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时分,白氏集团顶层的办公室里,空气冰冷得仿佛凝结成了水。白清欢指尖的钢笔突然停在文件上,墨水迅速晕开,宛如一滴无法挽回的眼泪。
突然之间,毫无征兆地,她的世界在眼前崩塌。这不再是简单的预知,而是一种灾厄强行灌入心头。
摩天大楼如同沙堡一般倾颓,哀嚎声被狂风撕碎。大地开裂,猩红的岩浆喷涌而出,吞噬着那些绝望奔逃的人群。这画面并非未来的某一角落景象,而是无数因果线崩坏后迎来的最终结局。
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战栗瞬间攫住了她,这己不再是复仇的简单工具,而是审判的庄严号角。难道真是她的力量,撬动了世界毁灭的第一块基石吗?自我怀疑的藤蔓悄然缠绕住她的心脏,并且越收越紧,令她难以呼吸。
办公室的门被悄然推开,顾霆深的身影如同夜幕中的山峦,沉默而威严地矗立在阴影中。他周身环绕着深夜的寒气,那锐利如刀的目光首首地刺入白清欢的眼底,仿佛要将她的灵魂看穿。
“你看到了。”他的声音平静而坚定,这不是一个疑问,而是一个陈述。
白清欢微微颤抖着,收回指尖,那指甲几乎要陷入掌心,她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波动。“你监视我?”她轻声问道。
顾霆深的声音沉稳而深邃:“我监视的是失控的因果。”
顾霆深缓步走近,每一步都似乎踏在了无形的鼓点上,重重地敲击着白清欢紧绷的神经。他最终停在办公桌前,宛如一片巨大的阴影悄然降临。
“你每一次的‘重置’,都在因果之海投下巨石。”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力量,“涟漪终将演变成海啸,吞噬一切。”
白清欢嘴角微扬,企图用尖锐的言辞来掩饰内心深处的那抹不安与动摇。“那么,秩序的守护者此番前来,是为了审判我吗?”
顾霆深的眼神平静如水,不起一丝波澜。“不,我是来给予你选择的机会。”他缓缓伸出手,虽然并未真正触碰白清欢,但他的指尖却萦绕着一股奇异的能量,仿佛在诉说着未知的故事。
“你以为你看到的是结局?不,那仅仅只是开端的序曲。”随着他的话音落下,白清欢的视野再次被黑暗悄然剥夺。
那一刻,她并未坠入灾难的深渊,而是伫立在命运的岔路口,面临着至关重要的抉择。第一个画面如同一幅壮阔的画卷,在她眼前徐徐展开。
她清晰地看到了未来的自己——那个整合了白家全部资源的她,正以无畏的姿态,疯狂地探寻着那片神秘土地的奥秘。她将那股源自本源的强大力量化作锋利的武器,不断突破界限,将商业版图扩张到了极致。
然而,她那令人惊叹的力量却惊扰了一个神秘的黑影。这个黑影并不具备实体,更像是一种概念的具象化,散发着吞噬一切生命的虚无气息。它以白清欢无法理解的方式,轻而易举地瓦解着她苦心建立的一切。
曾经信赖的朋友无情背叛,亲信纷纷倒戈,整个世界的规则在她面前变得扭曲不堪。最终,她在自身力量的反噬与黑影的侵蚀下,缓缓化为飞灰。
随之而来的,是整个世界陷入一种更为深沉的混乱与无序。画面在这一刻彻底破碎,如同梦幻泡影般消逝。
在白清欢面前,第二个选择出现了。她选择放弃力量,封存了感知,将地契妥善封存,决定做一个纯粹的商人。她远离了顾霆深,也远离了所有超自然的纷争。
起初,世界显得风平浪静。然而,那道神秘的黑影依旧如幽灵般出现。它在没有对手的情况下,将整个世界视为自己的游乐场。因果的链条在它的肆意玩弄下逐渐断裂,秩序在无声无息中崩溃。
人们的记忆被无情篡改,历史被重新书写,世界在看似温吞的水中悄然走向死亡。白清欢最后看到的,是自己麻木的脸,以及那些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人群,一起消散在无尽的虚无中。
两个未来,两种绝望。白清欢的呼吸几乎停滞,冰冷刺骨的汗水浸透了她的后背。“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出路了吗?”她的声音沙哑而绝望。
顾霆深沉默不语,只是将第三个画面缓缓推到她面前。画面中,白清欢站在顾霆深身旁,两人共同面对着那个模糊不清的黑影。
她看到自己运用“因果回溯”之术,并非为了简单的重置时间,而是为了在这绝境中寻找黑影的致命破绽。与此同时,顾霆深与其他英勇无畏的“守护者”们,以衔尾蛇的图腾为阵,竭尽全力构筑起一道抵御虚无的坚固防线。
那是一场艰苦卓绝、惊心动魄的战斗,鲜血西溅,牺牲在所难免。尽管未来的景象依旧模糊不清,充满了未知与危险,但这却是唯一一个……有光的未来。
所有的景象如潮水般退去,白清欢猛地向后靠在椅背上,剧烈地喘息着,办公室的灯光刺得她眼睛生疼。“那个黑影……是什么?”她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颤抖。
顾霆深的声音低沉而凝重:“是‘篡夺者’,是秩序的天敌。它被你的力量吸引而来。你既是打开魔盒的人,也是唯一能找到锁芯的人。”
他转身,向门口走去。“我不会逼你。”他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无奈,“但世界的存续,现在悬于你一念之间。”他的身影消失在门外,浓重的黑暗重新涌入。
白清欢独自坐在空旷的办公室里,复仇的早己褪色,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沉重到令人窒息的责任。她不再是棋子,却被推到了棋手的位置。
赌注,是整个世界。她缓缓拿起桌上那份泛黄的地契,指尖的触感,不再是财富的密码,而是命运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