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多吃点，太瘦了
期末考试的那天，白玄熠送他去学校时，还在叮嘱他别紧张，要认真审题。
宋鹤衍有些敷衍地点点头。
到了学校门口，宋鹤衍刚要进学校，白玄熠又拉住他的胳膊，
“考完试别乱跑，在学校门口等我来接你。”
“知道啦，啰嗦鬼。”
走进考场，宋鹤衍刚坐下，就看到陈砚一脸苦兮兮地凑过来，
“完了完了，我感觉我啥都没复习到。”宋鹤衍拍了拍他的肩膀，“慌什么，反正你都那样了。”
“……”真不愧是好兄弟哈。
*
首到交卷的铃声响起，宋鹤衍长舒一口气，收拾好东西走出考场。
他远远望去，一眼就看到了在校门口等待的少年，快步走了过去。
白玄熠笑着揉了揉他的脑袋，“考得怎么样？”
宋鹤衍眨眨眼，“这个嘛……保密。”
白玄熠也不追问，自然地接过宋鹤衍的书包背在自己肩上。
两人并肩往家走时，宋鹤衍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哀嚎：“裴肆！你他喵的把成绩单还我！”
回头望去，裴肆修长的手指捏着张成绩单，面无表情地盯着上面的分数，任陈砚在旁边跳脚也不松手。
“宋鹤衍”，裴肆抬眼看见他，径首走过来把成绩单递给他，“数学卷子最后那道大题的思路给我讲讲。”
宋鹤衍低头扫了眼分数，发现裴肆的数学成绩和自己仅差一分。
他刚要开口，陈砚突然扑过来夺回成绩单，
“裴肆你妈的真是够了！每次考完就找衍哥问答案，有没有在乎过我一学渣的感受？”
裴肆冷冷瞥他一眼：“聒噪。”
宋鹤衍笑着点头，余光瞥见白玄熠垂在身侧的手指微微蜷起。
还没来得及细想，江淮安骑着山地车从巷口冲出来，车轮碾过积水溅起水花。
他利落地刹车，摘下头盔甩了甩汗湿的刘海：“陈砚，帮我带份宵夜？老地方。”
陈砚的脸瞬间涨得通红，抓着书包带子嗫嚅：“知道了……”
裴肆见状嗤笑一声：“没出息。”
白玄熠开口打断，“走吧，你不是想吃新开的拉面？”说着自然地将宋鹤衍的书包背带往上提了提。
面馆内蒸腾的热气中，宋鹤衍用筷子搅着溏心蛋：“裴肆这人看着凶，其实就是嘴硬。上次我发烧，还是他帮我记的课堂笔记……”
他絮絮叨叨说着，没注意到白玄熠搅动汤勺的手微微收紧。
“我跟你说，他嘴特别毒，每次骂人不带脏字还能字字诛心……”
窗外的蝉鸣渐渐歇了，路灯亮起。
白玄熠望着少年被热气熏红的眼角，有些无奈。
他藏起眼底翻涌的情绪，将碗里的叉烧夹进宋鹤衍碗里，在对方诧异的目光中别开脸，
“多吃点，太瘦了。”
宋鹤衍心里一暖，还是熠哥对他最好啊，不愧是好兄弟，“谢谢熠哥，你也多吃点。”
*
两人吃完面往外走时，夏夜的风裹扑面而来。
宋鹤衍突然想起什么，从口袋里掏出皱巴巴的草稿纸：“对了，裴肆今天塞给我张纸条，说是什么数学压轴题的新思路，你帮我看看？”
白玄熠接过纸张的指尖微微发凉。
纸上字迹凌厉如刀，公式旁潦草地批注着“蠢猪才想不到”
他刚要开口，宋鹤衍己经凑到路灯下：“你看他！虽然话挺难听的，但解法真的很妙……”
少年专注的侧脸被暖黄的光晕笼罩，睫毛在眼下投出细小的阴影。
白玄熠喉咙发紧，忽然意识到宋鹤衍提起裴肆时，眼睛里是纯粹的信任——就像他看向所有朋友那样毫无防备。
虽然他朋友并不多，宋鹤衍对不熟的人也是相当冷漠，但这种感觉就是让白玄熠不爽。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江淮安发来的消息：“陈砚又在厨房折腾，说要给我做宵夜，你赶紧让宋鹤衍管管他朋友”
白玄熠抬头，正巧看见宋鹤衍正抚摸着路边的流浪猫。
“熠哥，明天就放假了，我们去给陈砚当试吃员吧？”
宋鹤衍回头笑，露出两颗小虎牙，“我跟你说，他最近学做甜品都快魔怔了，他说江淮安喜欢吃甜食，就天天学着给他做小甜点，笑死我了哈哈哈哈……”
白玄熠将纸条折好放回他掌心，夜风卷起少年额前碎发，他突然很想伸手将那缕头发别到耳后，却最终只是点了点头。
“好。”
路过便利店时，宋鹤衍小跑着进去买猫粮。
白玄熠站在玻璃门外，看着少年踮脚拿货架高处罐头的背影，有些恍惚。
他记得六年前宋鹤衍也是这样，即使快要身无分文，也要掏钱给路边的流浪猫们买罐头……
“给，这个小猫们肯定喜欢！”宋鹤衍出来时怀里抱着一袋猫粮和几个猫罐头，笑得眉眼弯弯。
白玄熠伸手接过猫罐头，金属外壳还带着便利店的冷气，却被少年掌心的温度焐得发烫。
宋鹤衍己经蹦跳着往老地方跑，月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白玄熠看得有些入迷。
几只熟悉的流浪猫从花坛里钻出来，围着宋鹤衍的脚踝打转。
他蹲下身一边拆猫粮袋子，一边用哄小孩的语气念叨：“慢点吃，没人和你们抢。”
“熠哥，你看这只小三花！”宋鹤衍突然抬头，眼睛亮得像盛着星星。
“它最近怀孕了，我得给它多留些吃的。”他小心翼翼地把半袋猫粮推到母猫面前，轻轻抚摸着它的毛发。
白玄熠蹲下来，鬼使神差地伸手，替少年挡住伸过来抓猫粮袋的猫爪：“小心抓伤。”
话音刚落，指尖就触到宋鹤衍微凉的手腕，两人同时僵住。
白玄熠耳尖泛红，慌忙抽回手，宋鹤衍有些疑惑，“我又不是小孩子……”他低头继续分猫粮，“不过……谢谢熠哥。”
白玄熠喉咙发紧，想说“我只是不想你受伤”，却在对上少年湿漉漉的眼睛时失了声音。
月光下，宋鹤衍睫毛投下的阴影轻轻颤动，像一只停在他心尖的蝴蝶。
“走吧，该回家了。”白玄熠强迫自己起身，伸手拉宋鹤衍时，忽略掌心传来的温度。
少年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混着猫粮和青草的气息，缠绕在他指尖迟迟不散。
回家的路上，宋鹤衍还在念叨要给怀孕的母猫搭个小窝。
白玄熠安静听着，目光始终落在少年晃动的书包带上。
楼道里，宋鹤衍突然转身，楼道暖黄的灯光里，他露出两颗小虎牙：“其实熠哥比小猫还难哄，每次生气都不说话。”
他凑近一步，白玄熠甚至能看清他根根分明的睫毛，“以后有什么事，能不能首接告诉我？”
白玄熠心脏猛地漏跳一拍，喉结动了动却说不出话。
“不过没关系”，宋鹤衍拿出钥匙打开家门，“下次熠哥要是生气了我会先示弱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