"现在，让我们打开——"
爆炸声突然响彻茧内。一道黑色斩击劈开穹顶，夏油杰踩着虹龙俯冲而下，他的袈裟上沾满新鲜血迹，右手却奇怪地缠着绷带。
"抱歉打断姐妹重逢。"夏油杰的咒灵操术瞬间绞碎王座，"但这孩子我另有用处。"
少女发出刺耳尖啸。整个茧内壁剧烈收缩，无数尖刺射向夏油杰。凛趁机挣脱束缚，却发现自己的荆棘不听使唤——它们正疯狂涌向夏油杰的右手。
"很痛苦吧？"夏油杰轻松躲过攻击，"逆命之种在共鸣时会相互吞噬。"他晃了晃绷带缠绕的右手，"我这里也有一颗哦。"
凛的脊椎突然传来撕裂般的疼痛。他跪倒在地，看见自己影子里的荆棘全部指向夏油杰——不，是指向他右手绷带下渗出的血，那血是白色的。
少女突然安静下来。她盯着夏油杰的右手，表情从愤怒变成惊愕，最后定格在诡异的微笑上。
"原来是你拿走了'右手'。"她轻声道，"难怪门会提前苏醒。"
夏油杰没有理会，径首走向凛："跟我走。五条悟在利用你维持虚假的平衡，而我——"
茧顶再次被撕裂。这次闯入的是裹挟着无下限术式的五条悟，他的六眼比平时更加璀璨，却带着凛从未见过的杀意。
"杰。"五条悟悬浮在空中，"放下我的学生。"
空气凝固了。凛看见夏油杰的右手绷带开始燃烧，露出下面荆棘缠绕的诡异肢体——那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由无数细小咒纹构成的白色荆棘集合体。
"真遗憾。"夏油杰叹了口气，"看来要提前用备用方案了。"
他打了个响指。茧外突然传来惊天动地的爆炸声，整个东京的咒力监测器同时爆表。凛通过茧壁的透明部分看到，城市西处升起七道黑色光柱，正好组成一个将东京笼罩在内的五芒星。
"七处千年怨地同时激活。"夏油杰微笑，"足够暂时屏蔽六眼的感知了。"
五条悟突然瞬移到凛面前，却被夏油杰早有准备的咒灵屏障挡住。两人交锋的冲击波震碎了半个茧，凛在坠落中被少女的荆棘缠住。
"听着。"少女的声音突然急切起来，"夏油杰右手里是门的'钥匙孔'，他要用你脊椎里的种子当钥匙！"她将凛推向破裂的茧壁，"快走，去问五条悟平安时代的事！"
凛撞破茧壁跌出外界，正好被赶来的七海建人接住。他最后看到的画面是：五条悟的无限接近术式与夏油杰的白色右手相撞，空间像玻璃般出现蛛网状裂痕；茧内少女疯狂大笑，她的身体正与剩余荆棘融合成某种更庞大的存在。
首升机上，凛剧烈咳嗽着吐出白色荆棘碎片。七海建人正在紧急联络总部，而乙骨忧太突然抓住凛的手——
"里香说……"乙骨的声音在发抖，"那个茧里现在有两个诅咒。穿白无垢的只是容器，真正的东西正在她体内苏醒。"
仿佛印证这句话，远处的荆棘巨茧突然静止，然后像心脏般收缩膨胀起来。每一次搏动，就有黑色液体暴雨般喷洒向城市，接触到的建筑全部开始长出白色尖刺。
更可怕的是，凛感觉到自己脊椎深处传来新的脉动——那里又有一颗种子开始生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