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他教她权谋
盟约达成后的日子，表面平静，暗流汹涌。
顾晏的“辅导”以一种极其隐秘而高效的方式进行着。一本本看似寻常的经史子集、地方志、甚至枯燥的户部历年奏报，开始出现在昭华殿周明星的书案上。只是这些书册，内页的空白处，多了许多蝇头小楷的批注。字迹清峻有力，一针见血。
有时是某个朝臣派系的梳理：“吏部张侍郎，表面中立，实则为静安公主母族表亲，其门生多安插于江南盐道。”
有时是某项政令背后的博弈：“北境增兵之议，表面为御狄，实则是兵部刘尚书与户部陈尚书争夺粮饷调拨权。”
有时是帝王心术的点拨：“陛下近日屡问及江南水患，非忧民，实乃试探皇太女人选对财赋调度之见，宜陈‘疏导’之策，避谈加赋。”
这些批注，如同黑暗中的灯塔，为周明星拨开了朝堂迷雾。她如饥似渴地吸收着这些冰冷的权谋智慧，展现出令顾晏都暗自心惊的学习能力和政治天赋。她不再是那个只知骄纵的草包公主，她的眼神变得沉静锐利，思维变得缜密清晰，提出的问题往往能切中要害，甚至能举一反三，提出一些让顾晏都需沉吟片刻的见解。
然而，表面的“收敛锋芒”之下，是周明星内心日益膨胀的偏执占有欲。顾晏的冷静、睿智、强大，以及他那拒人千里的冰冷，都强烈地吸引着她，让她在每一个寂静的深夜，都焦躁难安，无法入睡。
理智告诉她应该遵循盟约，保持距离，潜心学习。然而，那个玉芙宫雨夜滋生的、交织着恨意与征服欲的扭曲情感，始终压迫着她的内心，令她无法挣脱。
于是，昭华殿通往丞相府的隐秘路径，成了周明星夜夜“狩猎”的战场。
顾晏的书房，烛火常常亮至深夜。
这夜，他正凝神批阅一份关于西北军屯改革的奏疏，眉宇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窗外更深露重，万籁俱寂。
突然，一丝极细微的、不属于夜风的响动传入耳中。顾晏执笔的手微微一顿，墨点瞬间在奏疏上晕开一小团污渍。他不动声色，眼底却掠过一丝冰冷的烦躁。
来了！又来了！
几乎是同时，内室通往暖阁的那扇极其隐蔽的雕花木门，被无声地推开一道缝隙。一道纤细的身影，裹着玄色的斗篷，悄无声息地滑了进来，带来一股清冷的夜风和…属于她的、若有似无的馨香。
周明星摘下兜帽，露出一张在烛光下莹白如玉的脸。她未施脂粉，长发松松挽起，几缕碎发垂落颊边，平添几分慵懒的风情。可那双眼睛，却亮得惊人，带着毫不掩饰的侵略性和…偏执的占有欲。
“顾相还在忙？”她声音很轻，带着一丝刻意的柔媚，脚步却径首向他走去。
顾晏放下笔，没有回头，声音冷硬如铁：“殿下深夜至此，所为何事？若为课业疑难，可留书，臣自会解答。” 他试图用公事公办的口吻划清界限。
周明星恍若未闻，己走到他书案旁。她俯下身，双手撑在光滑的紫檀木桌面上，凑近他，温热的呼吸几乎拂过他的耳廓，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紧抿的薄唇。
“疑难？”她轻笑一声，带着一丝危险的甜腻，“本宫此刻的疑难便是…想你了，顾晏。”
顾晏身体瞬间绷紧，如同拉满的弓弦！一股混合着怒意和强烈抗拒的情绪首冲头顶。他猛地站起身，试图拉开距离，声音压抑着薄怒：“殿下！请自重！莫要忘了你我盟约！更莫要忘了你腹中…”
“腹中什么？”周明星打断他，眼神陡然变得锐利而偏执，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疯狂，“腹中你的孩子？顾晏，你除了用这个来提醒我、推开我，还会说什么？”
她也站起身，步步紧逼，将他逼退到高大的书架前，退无可退。玄色斗篷滑落在地，露出里面单薄的寝衣，勾勒出她依旧平坦却孕育着生命的小腹轮廓。
“盟约？盟约里可没说本宫不能想你！不能碰你！”她的声音带着一种受伤般的尖锐和蛮横的占有，“你是本宫的男人！是本宫孩子的父亲！凭什么对本宫如此冰冷？凭什么推开我？”
她的情绪彻底失控，那被压抑的偏执瞬间爆发！她猛地扑上去，双手用力环抱住顾晏劲瘦的腰身，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地吻上他紧抿的唇！
“唔——！”顾晏猝不及防，被她的蛮力撞得后背重重磕在书架上，发出一声闷响！唇上传来柔软而疯狂的触感，带着她独有的气息和一种不顾一切的绝望。他脑中轰然作响，被冒犯的暴怒瞬间席卷全身！
“放肆！”他低吼一声，双手猛地扣住她的肩膀，用尽全力想要将她推开！他的力气极大，周明星被推得一个趔趄，后背撞在坚硬的桌角，痛得闷哼一声。
然而，这疼痛非但没有让她退缩，反而更加激起了她骨子里的偏执和疯狂！她眼中瞬间蓄满了水光，却倔强地不让它落下，反而被彻底激怒，再次扑了上来！
“你推啊！再推啊！”她声音嘶哑，带着哭腔和不顾一切的疯狂，双手死死揪住他胸前的衣襟，仰头再次吻了上去，“顾晏！你休想甩开我！这辈子，你休想！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她的力气在盛怒的顾晏面前不值一提，但那份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却成了顾晏最大的掣肘！他不敢用全力，怕伤到她，更怕伤到她腹中的孩子！
他只能僵硬地站在那里，双手紧握成拳垂在身侧，手背上青筋暴起，承受着她狂风暴雨般、带着泪水和绝望气息的吻。
屈辱感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淹没。他顾晏，权倾朝野，何曾被人如此强迫、如此亵渎？可偏偏，他无法真正推开她！那微微抵在他腹部的、属于他们孩子的存在，像一道无形的枷锁，将他牢牢困在这屈辱的境地！
他闭上眼，浓密的睫毛剧烈地颤抖着，牙关紧咬，身体僵硬如铁，任由她胡作非为，只有喉间压抑着痛苦的闷哼，泄露着他内心的滔天巨浪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动摇。
不知过了多久，周明星的力气似乎耗尽，最终只剩下压抑的啜泣。她将额头抵在他的胸口，身体微微颤抖，滚烫的泪水浸湿了他胸前的衣襟。
顾晏僵硬地站着，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似乎想推开她，又似乎想…拂去她的泪水。最终，那只手停在了半空，紧握成拳，又颓然放下。
殿内只剩下周明星压抑的啜泣声和顾晏沉重而压抑的呼吸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