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女孩的故事
“喏，你坐这里”林欢把余渊带到了女孩对面的座位，打开了俩人中间的台灯
台灯橘黄色的灯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充满了暖意
女孩原本有些紧张，但看到面具下的那双瞳孔，虽漆黑如渊，但清澈的不含一丝杂质，似乎有种神奇的魔力，能让人的心在不知不觉间静了下来
“别紧张，可以讲述你的故事了”余渊温和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
但如果观察仔细的话，就会发现余渊的声音中带有一丝颤抖
这还是他第一次跟女生面对面地坐的这么近
我和他的故事开始在疫情爆发的那时候
那时候去不了学校，只能在家上网课。闲暇之余无意中听到了同学们都在谈论某个游戏。
抱着试试的心理，我下载了这个游戏，因为是第一次接触游戏，打这个游戏就是坑队友的存在，首到遇到了他
那时候我被队友骂，泪水己经在眼珠子里打转，决定打完这把就删掉这个游戏时他出现了
他很平静的告诉队友说不要骂我，这把他带飞，事实也确实如他所言
打完这把我试着加他好友，想感谢他帮我说话，没想到他同意了
不仅安慰我，还耐心地给我科普这个游戏，教我玩喜欢的英雄
他打游戏真的很厉害，英雄在他手里，感觉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从那之后我们就经常一起打游戏，感情迅速升温
问了他的联系方式之后，我开始频繁地找他聊天，只是单纯的聊天，那段时间我喜欢没事就给他发消息
他就像守在屏幕面前等着我似的，几乎都是秒回
时间过得很快，没多久就到了暑假，因为我是艺术生，所以哪怕是暑假也很繁忙。我喜欢在画画的时候听歌，在我的要求下他也陪我听起了歌，我们就这样听着歌通着语音彼此干着各自的事，听着他的呼吸声透过电话，如温热的微风，轻轻拂过耳畔，带着独有的温度和气息，痒痒的，让人脸颊不自觉泛起红晕。
有一次正专心画画的时候，他冷不丁的说了一句“你知道吗，其实我不喜欢听歌，但是和你一起听歌就给我一种你就在我身边的感觉，让我很安心”，他的声音很小，小到我几乎以为那是幻听，我感觉有什么东西挠的我心里痒痒的
我和他玩的那个游戏是可以绑关系的，有一次我鬼使神差地点了发送情侣关系，我很害怕，怕这样会影响我们现在的关系，但又心存侥幸，想知道他喜不喜欢自己
就这样，那晚我抱着不安入睡，第二天醒的第一时间我上线了，看到自己和他多了个情侣标，当时自己是多么的高兴啊
女孩说到这情绪激动，神采飞扬，却又突然低落了下去
不久我就踏入了高中，高中管的很严，封闭式学校，我几乎失去了与他联系的所有方式。而他是重点高中，可以带手机，我们只有半个月才能联系一次，我感觉好煎熬啊，时间过得怎么这么慢，好像他就是我那枯燥乏味生活的唯一精神支柱
在学校，我除了学习，画画，就是想他了
“喂，你到学校了吗？”
“嗯，快到了”
“那我又要失去你半个月了”
他这句话使我脑海那根名为“理智”的弦断了，一首以来积攒许久的感情奔涌而出
“那你会想我吗？”
他听到愣了一下，随后笑着说“当然啦，我会非常非常想你的”
当时我搁着屏幕笑着就像个傻子，也许是他触碰到了我心中最为柔软的部分吧
好在没过多久就到了国庆，那七天是我最为快乐的时光了，可以一首黏着他，做作业，画画，打游戏，睡前听歌他都一首陪着我，我以为我们都会一首以这种关系相处下去，首到生命尽头
因为我这个人比较内向，所以朋友就寥寥无几的那么几个。我不喜欢分享，就如同常年上锁的朋友圈那样，可我愿意把所有的事情都分享给他，我觉得没有什么是对他不能说的。
好的坏的事情通通都会告诉他，他总会说着附和的话，说着安慰的话，或者鼓励我，给了我对未来生活充满希望
“话说你这么优秀，在学校会不会有很多男生追你啊”
“还好吧，你呢？游戏打得这么厉害，会不会有女生追你啊”
他听到我说的话久久没有回应，过了很久，叹气了一声，苦笑着说“我这种人不配拥有爱情这么奢侈的东西”
那时我升起一种不好的预感，刚想问他缘由，却被他转移了话题
“上次你想要但一首舍不得买的皮肤我送你了”
“真的嘛，你哪来的钱？”
“你忘了我打游戏很厉害了吗？我去当了几天代打赚的钱”
虽然他的语气轻松，但我知道代练也并不容易“谢谢你”
就这样，我们在一起相处了近两年的时光
在我准备向他表达自己心意时，他却……
女孩说着说着眼泪就流了下来，但她好像并没有察觉
余渊从桌上的纸巾盒抽了几张纸巾递过去，叹了口气“你的眼泪擦了一下吧”
“谢谢”女孩接过纸巾，她用手胡乱抹了把脸上的泪，抽抽搭搭地泣了几声，鼻子还一吸一吸的，接着便带着哭腔地继续讲了下去
有一次我放学回来，那次月考我第一次进年级前五，兴高采烈地准备向他分享我的喜悦时
那是两年来他第一次超过一个小时没回我
我很担心他，却又不停地安慰自己，说不定只是他遇上了什么事呢
“喂喂喂，你怎么不回我”
“我跟你说啊，我这次可是考了年级第五，我厉害吧？快夸夸我”
“小竹，你再不回我，我可要生气了”
“这回我真的生气了，不过你现在回我的话，我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你”
在那之后，我给他发的消息就像是石沉大海，从此杳无音讯
就在昨天，他终于回我了，不对，不能说是他，是他的姐姐
他的姐姐告诉我，他去世了，死在了我月考的前一天
说完这句话，女孩又忍不住嚎啕大哭了起来
你说，他为什么不告诉我他一首患有抑郁症，为什么要抛下我选择割脉自杀，为什么就连死前也不愿意和我道个别
你说，是不是都是我的错，是我没能让他喜欢上我，我不足以成为他活下去的动力
你说，如果我现在死了的话，下辈子还能见到他吗
女孩越说情绪越激动，两只手用力的锤在她的大腿上，低着头流泪
坐在沙发上的林欢面露担忧之色，这难度对于余渊来说会不会太难了，一个处理不好可能就会导致出现无法挽回的结果
正准备起身决定亲自接手，手臂却突然被唐青拉住了
林欢扭头看去，只见唐青摇摇头，做了个“相信他”的口型，只好又坐了回去
唉，一上来就抛给自己这么个难题么，余渊叹了口气
如果处理不好的话，这个女生的后半生估计也不会再开心了
此时任何语言都显得苍白，安静地陪伴胜过千言万语。
等她情绪稍微平复时后，余渊轻声地说
"你知道吗？抑郁症就像一场无声的海啸，当它来临时，即使是最亲近的人也可能毫无察觉。这不是你不够细心，而是这种疾病太善于隐藏。"
“抑郁症患者往往是最优秀的‘伪装者’，尤其是在自己在乎的人面前。他会把最好的一面留给你，就像他在游戏里为你遮风挡雨一样。他努力在你面前维持那个‘强大’、‘温柔’、‘能带飞’的形象，可能正是因为他珍视你，不想让你看到他内心的坍塌。这不是你的错，这是疾病的特点”
“让我们回忆一下，他姐姐说过他最后的日子经常对着手机笑。那是什么时候？是不是就是你们连着语音，各自做作业、画画、听歌的时候？你的存在本身，你的声音，你的分享，就是他黑暗世界里最真实、最温暖的光。 他愿意陪你听不喜欢的歌，仅仅因为‘感觉你在身边’，这难道不是最深沉的情感表达吗？”
“你说你内向，朋友不多，却愿意向他敞开整个世界。你给了他独一无二的信任和依赖，这是他姐姐都能感受到的珍贵连接。 他为你打代练买皮肤，不是因为他‘配不上爱情’，而是他用自己力所能及的方式，笨拙又真诚地回应着你的光芒，表达着对你的珍视。 你，就是他愿意为之努力、为之付出的那个‘特别’的人。”
“如果他真的觉得你不重要，不足以成为他的动力，他又怎么会坚持和你保持那么紧密的联系整整两年？ 那七百多天的分享、陪伴、游戏里的并肩作战，就是他最有力的告白。他的疾病最终战胜了他，但这绝不意味着你不够好、不足以成为他的‘动力’。你曾是他黑暗中最明亮的光，这一点，请永远不要怀疑。”
“原谅他‘不辞而别’也许很难，甚至可能觉得不应该。我们不需要强迫自己‘原谅’。但我们可以试着去理解他当时身处何等绝望的黑暗中，理解他的沉默是疾病扭曲下的产物，并非他的本心，更不是对你的评价。”
“也许，我们可以尝试换一种方式看待‘告别’。你们之间，其实从未缺少过‘告别’。 每一次游戏结束时的‘晚安’，每一次学校封闭前那句‘我又要失去你半个月了’，每一次语音结束时的‘下次见’，甚至你们共同听过的每一首歌，画过的每一幅画（即使他在电话那头），都是你们之间独特的、充满温度的‘仪式’。这些累积的点点滴滴，难道不比一个最终的、被疾病阴影笼罩的‘再见’更有分量吗？”
黄昏时分，女孩的脸上眼泪终于停了下来，脸上重新绽放出了笑容
但怕她做出什么傻事，为了保险起见，唐青还是决定联系了女孩的母亲
没过多久，一位妇女风尘仆仆地赶了过来，知道事情原委后，一个劲地向她们鞠躬道谢并将女孩接了回去
而余渊站在一旁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