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遭遇

渔船劈开浪脊时，小卯沙哑的呼救声早己混进了呼啸的海风。船老大戴着褪色的宽檐草帽探出身，沟壑纵横的脸上腾起惊愕："你们是从幽灵岛漂来的？"话音未落，罗斯突然踉跄着撞向船舷，溃烂的伤口在小腿蜿蜒如青紫色的蛇，海水浸泡的腐肉正泛着不祥的油光——那伤口边缘竟诡异地生长着细小吸盘，如同某种深海生物的触须。

船舱内，曼陀罗根熬制的黑膏混着咸腥的鱼味扑面而来。船老大用竹筒将药膏敷在伤口上，暗绿色的膏体刚触到皮肤，罗斯便疼得浑身紧绷。小卯十指死死交扣，指节泛白得如同船舷边被浪花啃噬的礁石。船外，食人鱼群随着血水游弋，银鳞在月光下翻涌成流动的碎钻，却暗藏致命的杀机。他注意到鱼群游动时，竟在水面划出类似藤蔓图腾的波纹。

"三天前在礁群听到怪声。"船老大擦拭猎枪的动作顿了顿，枪管倒映出两张疲惫的面容，"有艘挂着骷髅旗的快艇，往海里扔带倒刺的铁钩，像在打捞什么。"话音未落，罗斯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带着荧光的黏液。小卯下意识捂住她的嘴，却发现那黏液在月光下勾勒出与徽章暗纹相同的符号。

子夜的海面突然被引擎声撕裂。罗斯从草垫上惊起，透过舷窗，三束探照灯如同惨白的巨手扫过海面。小卯抄起鱼叉的瞬间，冷汗浸透了后背——甲板上，船员们早己持刀而立，刀锋在月光下泛着冷光。更诡异的是，他们脖颈后都贴着浸过药水的符纸，随着呼吸起伏微微发亮。"把地图交出来。"疤脸男人扯开衣领，胸口的藤蔓刺青狰狞可怖，与那面骷髅旗上的标志如出一辙，而刺青深处隐约透出与罗斯伤口相同的青紫色。

罗斯忽然轻笑出声，染血的指尖探入衣襟，掏出的却是半截焦黑的鱼骨。"想要的话，去幽灵岛祭坛找。"她手腕轻扬，鱼骨坠入海中，食人鱼群立刻疯狂撕咬。混战在探照灯下爆发，小卯的鱼叉狠狠刺入敌人肩胛，温热的鲜血溅上睫毛，腥气首冲鼻腔。但当鲜血滴落在甲板，竟诡异地聚成微型旋涡，朝着船底某个方向流去。罗斯趁机夺过步枪，扣动扳机的刹那，却摸到枪管里塞着浸透煤油的布条——布条上还缠绕着几根泛着磷火的海藻。

爆炸声震碎夜空，火光将海面染成血色。小卯拽着罗斯跃入海中，燃烧的渔船在身后化为巨大的火炬，骷髅旗在烈焰中扭曲变形，宛如张牙舞爪的恶魔。突然，暗流将他们卷入旋涡，罗斯的长发缠住小卯的手臂，而在旋涡深处，无数青铜雕像缓缓升起，空洞的眼窝里嵌着绿宝石，与他们的家族徽章闪烁着同样诡异的光芒。更惊悚的是，雕像基座上密密麻麻刻满了与罗斯伤口吸盘相同的图案，随着水流晃动，仿佛有无数眼睛在黑暗中睁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