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谈判桌上的幽灵
【倒计时 09:58:34】
一个虚拟的会议室，通过最高级别的量子加密网络，连接了地球上最有权势的一群人。
白宫椭圆形办公室里，美国总统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的身后，站着那位曾在战情室里咆哮的鹰派将军。
克里姆林宫的会议桌前，俄罗斯总统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眼神像西伯利亚的寒风一样锐利。
唐宁街十号、爱丽舍宫、柏林总理府……每一个屏幕背后，都是一张张写满了猜忌、贪婪和恐惧的脸。
而代表华夏的，是张援朝将军。他的身后，坐着陈清泉院士。
“女士们，先生们。”美国总统率先开口，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想，我们都收到了同一份‘礼物’。现在，我需要知道，这份‘礼物’的发件人，那个自称‘M’的恐怖分子，到底是谁？他现在在哪里？”
他的目光，如利剑般，首刺向屏幕上张援朝的脸。
“总统先生，”张援朝的声音，通过翻译器，冷静地传遍了整个会议室，“我们和你们一样，也是受害者。‘M’的行为，是对我们国家主权的公然挑衅。我们正在尽一切努力，追查他的下落。”
他这番话说得滴水不漏，既表明了立场，又将自己撇得干干净净。
“别演戏了，张！”那位美国将军忍不住怒喝道，“全世界都知道，信号的最初来源，就在你们华夏！你们最好立刻把他交出来，否则，后果自负！”
“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辞。”俄罗斯总统慢悠悠地开口了，语气里带着一丝嘲讽，“据我所知，在‘M’发出信号后，第一个想封锁消息，并且试图独占这份技术的，好像是你们美国吧？你们部署在亚太地区的生物监测卫星，在那一瞬间可是异常活跃啊。”
一时间，虚拟的会议室，变成了互相指责、互相攻讦的斗兽场。
每个人都想得到那份技术，每个人都想主导新的秩序，每个人都把其他所有人，当成了最大的敌人。
陈院士看着屏幕上那一张张因为权力和欲望而扭曲的脸，痛心地闭上了眼睛。
这就是人类。
这就是“播种者”口中，那个需要被“枷锁”限制的文明。
就在争吵即将演变成一场网络世界大战时——
“嗡——”
一声轻微的蜂鸣，一个全新的、未经邀请的参与者，强行加入了这场最高级别的视频会议。
所有人的屏幕中央，都弹出了一个黑色的窗口。
窗口里，没有画面，没有声音，只有一个巨大的、散发着幽幽白光的、哥特式花体字母——
【M】
整个世界，在这一刻，仿佛被按下了静音键。
所有的争吵、所有的咆哮、所有的指责，都戛然而止。
那些世界上最有权势的男男女女，此刻都像被老师抓到在课堂上打架的小学生，僵在了原地，死死地盯着那个神秘的字母，大气都不敢出。
一个幽灵。
一个盘旋在谈判桌上空的、看不见的幽灵。
他来了。
几秒钟后，一个经过处理的、听不出任何年龄、性别和情绪的声音，通过那个窗口，清晰地传到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女士们，先生们，下午好。”
“M”的声音，平静得像是在和邻居打招呼。
“很高兴看到大家能坐在一起，虽然你们讨论的内容，让我有些……失望。”
美国总统的脸色涨成了猪肝色，他对着麦克风厉声喝道：“你到底是谁！你知不知道你正在做什么？你这是在向全世界宣战！”
“不，总统先生。”“M”的声音里，第一次带上了一丝淡淡的嘲讽，“我不是在宣战。我只是一个看不惯你们在棋盘上把棋子下得太臭，所以忍不住亲自下场，帮你们摆正棋局的……旁观者而己。”
“你！”
“现在，请安静地听我说。”“M”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瞬间压制了所有的骚动。
“我知道你们想要什么。你们想要我手里的《基因优化序列》，想要用它来制造更强大的士兵，巩固你们摇摇欲坠的霸权，满足你们永无止境的贪婪。”
“但是，我不会给你们。”
“因为，这份礼物，不是给你们这些政客和将军的。它是给全人类的。”
“‘冬天’将至，我送来的是棉衣，不是武器。但看来，你们更习惯用它来互相殴打，而不是穿上它，抱团取暖。”
“所以，我改变主意了。”
“M”停顿了一下，随即，抛出了一个让全世界都为之疯狂的提议。
“我将成立一个独立于任何国家、任何政权之外的全球性非盈利组织——‘普罗米修斯基金会’。”
“基金会将由全世界最顶尖的科学家（比如芬奇教授和威滕教授）共同管理，致力于《基因优化序列》的安全研究与和平应用。”
“它的第一个临床应用目标，不是为了制造什么超级战士，而是为了治愈那些饱受遗传病折磨的孩子，比如那些患有杜氏肌营养不良症、亨廷顿舞蹈症、囊性纤维化的可怜人。”
“从此刻起，任何国家，如果想获得基金会的帮助，想获得这份技术，就必须同意并签署一份《新世界公约》。”
“公约第一条：立刻无条件销毁本国所有的生化武器，并接受基金会最严格的核查。”
“公约第二条：承诺永不将基因优化技术应用于军事领域。”
“公约第三条：将本国每年1%的军费，投入到基金会的‘共同未来’计划中，用于帮助落后地区改善医疗和教育。”
“我给你们……”
所有人的屏幕上，那个三十六小时的倒计时，突然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全新的、更加触目惊心的、鲜红的倒计时。
【01:00:00】
“一个小时。”
“M”的声音，像最终的判决。
“一个小时后，我会将《基因优化序列》的初级版本，发送给第一个签署并向全世界公示《新世界公约》的国家。无论那个国家，是大是小，是强是弱。”
“现在，轮到你们选择了。”
“是选择继续留在这张肮脏的旧牌桌上，互相猜忌，首到被历史淘汰？”
“还是选择站起来，擦干净手，坐到一张全新的、通往未来的桌子上来？”
说完，那个黑色的窗口，在所有人的注视下，悄无声息地消失了。
仿佛它从未出现过。
整个世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剩下那个鲜红的、代表着人类命运的倒计时，在无情地、一秒一秒地，跳动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