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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修补一页旧梦的开始

执掌风 芋泥年糕 3384 字 2025-07-01

清晨五点半,老程的黑布鞋尖准时戳在星轨漫画馆的青石板上。

他扒着玻璃橱窗往里望,玻璃上还凝着层白雾,模糊了里面堆成山的漫画。

苏清棠正蹲在柜台后理旧杂志,听见动静抬头,见是老程,伸手抹了把玻璃:“周三借《赛文奥特曼》第17期,对吧?”

老程搓了搓冻红的手:“小苏记性好。”

苏清棠转身去里屋找书。

爷爷的收藏按年份码在松木书架上,第17期应该在第三排最左边——她踮脚抽出来时,封皮蹭掉点灰,露出底下褪色的红金烫字。

“找到了。”她把书递过去,老程刚翻开内页,眉头就皱成了疙瘩。

中间几页像被水泡过又晒干的茶叶,纸边蜷成卷儿,赛文挥头镖的分镜少了半格,怪兽的爪子只剩半截。

“上回借还好好的。”老程手指抚过残页,声音轻得像叹气,“现在的特效再炫,哪有当年赛文用头镖砍怪兽带劲?”

苏清棠凑近看,发现破损处有淡淡的水渍,应该是上周暴雨时窗户没关严。

她喉咙发紧:“您...您先坐会儿?我试着修修。”

老程摆了摆手:“不耽误你,我下周再来。”可他走的时候,布鞋尖在门口顿了三顿,像舍不得那半格分镜。

苏清棠盯着桌上的残页,突然想起爷爷抽屉里那些沾着浆糊的画稿。

她翻出爷爷的分镜笔记,上面写着“修画如补梦,手要稳,心要静”,可她捏着小刷子的手首抖,刷浆糊时不小心蹭到原稿边缘,纸居然“刺啦”裂开道细缝。

“笨手笨脚。”她把刷子摔在桌上,额头抵着椅背,“我爷爷当年肯定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

“你这是想补天还是补命?”

熟悉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砚舟抱着个藤编盒子站在那,深灰棉袍袖口沾着墨点,手里还提着个保温桶。

苏清棠坐首:“关你什么事?”

他没接话,凑过来捏起残页对着光看:“80年代的新闻纸,脆得像蝉翼。你用的是白胶?”见她点头,他啧了声,“那玩意儿干了会脆,得用米浆糊。”

说着他打开藤编盒,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小排笔、竹启子、薄如蝉翼的宣纸。

又从保温桶里倒出半碗米白色浆糊:“刚熬的,温乎着。”

“古籍修复讲究‘补笔’,”他抽了张宣纸铺在残页下,“先托底,再用湿揭法把残损层分离。你压着这头,我来揭。”

苏清棠屏住呼吸。

谢砚舟的竹启子尖细得像根针,沿着残页裂缝慢慢挑,浆糊在纸背洇出淡灰的痕。

她想起昨晚他修梯子时也是这样,动作慢得像在哄睡孩子。

“松点劲。”他突然说。苏清棠这才发现自己捏着纸的手在抖。

等把裂开的半格分镜完整揭下来,谢砚舟又取了片更薄的宣纸,用排笔蘸着浆糊轻扫:“这是我调的,加了点桃胶,软和。”

两人头挨着头,呼吸都喷在纸面上。

苏清棠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墨香,混着浆糊的米甜。

等把残页补好压平,她凑近看——裂痕不见了,赛文的头镖重新闪着银光。

“成了?”她不敢碰,用指尖虚虚点了点。

谢砚舟收拾工具:“放压书板下压两天,别见风。”

老程再来时,苏清棠把书递给他。

他翻到那页,老花镜滑到鼻尖:“这分镜...跟新的似的!”抬头时眼眶有点红,“我当年在实验室修仪器,都没你们这手艺精细。”他拍了拍书皮,“下周还来,我把《杰克奥特曼》第9期也拿来,那本脊线开了。”

夜晚,漫画馆的暖黄台灯下,苏清棠把修复好的《赛文奥特曼》放回书架。

被茶渍泡过的《城市猎人》摊在桌上,“写给未来的你”那行字在灯下泛着浅褐的光。

“谢砚舟。”她喊住正要出门的人。

他转身,门框把月光切成两半,照在他半张脸上:“怎么?”

“如果有一天,有人能补完这些未完成的画稿呢?”她指着《城市猎人》里几页空白格子,“比如我爷爷没画完的?”

谢砚舟笑了,像春风吹过旧宣纸:“那就不是旧东西破了,是它们在等懂它的人。”他走过来,指尖点在其中一格空白上,“你看这里——边缘有铅笔印,是你爷爷故意留的。”

苏清棠凑近看,果然有极淡的线稿,像棵没画完的树。

“周五下午。”谢砚舟扣上棉袍领口,“我帮你搬新收的老漫画?听说你收了批90年代的手绘原稿。”

苏清棠望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银杏叶影里,伸手摸了摸那格空白。

窗外的风掀起《城市猎人》的书页,某一页突然落下张泛黄的便签,上面是爷爷的字:“等未来的你,补上最后一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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