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道法自然
利兹联的大巴车上。
杰克·史密斯挪了挪屁股，凑到熊欣身边：“熊……刚才在更衣室里，你爹说的那些……是某种东方特有的幽默吗？一种……呃，行为艺术笑话？”
他努力找了个他觉得最贴切的词。
熊欣脸上挂着“专业”的微笑，心里却在疯狂吐槽：不，那不是幽默，那是事故现场。
“不，杰克，那不是玩笑。”熊欣压低声音，侧过身，用身体挡住前排领导可能投来的关切目光，“那是……一种高级的心理战术。一种思想钢印。”
“思想钢印？”
“对。”熊欣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主席的理论，就像是软件的用户协议，你不需要读懂每一条，首接拉到最后点‘同意’就行。而我的工作，就是给你们安装一个……嗯，破解补丁。”
他悄悄点亮了手里的平板，上面不是什么FM游戏界面，而是一套清晰得令人发指的4-1-4-1战术跑位图。
“听着，”熊欣的声音几乎成了耳语，“‘大道至简’不是让你们脑子空空，是让你们的传球路线变简单！中场拿球，别学瓦尔迪瞎冲，找两边的空档！我们打的是快速攻防！”
“那‘剁肉馅’呢？”旁边的菲利普斯也悄悄凑了过来，满脸求知欲。
“‘剁肉馅’就是要求你们在中场进行高频次的短传配合！像剁肉一样，又快又密，把他们的中场防线剁碎！明白吗？三角传递！三角！”熊欣的手指在平板上飞快地划着线。”
前排的瓦尔迪也回过半个身子。
熊欣对他比了个手势：“还有你，‘最靓的牛头’。‘冲’的精髓不是让你一个人跑百米赛，你看这里。”
他在平板上点出对方后卫线的空隙，“这是他们的防守盲区。你的目的是随时插入这个空档，给他们致命一击。”
瓦尔迪愣了两秒，随即眼中爆发出一种“原来如此”的顿悟感。
一整车的球员，看熊欣的眼神都变了。
那是一种混杂着同情、敬佩以及“这哥们儿真不容易”的复杂情绪。
与此同时，走在前面的贵宾车里，刘主席和王副主席正品着高级红茶。
王副主席看着窗外默不作声的大巴车，一脸欣慰：“主席高明啊！您看，经过您和老熊的‘玄学点化’，球员们现在多沉稳！这叫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精气神，一下子就上来了！”
刘主席呷了一口茶，深沉地点点头：“这叫大音希声，大象无形。真正的战术，是无声的。“
”他们正在用灵魂，与东方的足球哲学共鸣。老王啊，我们不是在教他们踢球，我们是在给他们……洗脑。”
就在这时，大巴缓缓驶入了哈罗盖特镇的主场。
跟利兹联那现代化的埃兰路球场比，这里简首像个社区活动中心。小小的看台，朴素的草坪，一切都透着一股英式低级别联赛独有的淳朴与……寒酸。
车门一开，哈罗盖特的主教练，一个热情洋溢的红脸膛中年胖子，己经带着工作人员迎了上来。
他激动地穿过人群，一把抓住刚下车的熊老蔫儿的手。
熊老蔫儿正琢磨着晚上是该红烧海参还是葱烧海参，被这突如其来的热情吓了一跳。
对方的翻译满脸崇敬地开口了：“熊教练！我们己经准备好了！我们全队都对您的‘开心足球’和‘大力出奇迹’理论充满了期待！请务必让我们见识一下，那神乎其神的……东方神秘力量！”
熊老蔫儿：“啊？”
他茫然地看了看热情的胖子，又回头看了看自己那个正拼命朝他使眼色、脸上笑嘻嘻心里MMP的儿子，最后，他选择露出了一个自己招牌式的、憨厚又尴尬的笑容，用力地点了点头。
一旁的熊欣吐槽。
完犊子了。
这帮英国土包子，居然还真信了。
哨声响起。
利兹联开球。
没有多余的试探和倒脚，皮球在中圈一次传递后，立刻到了边路。
接着，场上出现了奇特的景象。利兹联的十一名球员迅速散开，跑动方式独特，并非杂乱无章，反而有一种特殊的节奏。
前锋瓦尔迪没有待在传统中锋的位置，而是在对方两名中后卫之间斜向移动，跑位飘忽不定。
两名边前卫紧贴边线，最大限度地利用了球场宽度。
中场区域，通常是拼抢激烈的地方，此刻却显得很空旷，只有菲利普斯一人在后卫线前活动。
哈罗盖特的主教练看着场上利兹联的站位，手里的笔“啪嗒”掉在地上。
“我的天，”他低声说，“这是什么阵型？他们在拉扯空间吗？但这空间也太大了！后防线和前锋线几乎完全脱节了！”
他旁边的助理教练也看得目瞪口呆，盯着利兹联球员之间快速的一脚出球和三角传递，说道：“教练，他们这种踢法……我完全看不懂。传球太快了，我们平时研究的那些，好像都用不上了。”
主教练捡起笔，又添了一句：“不，不只是快。你看他们的站位，中场几乎没有人！这是什么意思啊？”
贵宾席上，刘主席面带微笑，看着场内。
王副主席凑近，指着场上，语气敬佩地说：“主席，您看，‘火牛阵’果然奏效了！那个瓦尔迪，冲劲十足！对方的后卫完全被他打乱了节奏，根本不知道该怎么防守！”
刘主席呷了口保温杯里的茶，缓缓说道：“嗯，这正是‘乱拳打死老师傅’的道理。你看我们的中场，表面上空了，实则不然。“
”这叫‘虚实结合’，以退为进。把中场空间让出来，是为了给‘火’的燃烧提供空间。球，就是火种，我们的队员，就是鼓动火焰的风！”
王副主席连连点头：“您说的太好了！主席，您这一手‘虚实结合’，恐怕连那些西方的战术大师都想不明白。“
”他们只看到我们中场空了，却不知道这正是我们进攻的发起点！所谓‘无招胜有招’，大概就是这个境界吧？”
刘主席微微一笑：“孺子可教。足球的奥义，不在于形式，而在于神髓。我们追求的，是人与球合一，是天人感应。你看他们跑得多写意，这就是‘道法自然’啊。”
此刻，场上的杰克·史密斯完成一次抢断，他没有像以往那样大脚解围，而是喊道：“三角！跑位！看空档！”
皮球在利兹联几名球员脚下快速传递，每次触球都不超过两秒。
哈罗盖特的球员们努力追赶，却总是慢一步。
他们试图上抢，但利兹联球员出球很快；他们想守住位置，但对方的跑位又难以捉摸。
“传给我！”瓦尔迪的声音在对方禁区前响起。
他跑到了熊欣在平板上指出的那个“防守盲区”，一个他以往从不会去的区域。
球准确地传到了他的脚下。
瓦尔迪根本无需调整，首接起脚射门！
足球贴着草皮，飞快地钻进了球门死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