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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柳姨的礼物“上”

执掌风 爱吃芸豆蚬子面 4950 字 2025-06-20

冷风卷着细碎的雪粒子,像无形的砂砾般抽打在窗棂上,发出嘶嘶的呻吟。顾风盘膝坐在冰冷的炕席上,小院破败厢房的寒意如同细密的针,不断刺透单薄的衣衫,扎进骨缝里。他双目微阖,心神沉入丹田深处,竭力引导着昨晚好不容易引入体内的微弱星力。那几缕淡得几乎难以察觉的银辉,如同陷入泥沼的游鱼,在枯竭近乎开裂的经脉里艰难地移动着,每一次推动都传来撕裂般的胀痛,带来身体深处被强行榨干的虚弱。

这是《九天星辰诀》最基础的周天搬运,本该如清泉润泽旱地般滋养初入淬体的身躯。但眼下的干涸脉流,每一次流转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他能清晰地感觉到昨夜好不容易纳入的稀薄星力,如同滴入滚烫沙地的水珠,正被这具孱弱的躯壳飞快地吞噬、消耗,仿佛它本身就是一个填不满的无底深渊。

“咳咳……”细微的粉尘在喉间弥漫开,顾风眉头紧锁地睁开眼,漆黑眸底深处的疲惫一闪而过。这具身体的原主,可真是将“纨绔”二字演绎到了极致,内里败坏的程度远超他之前的预估。根基不稳,五脏受损,经络萎缩脆弱得几乎承受不住任何力量流淌。别说引气入体开始修炼,单是想要站稳在淬体境小成的门槛上,所需的庞大精纯气血,就不是普通路数能堆砌出来的。他需要资源,大量的、能快速补充精元、打熬筋骨的资源!

心思电转,昨夜清点原主库房的场景浮现脑海——除了角落里积满灰尘、材质各异的几箱子衣物,只有几个零散的银锭和一点散碎铜钱,加起来怕是不足百两。而最基础的下品淬体丹,在都城的“万草阁”,一枚便要二百两纹银!这点钱连塞牙缝都不够!难道堂堂逍遥神帝重生归来,第一关竟要被区区银钱卡住?

一阵突兀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叩击声带着几分刻意的清晰和拖沓。

“谁?”顾风沉声问,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屋外的寒意随着门扉开启泄入更多,卷起地上的灰尘。一个穿着二等丫鬟服色、梳着整齐双环髻的少女垂着头站在门口,双手捧着一个描着金线却显然己有些年头的红木托盘。她目光躲闪,不敢与顾风首视,声音细若蚊呐:

“世子爷……夫人那边…派奴婢…送、送东西来。”她飞快地觑了一眼屋内陈旧的布置,又飞快垂下眼帘,语速快了些,依旧带着明显的疏远和一丝不易察觉的轻视,“是…是给您的月例。”

月例?

顾风眉峰微挑,深邃的目光落在那托盘上。

托盘里没有银钱特有的金属光泽,只有一个孤零零的素白瓷瓶,约摸拇指大小,瓶口随意用一小截粗劣的红绸塞着。旁边放着一张薄薄的信笺纸,纸张算不得上乘,墨迹却新,透着一股公事公办的敷衍。

丫鬟被他平静的目光一扫,心头莫名一紧,连忙将那信笺往前递了递,声音更低:“夫人…夫人说,侯爷有严令,府库吃紧,须得俭省,各处月例用度…从俭发放。这是您的,请收下。”

顾风缓缓抬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冷的信笺。纸上字迹清晰却透着冷淡:

“顾风世子鉴:

侯爷体恤府中用度艰难,阖府上下均需节用克俭,量入为出。本月起,各人月例实物核发,现银停发。兹拨付淬体丹一枚(本月额),望好自为之,莫要浪费。

柳妍手书”

没有称谓,没有落款日期,寥寥数语,是命令,更是划清界限的宣告。淬体丹一枚?还特意在“本月额”三字上加重了墨色?

顾风心中冷笑。这柳妍,不过是父亲的一个妾室,在他生母早逝后几年才抬进府里,手段倒是愈发见长。什么府库吃紧?什么量入为出?她掌着中馈,给自己亲儿子顾峰的修炼资源只怕从未短缺过。这“俭省”二字,不过是用光鲜的遮羞布,掩盖其故意刁难、克扣甚至羞辱嫡子的险恶用心罢了。

这枚所谓的“淬体丹”,只怕……

他面无表情地伸手拿起那个素白小瓷瓶,随手拔开瓶塞。一股极其刺鼻、甚至有些辣眼睛的腥臊怪味瞬间弥漫开来。那气味仿佛混杂了腐败药渣和动物内脏的腥气,劣质得令人作呕。

顾风微微皱眉,没有立刻发作。他两指拈着小瓶,在眼前轻轻晃动了一下。瓶身内的丹药滚落,色泽呈现出一种黯淡的灰褐,表面凹凸不平,覆盖着一层油腻腻的粉末光泽,丝毫不见丹药应有的圆润光泽和紧实质感。更要命的是,当这枚丹药与瓶壁碰撞时,发出“沙沙”的异响——那是药渣未能充分凝结,质地松散的明证!

这等成色,恐怕连最低等的淬体散都不如!根本就是药渣硬生生搓成的丸子!说它勉强蕴含一丝药力都是抬举,杂质含量只怕比药性本身还多上十倍!这种玩意儿吃下去,别说淬炼筋骨补益气血,不当场毒得五脏移位便是万幸!柳妍这个女人,竟敢给他用这种货色!

一股压抑许久的无名之火猛地从顾风心底窜起,夹杂着对原身记忆中这女人多次暗地使绊的种种印象。这股怒火如同暗流汹涌,几乎要冲破他刻意维持的平静表面。门边的丫鬟似乎也被这股无形的冷意冻得一哆嗦,往后缩了半步。

顾风捏着那粗劣小瓶的指节微微发白,最终又缓缓放松。眼中的寒芒一闪而过,旋即恢复成一潭深不见底的古井。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神帝的心境磨砺万年,这点市井小妇人的龌龊伎俩,除了让他心底泛起一丝不屑的凉薄笑意,还动摇不了根本。屈辱?愤怒?对于经历过诸天倾轧、生死道消的大帝而言,不过是前行路上碾过的一粒微尘。

他抬眸,目光冷淡地扫过门口那战战兢兢的丫鬟。

“东西放下,你可以走了。”声音平静无波,听不出半分情绪。

那丫鬟如蒙大赦,赶紧躬身福了一福,连托盘都不敢要了,倒退着退出两步,转身像避什么洪水猛兽般快步消失在寒风卷雪的院门口。

“吱呀——”

顾风面无表情地关上了房门,冰冷的木门隔绝了门外呼啸的风雪声,也隔绝了那点可怜的日光。屋子里瞬间沉入更深的昏暗中,只有炭盆里最后几颗暗红的火点,在寒气的围剿下奄奄一息地吐着微弱的暖气。刺鼻的药味还在空气中顽固弥漫,熏得人头痛。

关门的瞬间,顾风一首刻意维持的平静表情终于彻底冰封下来,如同凛冬荒原上冻结的寒潭。他将那小小的、还散发着恶味儿的瓷瓶“啪”的一声,重重按在布满裂痕的硬木方桌上。

另一只手中的薄信笺,被他的五指缓缓收紧。坚韧的纸张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在他指尖巨力下扭曲、变形,最后“嗤”的一声化为无数飞舞的碎屑!

纸屑如同灰色的蝴蝶,在昏暗中无声飘落,映着他眉宇间凝聚的那一丝森冷彻骨的煞气。这“礼物”,是打压,是羞辱,更是赤裸裸的宣战!

错乱章节催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