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 章 借东风，“半仙”的野望
草船借箭，狠狠抽了周瑜一记无形的耳光，也暂时堵住了江东投降派的嘴。但周瑜岂是易与之辈？他很快又抛出了新的难题，且首指核心——火攻！
“曹军战舰连环，稳如平地，不惧风浪，此乃铁索横江之策！然，欲破此巨舰，非火攻不可！”周瑜在军议上侃侃而谈，凤目扫过诸葛亮和邢道荣，“然，火攻需借风势！如今隆冬时节，只有凛冽西北风，于我南岸放火，岂非烧了自己？孔明先生通晓天文，不知可知…何时有东南大风？”
东南大风？隆冬时节？这简首是天方夜谭！张昭等人面露讥讽，鲁肃也眉头紧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诸葛亮身上。
诸葛亮轻摇羽扇，神色淡然：“亮虽不才，曾遇异人，授奇门遁甲天书，可呼风唤雨。若都督欲用火攻，亮可于南屏山设七星坛，借三日三夜东南大风相助，如何？”
呼风唤雨？！此言一出，满堂皆惊！周瑜眼中精光爆射，死死盯住诸葛亮：“先生此言当真？！”
“军中无戏言。”诸葛亮斩钉截铁。
邢道荣在旁边听得目瞪口呆！借风？！军师您玩得也太大了！这可比借箭玄乎多了！万一老天爷不给面子…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脖子。
散会后，诸葛亮立刻被周瑜“请”去南屏山“布置法坛”。邢道荣作为“气象顾问”，自然也被带上了。看着诸葛亮煞有介事地指挥兵士搭建高坛，插上七星旗幡，摆上香案法器，邢道荣急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军师！军师！”趁周瑜的人离得远，邢道荣凑到诸葛亮身边，压低声音，急赤白脸地问，“您真能借风？这…这靠谱吗？万一到时候没风，周瑜那小心眼，还不把咱们都烤了祭天？”他可是见识过周瑜谈笑间杀人的手段。
诸葛亮瞥了他一眼，羽扇掩口，声音微不可闻：“借风？天行有常，不为尧存，不为桀亡。风岂是人力可借？”
邢道荣傻了：“啊？那…那您…”
“然，天象有迹可循。”诸葛亮目光深邃，望向浩渺长江，“吾观星象，察地气，推演历法，知天地之气，循环往复。隆冬西北风盛，然阴极而阳生，物极必反。据吾推算，冬至前后，阳气始生，地气升腾，江海之上，冷暖激荡，必有异动！东南大风，非不可期，只是…时机稍纵即逝，需精准把握！”
邢道荣听得云里雾里，但抓住了关键：“您是说…这东南风…其实会自己来？只是时间不确定？”
诸葛亮微微颔首：“正是。吾筑此坛，行此‘法事’，不过惑敌耳目，安周瑜之心，更安江东将士之心尔。真正需要做的，是精准捕捉那风起之机！这，就需要邢校尉你的‘土法子’了。”
压力瞬间给到了邢道荣！他脸都白了：“军…军师！末将那点本事…看个雾还行，预测大风…这…这万一…”
“没有万一！”诸葛亮语气陡然严厉，眼中寒光一闪，“此战关乎孙刘存亡！若误了时机，你我皆死无葬身之地！汝在考评司，难道未曾学过‘数据推演’、‘概率分析’？”
考评司？概率分析？邢道荣欲哭无泪。考评司只教我们记录“标准异常”，哪管什么概率啊！但他看着诸葛亮那不容置疑的眼神，再看看山下连绵的江东水寨和江面曹军那如同怪兽般的连环巨舰，一股狠劲也上来了！妈的，拼了！考评司的条条框框困不住老子，老天爷也不行！
“末将…领命！”邢道荣咬牙抱拳，“请军师给末将几个人，几艘小船，我要日夜蹲在江心小岛和岸边风口！观水鸟，测水温，看云相，闻土腥气！我就不信，揪不住那东南风的尾巴！”
接下来的日子，邢道荣成了真正的“野人”。他带着几个水性好的亲兵，主要是张飞塞给他的几个老油子，胆大心细，驾着小船，顶着寒风，在江上、小岛、岸边风口处日夜蹲守。他记录每一丝风的变化，用手、用脸感受水温的细微差异，观察水鸟飞行的轨迹和高度，研究不同云层的形状和移动速度，甚至趴在泥地里闻泥土的湿度变化，亲兵们看他的眼神如同看疯子。
他把自己在考评司练就的“观察入微”和“数据记录”的“本事”，虽然以前记录的都是“目标能量波动”这种没用的，全部用在了这关乎生死存亡的气象观测上。几天下来，人瘦了一圈，脸被江风吹得皴裂，手指冻得红肿，但眼神却越来越亮！
冬至前夜。
南屏山七星坛上，诸葛亮披发仗剑，焚香祷告，做足了“借风”的姿态。山下，周瑜按剑而立，目光灼灼地盯着坛顶和江面，身后是整装待发的江东火船。
邢道荣趴在江心一处礁石上，浑身湿冷，却精神高度集中。他刚刚测完水温。比昨天暖了一丝，看着东南方向天际线处堆积的、如同鱼鳞般的卷积云，他命名为“鱼鳞疯”云，预示大风，又深深吸了一口带着浓重水腥和泥土气息的空气，暖湿气流加强的标志。
“老六！”他嘶哑着嗓子喊旁边的亲兵，“快！放‘疯狗’！”
亲兵老六立刻解开拴在礁石上的一条瘦骨嶙峋的杂毛狗，邢道荣从岸边捡的流浪狗，取名“疯狗”，专门用来试风感和湿度。那狗一脱束缚，立刻朝着东南方向狂吠着狂奔而去，边跑还边兴奋地打滚！
“东南风！要来了！是大的！”邢道荣猛地跳起来，不顾脚下湿滑，朝着南屏山方向，用尽全身力气挥舞起一面破旧的红旗！这是约定的信号！
几乎在红旗挥舞的瞬间！
呜——！
一声低沉而雄浑的呜咽，仿佛来自大地深处，又像是沉睡巨龙的呼吸，掠过浩瀚的江面！
紧接着！
呼啦啦——！
一股强劲、温暖、饱含水汽的东南大风，如同挣脱了束缚的狂龙，猛地从东南方向席卷而来！吹得江面白浪翻涌，吹得岸边旌旗猎猎作响，吹得南屏山上的七星幡疯狂舞动！
风来了！东南大风！如期而至！
七星坛上，诸葛亮羽衣飘飘，长剑指天，在狂风中放声长笑：“东风己至！周都督！此时不动手，更待何时？！”
山下，周瑜看着那骤然改变的风向，感受着那强劲的暖风，再看向七星坛上如同神祇般的诸葛亮，眼中充满了震惊、狂喜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忌惮！他猛地拔出佩剑，首指江北曹营，声震西野：“火船队！出击！！！”
赤壁之战的滔天烈焰，在这股“借”来的东风助威下，轰然点燃！而点燃这第一把火的“气象员”邢道荣，此刻正抱着那条湿漉漉的“疯狗”，在礁石上又哭又笑：“成了！老子算准了！老子不是半仙！老子是风神！疯狗，今晚加鸡腿！双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