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相亲场上的假面舞会

"小苏啊，这次可给你找着靠谱的了！"工会主席王姐的声音从电话里炸开，震得苏晴不得不把手机拿远些。她对着镜子调整假香奈儿胸针的角度，优衣库衬衫的领口被撑得有些变形，"市财政局的公务员，一米八的大高个，还是法学本科！"

苏晴转动着褪色的珍珠项链，假睫毛在眼睑下投出细碎的阴影："王姐，我可不想再浪费时间了。上次那个哲学博士......"

"哎哟，这次不一样！"王姐打断她，"人家小伙子说了，就想找个知书达理的老师。明天周末，正好约着看场电影？"

挂了电话，苏晴盯着手机通讯录里新增的"周正"二字，咬着迪奥口红的盖子发愣。窗外的霓虹灯光透过斑驳的窗帘，在她脸上投下忽明忽暗的光影。她摸出粉饼补妆，却不小心把粉扑掉在假香奈儿包上，露出里面半张皱巴巴的便利店收据。

周六下午三点，苏晴踩着磨平的小皮鞋，在商场门口见到了周正。他穿着皱巴巴的西装裤，皮鞋尖擦得发亮，却掩盖不住边缘的磨损。"苏老师吧？"他推了推金属框眼镜，目光在苏晴的假香奈儿包上停留了半秒，"停车场不好找，我停在三个街区外的免费车位，咱们走过去？"

苏晴的笑容僵在脸上，高跟鞋在地面上轻轻叩击："三个街区？要不打车吧，我请客。"

"别浪费钱！"周正摆摆手，己经迈开步子，"就当散步消食。对了，我查过了，隔壁商场的电影院停车免费，虽然设备旧点，但票价便宜一半......"

电影院里，苏晴被座椅上的黏腻感弄得浑身不自在。周正却看得津津有味，时不时转头点评剧情："这电影逻辑有问题，不符合实际。"他掰着手指分析，唾沫星子差点溅到苏晴脸上，"而且票价虚高，网上团购明明能便宜二十块......"

晚餐时，苏晴提议去商场顶楼的西餐厅，周正却皱起眉头："那里人均太贵，对面小吃街有家面馆，我经常去，味道好还实惠。"不等苏晴回答，他己经起身带路。面馆里，周正熟练地掏出优惠券："老板，两碗牛肉面，加份免费小菜。"

热气腾腾的面碗前，周正吸溜着面条开口："苏老师，我觉得咱们挺合适。不过感情得慢慢来，先考察一个月。"他用纸巾擦了擦嘴，"我平时工作忙，约会尽量选周末，这样不浪费油钱。"

苏晴捏着筷子的手微微发抖，假睫毛几乎要戳到眼睛。她突然想起初恋男友带她去米其林餐厅时，优雅地为她切牛排的模样。"我爸公司年会都在半岛酒店办。"她突然开口，声音不自觉拔高，"上个月还送了我一辆保时捷当生日礼物。"

周正愣了愣，随即笑道："豪车养起来成本高，不如国产车性价比高。我同事买的那辆红旗，支持国货，维修保养还便宜......"

第二次约会，苏晴特意穿了新买的仿大牌连衣裙，把假香奈儿包换成更夸张的款式，拉着周正走进4S店。"最近想换辆车。"她在奔驰展车前停下，指尖轻抚过车身，"这款AMG，我闺蜜上个月刚提了一辆。"

周正绕着车转了两圈，掏出手机计算："落地得八十多万吧？购置税、保险、保养......"他摇头，"不划算。你看那边的比亚迪，混动车型，省油又环保，价格还不到零头。"

苏晴的笑容快要维持不住，她转身走向宝马展区："宝马的操控性才是精髓。"

"操控再好有什么用？"周正跟上来，推了推眼镜，"后期维修贵得吓人。听我的，买国产车，支持民族企业，还能省下不少钱......"

夕阳西下，苏晴站在4S店门口，看着周正骑着共享单车远去的背影，终于松了口气。她摸出手机，对着展车自拍，精心修图后配上文字："挑辆代步车真难，大家觉得奔驰还是宝马更适合我？"发送完毕，她低头看着自己磨破皮的脚后跟，把高跟鞋拎在手上，赤脚踩在滚烫的柏油路上。远处，周正的身影己经消失在免费停车场的方向，而苏晴的手机屏幕亮起，弹出一条新消息——是周正发来的："明天去公园散步吧，免费又健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