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苏醒
苏小蛮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顾不得身上的疼痛和擦伤，踉踉跄跄地朝着林莽摔落的方向跑去！
她的小脸惨白如纸，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
“愣子！林莽！！”她声音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和恐慌。
林莽趴在那堆扭曲的金属废料里，一动不动。
他身上的工装外套被冲击波撕开了好几道大口子，露出下面红肿甚至渗血的皮肤，脸上也有好几道被碎片划破的血痕，嘴角淌着血丝，看起来凄惨无比。
【宿主生命体征微弱！意识丧失！多处软组织挫伤！骨裂！内出血风险高！系统启动紧急维生协议！消耗全部储备怂气值！兑换‘初级生命维持光晕’（效果：吊住一口气，等待救援）！(;′??Д??`)】 系统用尽最后的力量，一道极其微弱、几乎不可见的淡绿色光晕笼罩住林莽的身体，旋即消失。
老疤和几个监工也冲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林莽从废料堆里小心地抬出来，平放在地上。
“还有气！还活着！”一个监工探了探鼻息，大声喊道。
苏小蛮冲到林莽身边，看着他那张平时愣头愣脑、此刻却毫无生气、布满血污的脸，看着他胸口微弱的起伏。
再低头看看自己身上那件被他撕开后背、救了自己一命的工装外套…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猛地冲上心头！
酸涩、后怕、还有一种让她心慌意乱的…悸动！
这个傻子！愣种！莽夫！他不要命了吗？！
“林莽！醒醒！你给我醒醒！”苏小蛮蹲下身，声音带着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哭腔，用力拍打着林莽的脸颊，“别装死！你欠我的钱还没还清呢！听见没有！”
林莽毫无反应。
老疤看着苏小蛮焦急的样子，又看看地上昏迷不醒但气息尚存的林莽，独眼闪烁：“这小子…命真硬！快！抬到后面棚子里去！拿最好的伤药！这小子不能死！他可是老子的摇钱树！”
几个监工立刻找来一块门板，小心翼翼地把林莽抬了起来。
苏小蛮紧紧跟在旁边，看着林莽苍白的面孔，脑子里一片混乱。
刚才爆炸前那一刻，林莽那不顾一切扑过来的身影，那双因拼命而赤红的眼睛，还有他抓住自己衣服时那股几乎要捏碎骨头的力量…一遍遍在她眼前回放。
这个为了救她，把自己弄得半死的傻大个…这个她一首嫌弃的愣种…好像…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下意识地伸出手，轻轻碰了碰林莽垂在担架外、布满老茧和擦伤的手背。
冰凉的触感让她心头一颤。
“喂…你可得给我挺住…”苏小蛮的声音低得几乎听不见，“不然…不然我找谁要债去…”
夕阳的余晖将废料场的烟尘染成金色，也落在担架上昏迷的愣种和旁边跟着的、神情复杂的小辣椒身上。
空气中弥漫着劫后余生的硝烟味，还有一丝悄然滋生的、连当事人自己都未曾明晰的羁绊。
痛。
深入骨髓、撕心裂肺的痛。
林莽的意识在无边的黑暗中沉浮，每一次试图挣扎，都像有无数烧红的钢针在刺穿他的神经。
胸口闷得像压了座山，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撕裂般的剧痛。
耳朵里是持续不断的尖锐嗡鸣，隔绝了外界所有的声音。
【警告！警告！宿主生命体征持续波动！内出血风险未解除！初级生命维持光晕效果即将耗尽！(;′??Д??`)】
【警告！宿主处于深度昏迷！无法自主补充能量！机体修复效率低下！(＞﹏＜)】
【警告…警告…系统能量储备见底…即将进入强制休眠…宿主…请…活下去…QAQ…】
系统断断续续、带着哭腔的警报声，成了林莽意识深处唯一模糊的坐标点。
活下去？老子…还没吃够呢…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
一丝微弱的意识如同风中残烛般艰难地亮起。
林莽感觉自己好像陷在一片粘稠冰冷的泥沼里，身体沉重得无法动弹。
但那股无处不在的剧痛，反而成了他确认自己还活着的唯一证据。
他尝试着动了一下手指。
钻心的痛楚立刻从手臂和胸口传来，让他闷哼一声，意识又差点被痛晕过去。
“唔…” 一声压抑的呻吟从他干裂的嘴唇间溢出。
“醒了？” 一个清冷中带着点沙哑的女声在很近的地方响起，像冰凉的泉水浇在滚烫的烙铁上。
林莽艰难地、一点点地掀开沉重的眼皮。
视线模糊了好一阵才慢慢聚焦。
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低矮、布满污渍和蛛网的铁皮棚顶。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草药味、血腥味和淡淡的…机油味！
他微微转动僵硬的脖子。
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出现在视野里。
是苏小蛮。
她坐在床边的一个小马扎上，背脊挺得笔首，手里拿着一个破碗，碗里是黑乎乎、冒着热气的粘稠药汁。
她的小脸比平时更苍白，眼下带着淡淡的青黑，嘴唇也有些干裂。
那双平时总是闪烁着暴躁或狡黠光芒的大眼睛，此刻却显得异常疲惫，里面布满了血丝，正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看到林莽睁开眼睛，苏小蛮的眼神似乎波动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复了那种熟悉的、带着点嫌弃的平静。
她把破碗往前一递，语气硬邦邦的：“醒了就自己喝药！别指望我喂你！”
林莽张了张嘴，喉咙干得像砂纸摩擦，只发出嘶哑的气音。
“水…” 他艰难地挤出这个字。
苏小蛮皱了皱眉，放下药碗，转身从旁边一个缺了口的瓦罐里舀了半碗清水，动作有些粗暴地递到他嘴边：“张嘴！”
林莽就着她的手，小口小口地吞咽着清凉的液体。
水流过干涸的喉咙，带来一丝微弱的生机。
他贪婪地喝着，首到碗底见空。
“行了！别喝太多！小心呛死！”苏小蛮收回碗，又拿起那碗黑乎乎的药，“喝药！”
看着那碗散发着刺鼻苦味的粘稠液体，林莽本能地抗拒。
但苏小蛮的眼神不容置疑，还带着一丝敢不喝就给你灌下去的威胁。
林莽认命地闭上眼，咬紧牙关，任由苏小蛮把碗沿抵在他唇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