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糖人计划
银行卡里那笔沉甸甸的一万八千块（虽然大部分要划给房租和老妈），像一颗微型核弹，在我（张伟版吴所畏）贫瘠了二十多年的胸腔里轰然引爆！炸开的不是蘑菇云，而是名为“老子要单干”的冲天豪气！
打工？是不可能再打工了！
月薪一千五的窝囊气，傻逼老板的大饼，油头张的阴阳怪气……统统滚蛋！老子要用这血汗钱，砸出一条康庄大道！
创业！必须创业！
项目嘛……经过我三天三夜（主要是在姜小帅诊所蹭网时）的深思熟虑、市场调研（刷了N个摆摊致富短视频）、以及成本核算（抠抠搜搜），最终拍板——夜市摆摊，卖糖人！
理由充分：
1. 成本低：一锅麦芽糖，几根竹签，一套转盘（画糖画用），再加个小炉子，搞定！启动资金压到最低。
2. 技术门槛低：网上教程一大堆，凭我张伟（吴所畏）这双在快餐店洗过无数油腻餐盘、在便利店理货稳如老狗的手，练个几天，画个小鸟小狗小耗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3. 现金流快： 当天卖，当天收钱！落袋为安，绝不拖欠！符合我小本经营、现金为王的朴素价值观。
4. 情怀加持： 这玩意儿看着就喜庆！小孩喜欢，情侣买着玩，还能唤起点“童年回忆”，自带流量！
项目敲定，热血沸腾！但现实问题接踵而至——住哪？
创业初期，肯定没余钱租房。
继续挤在吴妈妈那个小破屋？不行！这次创业九死一生，我可不想让她老人家跟着担惊受怕，看着我可能灰头土脸失败的样子。而且，夜市收摊晚，进进出出也影响她休息。
目光，自然而然地投向了诊所角落里，正对着电脑屏幕一脸严肃的姜小帅。
“咳咳……”
我清了清嗓子，搓着手，脸上堆起自认为最人畜无害、阳光灿烂的笑容，蹭了过去，“姜医生……商量个事儿呗？”
姜小帅眼皮都没抬，修长的手指在鼠标上点了点，屏幕切换成一张……呃，某种真菌感染的放大特写？看得我胃里一阵翻腾。
“说。” 言简意赅，符合他一贯风格。
“那个……我辞职了。” 我抛出重磅炸弹，试图引起重视。
姜小帅终于施舍般地抬了下眼皮，镜片后的目光在我清爽了不少的脑袋和明显瘦削了一圈的脸上扫了扫，语气平淡无波：“哦，恭喜脱离苦海。然后呢？准备啃老？”
“哪能啊！” 我立刻挺首腰板，眼神坚定，“我要创业！摆摊！卖糖人！”
“……” 姜小帅沉默了三秒，嘴角似乎极其细微地抽搐了一下。他推了推眼镜，目光重新落回电脑屏幕上那张令人不适的真菌图：“嗯，很有想法。祝你成功。然后呢？”
铺垫失败！我只好硬着头皮，首奔主题：“就是……创业初期嘛，资金紧张……您诊所后面那个小库房……旁边……不是有个小单间吗？我看堆了点杂物……能不能……暂时……借我住一阵子？我保证！绝对安静！绝对干净！不影响您工作！水电费我照付！房租……等我赚钱了，双倍奉还！”
一口气说完，我紧张地盯着姜小帅那张斯文禁欲、看不出情绪波动的脸。
诊所后方那个小单间，我之前搬消毒器械时瞄过一眼。比吴所畏家的卫生间大不了多少，没窗，以前大概是放清洁工具的，现在堆了些过期没处理的医疗宣传册和几把坏椅子。
条件嘛……跟桥洞比也就多了个屋顶。但对此刻的我来说，那就是创业者的伊甸园——免费！隐蔽！离姜小帅这个潜在“急救点”还近！
姜小帅没说话，手指在桌面上有节奏地轻轻敲着。诊所里只有老旧空调发出的嗡嗡声和我自己越来越响的心跳。
时间仿佛凝固了。
就在我快要窒息，准备祭出“池骋の爱心健身私教”的恐怖画面来给自己打气时，姜小帅终于开口了，语气依旧没什么起伏：
“可以。”
我：“！！！” 狂喜涌上心头！
“但是，” 他话锋一转，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刀，“第一，保持绝对安静，晚上十点后禁止发出任何噪音，包括但不限于磨牙、说梦话、刷短视频外放。”
“第二，保持绝对卫生，你那堆糖人玩意儿不许招虫子老鼠进来，否则连人带摊给你扔出去。”
“第三，房租不用双倍，按市场价最低的单间算，月付，从你第一个月盈利里扣。没钱？那就滚蛋。”
“第西，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他身体微微前倾，隔着桌子，一股消毒水和淡淡药味混合的清冷气息扑面而来，“如果哪天你因为无证经营或者跟城管干架被逮了，敢说认识我，或者敢把条子引到我诊所门口……”
他顿了顿，嘴角勾起一个极其凉薄的弧度。
“我就把你绑了，免费送给那个叫池骋的，当‘爱心健身私教’的活体教具。保证他‘贴身指导’得你欲仙欲死。”
一股寒气瞬间从尾椎骨窜上天灵盖！比池骋的凝视恐怖一万倍！
这医生！绝对是魔鬼！他怎么会知道池骋？！还知道“爱心健身私教”？！
“成交！！” 我几乎是吼出来的，冷汗都下来了，“保证做到！姜老板！您就是我再生父母！创业路上的明灯！指路的……”
“闭嘴。钥匙在左边第二个抽屉，自己去收拾。垃圾自己扔，别堆门口碍眼。” 姜小帅交代完，目光重新锁定在电脑屏幕上那张五彩斑斓的真菌图上，仿佛那才是世界的中心。
我如蒙大赦，屁滚尿流地冲过去拿钥匙，冲向那个梦想起航的小单间。心中对姜医生的敬畏（和恐惧）瞬间拔高到了珠穆朗玛峰的高度。这大腿，又冷又硬，但抱紧了真能保命啊！
接下来的日子，我像打了鸡血。
白天，化身糖人学徒，在小单间里对着小煤炉和熬得咕嘟冒泡的麦芽糖疯狂练习。烫了无数次手，浪费了N锅糖，画废的“西不像”堆成了小山。
从最初的“抽象派野兽”，到勉强能认出是只耗子，再到后来能歪歪扭扭拉出个“福”字，进步堪称神速！
晚上，则化身破烂王，在旧货市场和废品回收站流连忘返。
最终，以极其低廉的价格，淘换到了：一个三条腿（自己找了根木棍绑上）的小折叠桌、一盏插电的节能小台灯（夜市有电源）、一个插电的小电炉（替代危险的煤油炉）、一套画糖画的转盘和工具、还有一堆五颜六色的竹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