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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血玉引路

执掌风 新酒店的苏家家主 15068 字 2025-06-17

冰冷!坚硬!

父亲那块染血的麒麟踏云佩,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地硌在林婉(白玉皖)的心口!粗糙的油布边缘摩擦着单薄的囚衣,带来阵阵刺痛。可这痛,比起心口那被滔天恨意灼烧的剧痛,比起后背伤口撕裂的钝痛,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黑暗如同浓稠的墨汁,将她彻底吞没。只有掌心玉佩那温润微凉的触感,和那一角干涸发黑、仿佛还带着父亲体温的血迹,是这无边炼狱里唯一的锚点,死死钉住她摇摇欲坠的神志。

孙嬷嬷临死前那未尽的“白”字…父亲染血的玉佩…这撷芳馆深处废弃的药库…东宫太子萧珩…

无数的线索碎片如同冰锥,疯狂穿刺着她混乱的大脑!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恨意如同毒藤,缠绕着心脏,越收越紧!

为什么?!

父亲的白玉麒麟佩,怎么会出现在这东宫处置“废子”的炼人炉?!是父亲临死前遗落?还是…被仇人搜刮后,当作无用的垃圾丢弃在此?!孙嬷嬷…她究竟知道什么?!

“哐当!”

一声沉重的闷响突然从门外传来!紧接着是铁链哗啦抖动的刺耳噪音!

有人来了!

林婉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巨大的危机感让她如同受惊的刺猬,猛地蜷缩回墙角最深的阴影里!后背死死抵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将那块染血的玉佩紧紧捂在心口,连呼吸都死死屏住!是侍卫去而复返?!还是李嬷嬷?!

沉重的脚步声在门外响起,伴随着钥匙插入锁孔的金属摩擦声!

“咔哒…咔哒…”

机括转动!

“吱嘎——”

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那扇厚重的、隔绝生死的木门,再次被缓缓推开!

一道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刺眼的光线,如同冰冷的探照灯,猛地从门外射入!瞬间撕裂了囚室的黑暗!光线中,无数细小的灰尘疯狂飞舞。

门口,赫然站着两个高大的身影!正是刚才拖走孙嬷嬷和小太监尸体的东宫侍卫!他们手里提着明亮的琉璃风灯,冰冷锐利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过整个囚室!

“仔细搜!”其中一个侍卫声音冷硬地命令道,“高公公吩咐,殿下疑心昨夜送来的那贱婢身上藏了要紧东西!一寸地方都别放过!”

要紧东西?!

林婉的心瞬间沉到了万丈深渊!巨大的恐惧让她浑身僵硬!太子萧珩…他竟然怀疑她身上藏了东西?!难道是…发现了寒魄苔?还是…怀疑她藏了别的什么?!

她死死地攥着心口那块染血的玉佩!玉佩粗糙的边缘深深硌进皮肉!这东西…绝不能被搜出来!这是父亲唯一的遗物!是血海深仇的见证!更是她不能暴露身份的铁证!

侍卫提着风灯,大步走了进来。沉重的皮靴踏在布满灰尘的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明亮的光线瞬间驱散了门口的黑暗,将散落的杂物、倾倒的木架、还有地面上那滩属于小太监的、己经变成深褐色的粘稠血污,照得清清楚楚!

“这边!”一个侍卫提着灯,径首走向孙嬷嬷之前蜷缩的墙角——那个林婉刚刚扒出玉佩的地方!灯光清晰地照亮了墙角地面上被扒开的新鲜痕迹,以及散落的灰尘!

“有人动过!”侍卫的声音带着冰冷的警惕!他蹲下身,风灯凑近地面,锐利的目光仔细查看着那些痕迹,又用手拨弄着地上的灰尘。“刚扒开的!那贱婢肯定藏了东西在这里!”

另一个侍卫立刻提着灯,如同猎犬般,开始在囚室内进行地毯式的搜索!灯光扫过每一个角落,扫过散落的杂物堆,扫过倾倒的木架下方,扫过冰冷潮湿的墙壁…

林婉蜷缩在远离门口的、最深最暗的墙角,身体紧贴着冰冷潮湿的墙壁,几乎与黑暗融为一体。她死死地捂住嘴,连一丝气息都不敢泄露!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后背的剧痛和心口玉佩的冰冷!冷汗如同毒蛇,沿着脊椎疯狂爬下!

灯光如同冰冷的刀锋,一寸寸刮过她藏身角落的边缘!她能清晰地看到光晕中飞舞的尘埃,甚至能感受到那光线带来的微弱热度!侍卫沉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带着死亡的气息!

完了!

要被发现了!

林婉绝望地闭上眼!巨大的恐惧和冰冷的恨意交织在一起!她甚至能想象出自己被拖出去,被严刑拷打,玉佩被搜出,身份暴露…然后被碾成齑粉的下场!

不!

绝不能!

她猛地睁开眼!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如同濒死野兽般的疯狂!她死死攥着心口那块染血的玉佩,指尖因为用力而深深陷入温润的玉质里!父亲的血…仿佛透过冰冷的玉石,灼烧着她的掌心!

就在侍卫的灯光即将彻底照亮她藏身的角落,沉重的脚步距离她不过几步之遥的瞬间——

林婉的身体因为极致的紧张和恐惧,猛地向冰冷的墙壁更深处缩去!后背伤口狠狠撞在了一块坚硬、凸起的**墙砖**上!

“呃!”剧痛让她闷哼一声!但就在这剧痛传来的同时——

被她死死攥在掌心、紧贴着心口的那块麒麟踏云佩,似乎…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

那震动极其轻微,如同心脏的一次微弱搏动,转瞬即逝!但在林婉高度紧绷、感官被放大到极致的此刻,却如同惊雷般清晰!

怎么回事?!

玉佩…在震动?!

这突如其来的异变让林婉的大脑一片空白!巨大的惊愕甚至压过了死亡的恐惧!

而就在玉佩震动的同时——

被她后背伤口撞到的那块坚硬墙砖,内部似乎也传来一声极其轻微、几乎细不可闻的“咔哒”声!如同…某种尘封己久的机括被触动了?!

---

极其轻微的“咔哒”声,如同幻觉,瞬间淹没在侍卫沉重的脚步声和风灯燃烧的细微噼啪声中。

林婉浑身僵硬!巨大的惊愕让她忘记了恐惧!玉佩的震动?墙砖内的机括声?难道是巧合?!还是…父亲的血玉…在指引她?!

孙嬷嬷临死前的话如同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响:“东墙…第三块…松动的青砖…”

东墙!

她此刻紧贴的…就是东墙!

后背撞到的…难道就是…?!

求生的本能瞬间压倒了所有疑惑!巨大的危机感让她爆发出最后一丝力量!她不再犹豫!强忍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猛地转身!布满灰尘和冷汗的手掌,带着一种近乎疯狂的急切,狠狠地按向刚才被自己撞到的那块墙砖!

入手冰冷坚硬!但…似乎…真的…比其他墙砖…要略微松动那么一丝丝?!

林婉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炸开!她顾不上其他,手指死死抠住那块青砖的边缘,用尽全身残存的、所有的力气!指甲因为用力而瞬间崩裂!鲜血混合着灰尘渗出!

“给我…开啊!”无声的嘶吼在她心中咆哮!

“嘎吱…”

一声令人牙酸的、极其轻微的摩擦声响起!

那块沉重的青砖,竟然真的…被她抠动了一丝缝隙!

有希望!

巨大的狂喜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林婉眼中爆发出骇人的光芒!她不顾一切,将所有的力量灌注在手指上!肩膀顶着冰冷的墙壁借力!身体因为用力而剧烈地颤抖!

“嘎吱…嘎吱…”

令人心焦的摩擦声持续着!那块青砖极其缓慢地、一点一点地…被她从墙体里…向外抽了出来!

灰尘簌簌落下!

一股更加浓烈的、混合着**陈年土腥和冰冷水汽**的怪异气息,猛地从砖后露出的黑暗缝隙中涌了出来!

就在这时——

“这边!有动静!”一个侍卫冷厉的声音如同惊雷般在不远处炸响!显然是听到了青砖移动的细微摩擦声!

明亮的灯光如同毒蛇的信子,瞬间扫了过来!光晕的边缘,己经触碰到了林婉蜷缩在墙角、正奋力抽砖的身影!

完了!

被发现了!

巨大的绝望瞬间攫住了林婉!她甚至能感受到侍卫冰冷的视线如同实质般钉在了她的背上!

就在这千钧一发、生死一线的瞬间——

“哗啦——!”

一声更大的、如同砖石垮塌般的巨响,猛地从囚室的另一个角落传来!

是那堆被倒塌木架压着的、属于试药小太监的杂物区域!一根腐朽的横梁似乎再也承受不住重量,猛地断裂,带着一堆杂物轰然垮塌下来!扬起漫天灰尘!

这突如其来的巨大声响瞬间吸引了两个侍卫的全部注意力!

“在那边!”另一个侍卫厉声喝道!两人毫不犹豫,提着风灯,立刻扑向了那堆垮塌的杂物!灯光和身影瞬间远离了林婉所在的角落!

天赐良机!

林婉心中狂吼!她爆发出最后一丝潜能!用尽吃奶的力气!

“嗤——!”

那块沉重的青砖终于被她彻底抽了出来!

一个仅容一人勉强爬行通过的、黑黢黢的洞口,赫然出现在冰冷的墙壁之上!洞口里散发着浓烈的土腥味和冰冷的水汽,深不见底!如同怪兽张开的巨口!

生的希望!

林婉没有任何犹豫!她甚至顾不上看一眼洞口深处是什么!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她抓起那块染血的麒麟玉佩,死死攥在手心!然后,如同一条绝望的泥鳅,用尽全身残存的力气,头也不回地、连滚爬地钻进了那个散发着死亡和未知气息的黑暗洞口!

---

**(转)**

冰冷!潮湿!

浓烈的土腥味和一股难以形容的、**类似苔藓和腐烂木头**混合的怪味,瞬间灌满了林婉的口鼻!洞口狭窄逼仄,仅容她瘦弱的身体勉强挤入!粗糙冰冷的洞壁狠狠摩擦着她后背的伤口,带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剧痛!她闷哼一声,眼前阵阵发黑,几乎晕厥!

但她不能停!身后就是地狱!停下就是死!

她咬着牙,口腔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泥土的腥气,手脚并用,凭着本能,在绝对的黑暗中,朝着未知的前方拼命地爬行!

每一次挪动,都像是在刀尖上翻滚!后背的伤口被粗糙的洞壁反复刮蹭,每一次摩擦都如同钢针穿刺!鲜血混合着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囚衣!锁心散那甜腥的麻痹感和眩晕感再次翻涌而上,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意识!

身后,隐约传来侍卫的怒喝和风灯的光线扫过洞口的声音!

“洞口!这里有个洞!”

“那贱婢钻进去了!快追!”

追来了!

巨大的恐惧如同鞭子,狠狠抽在林婉的背上!她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潜力!不顾一切地向前爬!指甲在冰冷湿滑的洞壁上抠挖,指腹磨破出血也浑然不觉!膝盖和手肘在尖锐的石块上撞击,带来钻心的疼痛!

黑暗!无边的黑暗!

只有她自己粗重破碎的喘息、心脏疯狂擂动的巨响、以及身体在狭窄通道里摩擦爬行的沙沙声!如同一条在死亡通道中挣扎的蚯蚓!

不知爬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身后的怒喝声和脚步声似乎被黑暗和曲折的通道隔绝,渐渐微弱下去。但林婉不敢有丝毫松懈,依旧拼尽全力向前!

通道似乎开始向下倾斜。冰冷的湿气越来越重,洞壁变得湿滑粘腻,带着厚厚的苔藓。空气也变得更加稀薄污浊,那股腐烂苔藓的气味浓烈得令人窒息。她感觉自己像在一条巨蟒的肠道里穿行,随时可能被黑暗和窒息吞噬。

就在她的意识在剧痛、眩晕和窒息的轮番折磨下即将彻底溃散时——

前方!

绝对的黑暗深处!

似乎…出现了一丝极其极其微弱的…**光亮**?!

那光亮如此微弱,如同风中残烛,但在林婉被黑暗折磨得几乎失明的眼中,却如同划破永夜的曙光!生的希望!

有光!

出口?!

巨大的狂喜瞬间点燃了她残存的意志!她用尽最后一丝力气,朝着那微光的方向,更加拼命地爬去!

光亮越来越近!虽然依旧微弱,但己经能勉强勾勒出通道前方模糊的轮廓——似乎是一个稍微开阔一点的…空间?

同时,一股更加清晰的、**冰冷的水流声**,也从那光亮的方向隐隐传来!

林婉的心脏狂跳着!她手脚并用,终于爬到了通道的尽头!

眼前豁然开朗…不,并非开朗,只是一个比通道稍大一些的、约莫半人高的不规则石洞。洞壁上布满了湿滑的青苔和渗出的水珠,滴滴答答地落下。石洞的一侧,有一条地下暗河在无声地流淌,水面在微弱的光线下反射出粼粼的幽光。

而那微弱光亮的来源…就在暗河对岸的石壁上!

不是出口的阳光。

而是一盏…悬挂在石壁凸起处、光线极其昏黄、仿佛随时可能熄灭的…**油灯**!

油灯?!

这不见天日的地下深处…怎么会有点燃的油灯?!

巨大的惊疑瞬间取代了狂喜!林婉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她蜷缩在通道出口的阴影里,如同受惊的兔子,警惕地打量着这个诡异的空间。

油灯昏黄的光晕勉强照亮了油灯下方一小片区域。只见在那片被灯光笼罩的、相对干燥的岩石地面上,赫然摆放着几样东西——

一个半旧的、用藤条编成的食盒。

一个小小的、用素布包着的包裹。

还有…一个同样半旧的、装着清水的葫芦瓢。

这些东西…像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的?!

给谁?!

难道是…给她的?!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林婉的脑海!巨大的震惊让她浑身僵硬!是那个送枫叶和寒魄苔的神秘人?!他(她)不仅知道炼人炉的密道,还在这里准备了食物和水?!

就在这时——

“沙…沙…”

一阵极其轻微、如同衣料摩擦石壁的脚步声,突然从油灯光晕边缘的、更深的黑暗中传来!

有人!

林婉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巨大的恐惧让她瞬间屏住了呼吸!身体死死地贴在冰冷的洞壁上,一动不敢动!她攥紧了手中那块染血的玉佩,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泛出青白!

昏黄的灯光微微晃动。

一个模糊的、被拉长的影子,缓缓地…从黑暗深处…投射到了对面流淌着幽暗水光的石壁上!

那影子…看轮廓…似乎是一个…**身材纤细、穿着深色衣裙的女子**?!

神秘人?!

她(他)…现身了?!

林婉的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喉咙!她死死地盯着那越来越清晰的影子,目光如同淬毒的刀锋,充满了警惕、恐惧和一丝难以抑制的…探寻!

那影子在油灯光晕的边缘停了下来。似乎…也在静静地…注视着林婉藏身的黑暗角落?

死寂!

令人窒息的死寂瞬间笼罩了整个地下石洞!只有暗河冰冷的水流声在无声地流淌,如同死亡的背景音。

昏黄的灯光微微摇曳。

石壁上的女子剪影,缓缓地…抬起了手。

她的手中,似乎…握着一件细长的、在灯光下反射着微弱寒光的…**东西**?!

是匕首?!

还是…别的什么?!

林婉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冻结!巨大的危机感让她如同坠入冰窟!她下意识地将身体更深地缩进通道的阴影里!后背的伤口因为紧张而再次传来撕裂般的剧痛!

就在这剑拔弩张、一触即发的死寂中——

那女子剪影握着寒光的手,并未指向林婉。而是…缓缓地…伸向了油灯旁…那个小小的、用素布包裹着的包裹?

她轻轻拿起包裹,动作似乎带着一种…犹豫?然后,她将那个包裹,朝着林婉藏身的通道口方向…轻轻地…推了过来?!

包裹在布满湿滑苔藓的地面上滑动了一段距离,停在了光线与黑暗的交界处,距离林婉不过几步之遥!

做完这一切,那女子剪影没有丝毫停留。她缓缓地转过身,身影如同融入黑暗的水墨,无声地、一步步地…退回了油灯光晕无法照亮的、更深沉的黑暗之中…

脚步声渐渐远去,最终彻底消失。

石洞里,只剩下昏黄的油灯、流淌的暗河、冰冷的湿气…以及那个静静躺在光暗交界处的、小小的素布包裹。

死寂重新降临。

只有暗河冰冷的水流声在石洞里空洞地回响。

林婉蜷缩在通道出口的阴影里,浑身僵硬,如同石雕。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撞击着脆弱的肋骨,每一次搏动都牵扯着后背撕裂般的剧痛和心口玉佩的冰冷。

她死死地盯着几步之外,那个静静躺在昏黄光晕边缘的素布包裹。它像是一个精心布置的诱饵,散发着未知的危险和诱惑。

神秘女子…

她是谁?!

她为什么要引自己来这里?为什么留下食物和水?为什么…又留下这个包裹?

是敌?是友?

刚才那寒光…又是什么?

巨大的谜团和冰冷的警惕如同毒藤,缠绕着林婉的心脏。她不敢轻举妄动。这里太诡异,太安静,安静得令人毛骨悚然。那女子虽然退走,但谁知道她是不是隐藏在更深的黑暗里,正冷冷地注视着自己?

时间在死寂中缓慢流淌。

身体的极度虚弱和伤口持续不断的剧痛,如同跗骨之蛆,疯狂地啃噬着林婉的意志。锁心散的麻痹眩晕感再次翻涌,让她眼前阵阵发黑。饥饿和干渴如同两条毒蛇,撕咬着她的胃和喉咙。

那个藤条食盒里…可能有食物…

那个葫芦瓢里…是清水…

还有这个近在咫尺的包裹…

活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解开谜团,才能报仇!

这唯一的执念,如同黑暗中摇曳的烛火,再次微弱地燃烧起来。她深吸一口气,那冰冷污浊的空气带着浓重的土腥味和苔藓腐烂的气息灌入肺腑,带来一阵刺痛,却也让她混乱的大脑强行清醒了一丝。

她不再犹豫。用尽全身残存的气力,极其缓慢地、如同受伤的野兽般,朝着那个素布包裹爬去。每一次挪动都无比艰难,后背的伤口在湿滑的苔藓上摩擦,带来钻心的痛楚。冰冷的河水气息扑面而来。

终于,她爬到了包裹前。

近在咫尺。

那素布很普通,洗得有些发白,没有任何标记。

林婉伸出颤抖的、沾满泥污和血渍的手,指尖因为紧张和寒冷而微微颤抖。她极其小心地、用最轻的力道,挑开了包裹打结的一角。

素布散开。

包裹里的东西暴露在昏黄的油灯光线下——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块用油纸包好的、看起来还算干净的粗粮饼。

然后,是一个小小的、同样用油纸仔细包裹的纸包,散发着一股极其**清苦、微带辛辣**的熟悉气息——是寒魄苔!分量比她之前得到的要多不少!

最下面…

压着一本…书?

不,不是书。是一本极其古旧、边角磨损严重、用粗糙黄麻线装订的…**手札**!

手札的封面是深褐色的厚皮纸,没有任何字迹,只有经年累月留下的污渍和磨损痕迹。

林婉的目光瞬间被那本手札牢牢吸引!巨大的惊疑涌上心头!神秘女子留下食物和寒魄苔可以理解…但这本破旧的手札…是什么?!

她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拿起那本手札。入手很轻,纸张因为潮湿而有些发软。她借着昏黄的灯光,极其小心地翻开了第一页。

泛黄的纸张上,是极其工整、却因年代久远而有些模糊的毛笔小楷。墨迹深深浸入纸页。开篇第一行字,如同惊雷,狠狠劈入林婉的眼帘:

“**景和十七年,冬月廿三。帝疑白相,密诏赵侯。赐鸩酒于椒房,伪作急症暴卒。余奉诏配药,罪孽深重,录此始末,以警后人…**”

景和十七年?!

冬月廿三?!

帝疑白相?!

赐鸩酒于椒房?!伪作急症暴卒?!

白相…白相?!

椒房?!那不是…皇后居所吗?!

林婉的瞳孔骤然收缩到极致!浑身的血液仿佛瞬间逆流!巨大的震惊和难以置信如同海啸般瞬间将她彻底淹没!

这…这手札里记载的…

难道是…十年前…**先皇后暴毙**的…真相?!

而下手之人…是景帝?!被怀疑、被诬陷的…是她的父亲白丞相?!执行者…是赵侯…赵崇山?!

轰——!!!

如同九天惊雷在脑海中炸响!林婉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金星乱冒!巨大的信息冲击让她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染血玉佩和破旧手札的手,因为极致的震惊和愤怒而剧烈地颤抖起来!

原来…原来白家灭门之祸的根源…竟然始于十年前先皇后的暴毙?!父亲…父亲竟是被景帝怀疑构陷皇后,才被栽上了谋逆的滔天罪名,满门抄斩?!

滔天的恨意如同火山岩浆,瞬间冲垮了所有的理智!冰冷刺骨的杀机混合着巨大的悲痛,让她几乎要仰天长啸!景帝!赵崇山!还有…这手札的主人!那个“奉诏配药”的帮凶!都该死!!!

她死死攥着那本破旧的手札和染血的玉佩,指节因为过度用力而发出咯咯的声响!布满血丝的眼睛里,只剩下冰封万载的寒潭和足以焚毁一切的复仇毒焰!

就在这时——

“哗啦!”

一声突兀的、巨大的水花溅落声,猛地从她身后不远处的暗河中响起!

仿佛有什么沉重的东西…掉进了水里?!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