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深渊吞噬者

墨色浪涛如蛰伏的巨蟒，猛然缠上锈迹斑斑的船身。咸腥的海水倒灌进众人喉间，罗斯剧烈呛咳着跪倒在甲板上，指缝间渗出被海水灼伤的血痕。小卯的十指深深抠进腐朽的船桅，暴起的青筋顺着苍白的手臂蜿蜒，他死死盯着那扇闭合的青铜大门——符文正如同无数扭动的黑蛇，将幽光渗入海水中，粘稠的压迫感令每一次呼吸都如同吞咽铅块。

"这根本不是封印......"霍金斯的嘶吼被浪涛撕成碎片，颤抖的指尖抚过额头湿漉漉的银发，镜片后的瞳孔剧烈震颤，"分明是某种活物的纹路！"罗斯沉默着扯动弓弦，海水侵蚀过的纤维发出"噼啪"的脆响，仿佛死神逼近的脚步声。断裂的弓弦垂落，在甲板上拖出暗红的血痕。

深海突然传来玻璃刮擦岩石的尖啸，声波震得耳膜生疼。小卯本能地将三叉戟高举过头顶，戟尖迸发出的金色光芒如利剑劈开黑暗。数以万计的漆黑鳞片在幽蓝的海水中缓缓浮现，如同被无形巨手拼合的铠甲。猩红竖瞳撕裂雾霭的瞬间，巨兽吞吐的黑雾里，漂浮着无数泛白的骸骨——那是诸神的残骸。

"深渊吞噬者！"小卯的吼声带着颤音，海水在三叉戟表面凝结成冰晶。传说中这种怪物的胃袋连接着虚空，曾在诸神之战时吞噬整片大陆沉入海底。黑袍人临死前癫狂的笑声突然在耳畔炸响，所有线索如锁链般串联——那些半人半鱼的怪物、失控的石巨人，全都是唤醒这头灾厄的祭品！

巨兽血盆大口中涌出的漆黑光柱，如同撕开现实的裂缝。小卯将全身神力注入三叉戟，金芒与黑光相撞的刹那，海水轰然沸腾，蒸腾的水汽在空中凝成狰狞的骷髅形状。整艘船像片枯叶般被卷入能量漩涡，罗斯死死抱住桅杆，青筋暴起的手背上结满冰霜；霍金斯的嘶吼混着金属扭曲的轰鸣："推进器过载！核心温度突破临界值！"

罗斯颤抖着抽出最后三支箭矢，冰霜在箭羽上凝结出细密的冰棱。箭矢划破海水的瞬间，却在触及巨兽鳞片的刹那崩解成齑粉。诡异的黑雾顺着箭矢逆流而上，瞬间冻住罗斯的指尖，冰晶正沿着手臂迅速蔓延。

"看壁画！祭坛阵法！"小卯的吼声震得海水泛起涟漪。他忽然想起神殿穹顶的古老图腾——十二道金环套着漆黑漩涡，此刻竟与巨兽身上流转的纹路完美重叠。三叉戟光芒暴涨，在海水中犁出燃烧的轨迹，古老符文如金色锁链接连浮现。

罗斯强撑着冻僵的手臂，将仅剩的冰霜之力化作漫天冰蝶。绚丽的冰幕在巨兽眼前炸开，暂时遮蔽了那双猩红竖瞳。霍金斯将能量炮台过载运行，刺目的蓝光化作锁链缠住巨兽的巨爪。小卯趁机突进，海水在他身后留下一串燃烧的脚印。就在最后一道符文即将完成的刹那，巨兽突然甩动尾巴——裹挟着虚空之力的尾击撕裂海水，将整片海域绞成无数道黑色漩涡，其中一道恰好卷住了小卯正在绘制符文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