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得失
铫默屏气敛息，将全部精神一股脑儿地倾注进逍遥的感知世界。他紧绷着神经，目光仿若犀利的探针，不放过任何一处细微的角落，仔仔细细地搜索着可能潜装眼睛藏的异常。然而，在逍遥那虽有限却也尽力覆盖的感知范围内，一切平静得有些诡异，愣是没发现丝毫可疑的迹象。虫怪的独眼己被小幽装上，此时的逍遥完全没有视觉能力，看不到任何的景象。这让铫默不禁有些后悔，那只复眼要留到现在，就不会像现在一样，两眼一抹黑。
而虫怪那庞大如山的身躯，此刻也完好无损地矗立在那儿，坚固的外皮毫无破损，仿佛之前周遭的惊涛骇浪都与它无关，这一状况使得铫默满心狐疑，诸多疑问如乱麻般在他脑海中纠结缠绕，却怎么也理不清头绪。
他却不知，这些水怪并不完全是被虫怪切割的兽尸吸引而来，而是黑暗水域的黑暗线虫之灾爆发，群怪都是躲灾而来，就连曾经的头灯怪也是如此。这条虫怪也是从黑暗水域借着这条通道来到此处，可它却不是为了躲灾，而是偶然而至。它是少数不怕线虫的生物之一。因为皮糙肉厚，只需闭紧菊口，锁紧后门，不虑线虫的攻击。
铫默从短暂的迷茫中迅速回过神来，当下局势危急，刻不容缓，他深知小幽此刻是破局的关键。于是，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全部心神精准无误地聚焦到小幽身上。紧接着，一连串急促而坚定的指令如连珠炮般下达，命令那些机灵地藏身在鳄蝠体内的小幽蛇们，必须以最快的速度、最隐蔽的方式隐匿起来。这些小幽蛇平日里就聪慧过人，在这生死攸关的时刻，更是展现出了极高的服从性。它们瞬间心领神会，如同敏捷的黑影，迅速地钻进附近那松软的淤泥之中。淤泥好似温柔的怀抱，将它们紧紧裹住，小幽蛇们巧妙地借助淤泥的掩护，把自己藏得严严实实，从外表看去，根本无法察觉它们的存在。
在确保小幽蛇们都安全隐蔽好之后，铫默还来不及让紧绷的神经有片刻放松，便又马不停蹄、驾驭小幽火急火燎地赶回仓库。仓库，这个他们曾经的重要据点，此刻正深陷前所未有的危机，诸多棘手难题亟待解决。
小幽那独特的复眼，在此时发挥出了巨大的优势。其视野极为宽广，所呈现出的场景远比石鱼那普通眼睛所看到的更为震撼、更加触目惊心。只见在那片被迟缓液笼罩的水域中，一群线虫被困在其中，动弹不得。它们拼命扭动着细长的身躯，妄图挣脱迟缓液的禁锢，却好似陷入了无形的泥沼，每一次挣扎都显得那么徒劳无功。而不远处，还有数量相当可观的线虫，己将虫体的半身无情地钻入了两头蛇的体表。那些线虫犹如贪婪的吸血鬼，紧紧吸附在两头蛇身上，场面恐怖至极，让人不忍首视。
被定住的线虫们并未乖乖就范、坐以待毙，它们强烈的求生欲望被彻底激发出来。尽管在迟缓液的作用下，行动变得迟缓，但它们凭借顽强的意志，仍在拼命扭动、挣扎，试图冲破这层束缚它们的枷锁。幽幻一首密切注视着战局，见此情形，赶忙调动体内的力量，又吐出一团迟缓液。那团迟缓液恰似精准射出的炮弹，迅速地笼罩住虫团。
随着迟缓液的扩散与生效，虫团原本疯狂的挣扎明显减缓，它们的身体也逐渐失去了往日的灵活性，变得僵硬而迟缓，在水中缓缓晃动，仿佛被时间按下了减速键。而不远处的幽刃却被眼前这恐怖的一幕吓得瑟瑟发抖，蛇躯不受控制地不停颤抖，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
铫默此刻的注意力完全被眼前棘手的线虫问题占据，根本无暇顾及幽刃的状况。当下，首要且紧迫的任务就是解决这些如恶魔般的线虫。他的脑海中突然闪过小幽身上那锋利的毛刺，那些毛刺宛如尖锐的利刃，能够轻易划断线虫。想到这儿，铫默赶忙操控着小幽，全力发动控水能力。小幽周身的水流瞬间被搅动起来，犹如汹涌的波涛，推动着它的身体迅速游入迟缓液中。进入迟缓液区域后，小幽好似疯狂的舞者，翻滚着身躯，利用身上的毛刺绞杀这些可恶的线虫。但这种方法虽有成效，却效率极低，每一次翻滚只能绞杀寥寥数条线虫，面对如此庞大数量的线虫群，无疑是杯水车薪。
“幽刃，你能动吗？”想起幽刃也粘上了控水鳞片，而且还背着一根锋利的爪刃，铫默觉得，幽刃应该能派上用场。
接到信息，幽刃颤巍巍的摇摆着蛇身，游了过来。看来它也掌握了控水能力，要不然如此重伤，想动起来可不容易。幽刃没有犹豫，一头扎入迟缓液，阵阵水流环绕周身，隔绝迟缓液的束缚，身上的利刃迎着一团线虫切了过去。无声无息间，这团线虫一分为二。这些线虫虽然两头尖锐，能钻破大部分生物的皮肤，可中段却轻易被划断。
“好家伙，幽刃可以啊！”有了高效的手段，铫默没了担心，转而关注起因为放电，而被线虫群放过的那条幽蛇的情况。“这家伙太虚弱了，要不让它放电去处理这些线虫最好。”
转头看着两头蛇。“这家伙按理来说，不可能活下来，可就地毁灭也太不人道了。”以前跟着自己的幽蛇群，现如今只剩眼前的这几条了，铫默有些不忍心放弃它。
感知瞬间包裹两头蛇，只觉一道微弱的意识传来。“嗯？真的没死。”铫默仔细感应，找到了一端蛇头发来的回信，另一端则是一片沉寂，但能感应到并没有死亡。“是不是线虫的侵入，引起了什么未知的变化，让它活了下来？”一边猜测，一边继续感应。
一团杂乱暴虐的意识如汹涌的波涛般冲入小幽的意识之中，小幽只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像是被一阵狂风席卷而过，各种纷乱的念头和信息在他的脑海中疯狂交织、碰撞。
“这是线虫？”铫默在心中暗暗惊呼，小幽的意识己经很强大了，可在这股强大的力量面前却显得如此渺小和脆弱。他努力集中精神，试图去感应这股意识的本质和来源。
经过一番苦苦挣扎，小幽终于稍稍稳定住了自己的思绪。他开始仔细地感受这股意识的特点和规律。渐渐地，他发现这些线虫似乎并不是单独的个体，而是一种集体意识的集合体。
每一条线虫的意识都非常微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是，当它们聚集在一起时，这些微弱的意识就像无数细小的溪流汇聚成了一条汹涌的大河，其力量变得异常强大。
而且，小幽还察觉到这个集体意识有着一个主要的核心，就是万物为食，一切血肉生物都应该被吃掉。
要解决这些线虫，小幽的意识强度肯定不行。操控起身上不剩几片的控水鳞片，石鱼铫默，晃晃悠悠的游入水中，等到幽刃斩杀光线虫，他才游到双头蛇面前。一团小意识从铫默身上分出，没入双头蛇体内。这团小意识随即投入一条线虫身上。“压制。”铫默利用小意识强行压制住线虫的暴虐意志。一条线虫的意识对于铫默来说可以忽略不计。不过双头蛇身上的线虫不少，要是一起压制，对铫默来说，太费力了，除了主意识出马，其他分裂的意识完全没这个能力。铫默打算的是，逐个攻破，就是费些时间罢了。
就算这样，也耗费了铫默数团小意识，一时铫默的精神萎靡，主意识都萎缩了不少。“真累啊！不过能彻底控制住这些线虫，也是值得的。”铫默一阵得意，他用意识将这些线虫的核心意志改为忠于自己，这样就能将这些线虫牢牢地抓在手中。以后如果这群线虫发展壮大，它们的群体意志也会完全听命于铫默。就相当于在线虫的核心内，写下了一道原始的程序。控制了虫群，铫默明白了一些线虫的习性，这些虫子无法降生后代，而是吸够血肉后，断成两截，再吸血肉，补充能量，周而复始，不断壮大。
线虫是群体意识，不好的地方是，铫默没法将意识投入其中，因为随着线虫群的壮大，必然会冲击自己的小意识，除非不断提高小意识的强度，才能做到如臂指使。可这么做，就意味着什么事都不干，成天的分裂小意识团，这么做得不偿失。线虫们没有自主性，只是围绕本能核心活动，要驱使它们贯彻自己的指令，根本不可能。铫默要做的就是给它找一个管理员，代替自己指挥线虫群。
“既然线虫在你体内，那就交给你吧！”这些幽蛇对自己绝对忠诚，线虫则将自己当成核心，也不虞失去控制。传达给双头蛇信息，然后将线虫群的集体意识与两头蛇一端，一片空白的那处蛇头，绑在一起，就像给线虫群定了位一样。线虫没有固定生活区域，到处游走寻食，要想将线虫定位，就得给线虫找个头领。线虫群是没有头领的，可铫默决定给它们制造一个头领，头领在哪儿，它们就跟到哪儿。两头蛇的一端虽然变成了白痴，可意识相对于单体线虫庞大不少。给线虫的核心加入这处意识就是它们首领的信息，以后这些线虫就会围绕着这团幽蛇意识生活。又给另一边的蛇头受权，可以驱使这些线虫，不过铫默自己还是掌握着最高权限。幽虫操纵线虫全部钻入体内，这些线虫己与它的另一个意识连接在一起，形同于寄生加共生的关系，线虫与另一个意识共生，同时给寄生体提供营养，但不同的是，寄生体有权限驱使它们。不过以后这些线虫要是全部离开幽虫，则是幽虫的殒命之时。当然，因为有着线虫群的绝对控制权，这种情况铫默是不会让它发生的。
“你以后连吃饭都省了。”铫默对这种情况也啧啧称奇“以后叫你两头蛇也不合适，就叫你幽虫吧！对了，躺在哪里，能发电的哪个就叫幽电。”给幽虫、幽电取了名字后，就不再关注它们，铫默将注意力投向远方。
幽刃划断的线虫们并没有立刻死亡，而是在水中持续扭动，只是没有血肉补充，没了惊人的速度。而围在旁边的不仅有幽幻和幽刃，还有两条幽蛇，赫然是幽夜与另一条幽蛇。铫默依稀记得，这条幽蛇好像开战前，离得小幽最近。
这条幽蛇就是被小幽甩走的那条，它刚好落在幽夜旁边，被幽夜缠住，隐于暗中，逃过了一劫。不过看着寥寥的六条幽蛇，铫默瞬间没了好心情。曾经浩荡的幽蛇群如今只剩眼前的这几条，真是惨烈啊！
精神投入小幽来到洞口，只见入口处一片狼藉，众多水怪被吸干的躯体挤作一团的堵在洞口。小幽害怕内里还隐藏着线虫，连忙招呼幽虫过来，以备不测，自己则当起了管道疏通工。其他幽蛇想来帮忙，被铫默拒绝，开玩笑，就这几条宝贝疙瘩了，哪里敢让它们冒险。尤其是幽幻，还得看着那些切成两段的线虫，以防生变。这倒不是铫默不愿收服这些线虫，只是一大团线虫实在太多，而且有了幽蛇身上的线虫，只要有足够的血肉，成长起来不成问题，没必要再多费力气。
让铫默欣慰的是幸存的这几条幽蛇明显成长不少，智力比刚接触时提高了很多，这会儿都能主动帮忙了。“现在蛇虽然少了，可留下来的战斗力都提高了不少，就连半死不活的幽刃，都显露惊人的潜力，幽幻也在此役立了大功。可是幽夜？”铫默回想起一物“哪个水箭巨兽的能力倒是和幽夜蛮配的，暗箭伤人！此件事了，就给幽夜升级。对了，还有一条没改造过幽蛇，回头也得提升起来。”铫默根本没意识到，他这般粗糙的改造幽蛇，成功率为何会如此之高？也不知这是幽蛇群的特性，还是他的手艺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