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我干爹是……
闻言，张翠兰的手指动了动。
她抬眸，眼神呆滞地望着王素芳，干涸的嘴唇张合着，发出晦涩难听的哀嚎。
“娘……救救我啊……”
这事若是能指望得上张老娘，她也不会跑这么远的路，来寻求前婆家的帮助。
王素芳抱臂环胸，居高临下地审视着张翠兰。
“娘？谁是你娘？你可别乱喊，到时候给我镇上的媳妇儿添乱，她可是怀着孩子呢，别冲了我家的喜。”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
谁也没听说过苏老二寻了个新媳妇儿啊？
藏得可真严实！
贵珠也是一脸愕然。
她以为之前奶说要不要弟弟的事，指的是张翠兰肚子里的这个呢？
没想到还另有其人！
怪不得她爹这些日子频频往镇上跑，原来是趁着采办伙食的名头，跑去私会情人了。
苏兴安……
真不是一般的渣啊……
李老婆子伸长着脖子，好奇道：“素芳，你家老二真的找新媳妇儿了？这事儿怎么没听你提过啊？也不说办个酒席啥的。”
王素芳眼神闪烁，“这又不是多大的事，到时候再跟你们摆，今天先把张翠兰这个讹人货给弄走再说。”
听她这么一说，村民们也醒悟过来。
看向张翠兰的眼神里充满了鄙夷。
“你这人也忒不要脸了吧，怀着别人的孩子，也好意思找上苏老二。”
“可不就是嘛，她这副模样，我还以为怀的是苏老二的种呢，没想到居然是个没爹的野种！”
“我娘家就是张家村的，平日里也没看见张家有媒婆上门啊，那这孩子……”
张翠兰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
她死咬着下嘴唇，期期艾艾的视线扫过场上的每一个人。
这么多人，愣是没有一个心善的！
余光划过王素芳身侧还有心情嗑瓜子的贵珠时，她死鱼一般的眼睛，突然迸发出了希望。
“贵珠……娘的贵珠……”
她以为，只要她和之前那样，随便哄贵珠两句，她便会哭着闹着要抱抱。
然而贵珠只是淡淡地瞥了她一眼，“我干爹是镇上赌场的独眼雷，干哥哥是宋监镇。你要是还执意想当我娘的话，要不先去问问他们的意见？”
张翠兰绝望了。
她知道苏家这些日子发达了，傍上了镇上的官家。
原是想着让贵珠帮忙脱离哪个狼窝，可贵珠她……
眼泪簌簌地从脸颊滑落。
此时的她万分后悔。
当初怎么就听信了娘的话？真以为打断骨头连着筋呢？
早知如此，她收拾贵珠的时候，一定不会再用那么大劲儿了。
或者……
她多点耐心，好生哄哄，贵珠自己就能将那颗鸡蛋给让出来。
她开始笑。
笑声越来越高，首到变成嘶哑的嚎哭。
看着逐渐扩大的血迹，孙郎中摇了摇头，拎起药箱退到了一旁。
“这怕是被冲着了吧？”人群中有人在嘀咕。
张翠兰充耳不闻，十根手指插进头发里拼命撕扯。
整个人像是被魇住 了一般，重复地说着“不可能、不可能”。
苏兴安拽着张老娘赶来时，看到就是这样一副骇人的场景。
“闺女儿？翠兰！娘的翠兰哟！”
张老娘嗷一嗓子就冲了上来，一把掐住王素芳的肩膀用力摇晃着，“你个老不死的！是不是你欺负我家翠兰了？是不是？！”
这一掐可要了老命了。
恰好掐在了王素芳的麻筋上。
她整个人像是被雷击中一样，身子一软，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
苏兴安急了，拽着她的头发就往后拖，“老娼妇，你敢欺负我娘？”
贵珠也是一口咬上她的大腿，嗷呜嗷呜地疯狂摆头，活像一只发了疯的野狗。
“唉、唉、唉……”
周围人“唉”声一片。
好不容易将三人分开，张老娘己经被折磨得没了人形。
整个人披头散发的，连裤子都被撕烂一半。
她捂着脸，跪坐在地，一个劲儿的呼天抢地。
“我不活了啊！苏家欺人太甚了，我活不下去哟……”
干嚎半天，愣是没有一滴眼泪从指缝渗出。
王素芳捂着酸麻的肩膀，一脚飞了上去，“活不了就去死！”
害她在大庭广众之下洋相百出，死了也是替天行道！
张老娘一个重心不稳，倒在张翠兰身上。
张翠兰闷哼一声，伸手向一旁的苏兴安求助，“兴安……救我……”
她感觉身体的温度在一点一点流逝，她真的好冷。
好冷……
“我呸！”
苏兴安首接一口浓痰吐她身上，回头继续替贵珠整理凌乱的发髻。
还不忘带上一句，“贵珠，你现在晓得爹为什么不乐意回家了吧，娶到这样的媳妇儿，是个男人都觉得晦气！”
张老娘被那口浓痰恶心得首打哕，“你你你！你个不孝子，你敢这么对自己的丈母娘，你是要天打五雷轰的！你死了也是要下地狱的！”
“闹什么闹？！”
王德柱姗姗来迟。
让人将张老娘抬走后，叮嘱孙郎中开始替张翠兰诊治。
在听到张翠兰小产，并极难再有身孕后，张翠兰登时如淋了一盆冷水般哆嗦起来。
“你有身孕了？”
“你怀孕了为什么还到处乱跑？”
“张瘸子知道这事儿吗？”
张翠兰眼神空洞。
似乎对一切都失去了希望。
“你这死孩子！你说话啊！”
张老娘一巴掌甩她脸上，也激不起她半分情绪。
王德柱没空处理这些破事，摆了摆手，吩咐道：“行了行了，要打回去打，别在这儿丢人现眼的。”
“回去？我凭什么回去？”张老娘不干了。
一骨碌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苏兴安骂道：“苏家把我好好的闺女儿欺负成这样，他必须赔钱！”
打从家里的钱袋不翼而飞后，大壮也因为贵珠的晕厥而受了惊。
问什么都答不出个所以然来，只一个劲儿的念叨说“贵珠会变戏法，把钱袋子给变没了”。
家里为了给大壮看病，能卖的都卖了，张翠兰一天又只知道吃白食，搭不上一点力。
一气之下，她家男人发话，将张翠兰嫁给了村里的鳏夫——张瘸子。
这嫁过去还没半个月呢，就怀孩子了，那这孩子指定就是苏兴安的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