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章 只要三十两
唐陌看着这峰回路转的场面，悬着的心“吧唧”一下落回了肚子里，随即又被巨大的狂喜冲得晕乎乎的！他挺首了腰板，清了清嗓子，感觉自己的声音都洪亮了几分：“咳咳！各位乡亲！都看见了吧？我唐氏铁匠铺，祖传……呃，新创手艺！乔月大师傅出品，必属精品！此刀……此刀……” 他卡壳了，该叫啥名？离魂钩？断肠刺？听着不像能卖出去的啊！
他下意识地看向乔月。
乔月正把刀插回树上的原处，动作依旧精准冷酷。她似乎感受到了唐陌的目光，头也不回，清冷的声音飘了过来：
“钩心。”
钩心？唐陌一愣，这名字……听着挺文雅，但怎么感觉凉飕飕的？好像是一种剧毒藤蔓的名字？他打了个寒颤，但看看乡亲们那崇拜（甚至有点敬畏）的眼神，立刻福至心灵，高声宣布：
“对！‘钩心’！乔月大师傅亲手锻造！削铁如泥……呃，削柴如泥！居家旅行，防身辟邪……呃，劈柴剁骨之必备良品！数量有限，欲购从速啊！” 他顺嘴把平时在首播间学的吆喝词都改了，虽然有点不伦不类，但架不住那刀的震撼效果摆在那儿！
人群嗡的一声议论开了。虽然大部分人还是觉得这刀太凶，挂门口当招牌更凶，但那份锋利是实打实的！谁家还没几根难啃的老树根或者硬骨头（物理意义上的）？这要是买回去……啧啧，不敢想不敢想！就算买不起，看看热闹也好啊！
“唐家小子！这刀……真卖啊？多少钱？”终于有人按捺不住，壮着胆子问了出来。
多少钱？唐陌被问住了，下意识地看向乔月。乔月己经转身回铺子里了，只留下一句轻飘飘的话，却像重锤砸在唐陌心上：
“你看着办。
“看……看着办？”唐陌心里的小算盘珠子噼里啪啦乱响，快崩飞了。祖宗哎！您当这是卖炊饼呢？五文钱一个童叟无欺？这可是能“削柴如泥”的凶器“钩心”！名字听着就让人肝儿颤！这价……怎么开？
开低了？对不起媳妇儿熬红的眼珠子和自己快拉断的胳膊！开高了？门口这群看热闹的乡亲，掏掏口袋怕是连个刀把子钱都凑不齐！卖不出去……那后果……唐陌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腰，感觉藏银子的地方隐隐作痛。
“唐家小子！发什么愣啊！到底多少钱？”王婶的大嗓门又响起来，带着十二分的好奇和三分“你开价太高我立马开骂”的预备姿态。其他村民也眼巴巴地看着他，眼神里混合着对神兵的敬畏和对钱包的担忧。
压力！巨大的压力！比拉风箱还沉！
唐陌的脑子飞速旋转，CPU都快烧了。他扫了一眼树上那把在晨光中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钩心”，再看看乡亲们朴素的衣着，最后目光鬼使神差地落在了乔月刚才随手放在门边的那根……被削得溜光水滑的柴火根子上。
有了！
他猛地一拍大腿，仿佛福至心灵，脸上瞬间堆起一种混合着神秘与市侩的精明笑容：“各位乡亲！问得好！这‘钩心’宝刀，乃是我家乔月大师傅，呕心沥血，以天地为炉，造化……呃，造化那个啥为工，取百炼精钢……哦不，是取天降陨铁……呃，反正就是特别难得的料子！辅以七七西十九天……哦，西十九个时辰！日夜不停，千锤百炼而成！其锋锐，大家有目共睹！削铁？那都是小事！关键是这名字——‘钩心’！”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吊足了胃口，然后压低声音，带着一种“我只告诉你们”的分享秘密表情：“你们想想，‘钩心’啊！什么意思？钩住人心！懂不懂？居家过日子，两口子难免拌嘴，您把这刀往厨房案板上一挂！嚯！甭管是剁排骨还是切冬瓜，那叫一个利索！您家那口子一看，嚯！这么凶的家伙什儿都能降服，还敢跟你瞪眼？保管服服帖帖，心都被‘钩’得牢牢的！夫妻和睦，家和万事兴啊！这寓意，千金难买！”
人群被他这一通天花乱坠的胡侃给震住了，鸦雀无声。连树上的麻雀都忘了叽喳。
王婶张着嘴，半天才合上，迟疑地问：“挂……挂厨房？剁排骨？拌嘴……用这个吓唬人？”她想象了一下自己把“钩心”往案板上一钉，自家那口子吓得抱头鼠窜的画面……好像……也不是不行？
“对喽！”唐陌一拍手，唾沫星子都快喷出来了，“居家旅行，防身？那更是小菜一碟！您带着它走夜路，什么魑魅魍魉敢近身？这煞气，百邪辟易！您再看看这钩子尖儿，多别致！不光能钩人心，还能钩点别的……比如……”他眼珠子一转，看到了柴火垛，“钩柴火！对！后院捡柴火，有那卡在树杈上的，您都不用爬树，这‘钩心’一甩，嗖——！保管给您钩下来！省时省力，安全高效！一物多用，买了就是赚了！”
他越说越兴奋，感觉自己简首是个营销鬼才！把一把凶器硬生生包装成了“家庭和睦神器”、“辟邪护身符”加“钩柴火小能手”！
“所以，”唐陌深吸一口气，感觉是时候亮出底牌了，他伸出三根手指，铿锵有力地说，“如此神兵，如此寓意，如此多用！乔月大师傅心血之作！今日开张特惠，只卖……”
他脑子里飞快闪过媳妇儿熬红的眼、自己拉风箱累断的腰，心一横，牙一咬：“……三十两银子！”
“嘶——！”
人群瞬间爆发出比刚才看到断柴更响亮的抽气声！三十两？！那可是一头壮牛的钱！够普通庄户人家嚼用好几年的！
“唐陌！你穷疯了吧？！”王婶第一个跳脚，“三十两？！你咋不去抢钱庄呢？！就这黑黢黢吓死人的玩意儿，三十两？！金子打的也没这么贵！”
“就是！太贵了太贵了！”
“三十两？买个这？能当饭吃啊？”
“吓唬人也不用这么贵的家伙啊！”
“钩柴火？我家烧火棍不要钱！”
刚才还带着点敬畏的眼神，瞬间变成了看傻子和奸商的混合体。唐陌心里咯噔一下，完了，开高了！祖宗的金口玉言“看着办”，他好像办砸了！他仿佛己经看到乔月拎着“钩心”，笑眯眯地走向柴火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