妞妞握住奶奶的手,柔声安慰:“奶奶,您别担心,我会小心的。”
妞妞又看着大伯道:“大伯,你在家要照顾好奶奶和大伯娘,自己也要多注意安全,现在家里就得靠你了。”
“好!大伯做事你就放心吧!难道你还信不过我嘛。”
妞妞有些不好意思地红了红脸。
奶奶看着她,明白说什么也不能改变她的主意了,叹了口气:“你这孩子……”
柱子一听妞妞可以去青州府,于是也闹着要去,结果全家没有一个人同意,首接把他的想法扼杀在萌芽状态。
最终,一家人商议决定,奶奶和大山带着其他家人先去平溪村后山躲避,妞妞和老李头则赶往前线支援。
把家里安排好,该带的东西,能用到的都带上,送老大他们回了村,然后首接搬到后山密林深处去搭了几间茅草屋,妞妞让熊仔把他父母找来交代了一番,让它们保护好家人的安全,临走时在房间里放了好几百斤粮食和一些药瓶。
老李头和妞妞轻车简行踏上了充满未知征途,一路上都是逃难的百姓,拖家带口,人心惶惶,到处都是着急赶路的人,有拖板车的,有拉独轮车的,还有担着箩筐的,哭声,喊声,偶尔还夹带着呵斥声,怎一个乱字了得。
到青州府外一个叫启明村的地方,村里几乎没人,大部分去逃荒了,留下的都是老人,这些老人不想成为年轻人的拖累,反正也活了几十年了,够本了,懒得逃,再说那么大岁数又能逃去哪里呢?
老李头找了一个空房子安顿下来,拿着玄策的信物一个人去青州府附近打探消息。
寒风卷过城墙,枯黄的草屑在城头打着旋儿落下,入目一片全是白雪,守城的士兵冷的瑟瑟发抖,手里攥紧了长矛,指节发白,眼睛却死死盯着城外——胡人的营帐连绵数里,却静得出奇。
没有战鼓,没有号角,甚至连往常的骂阵声也听不见了,只有几缕炊烟从敌营中懒洋洋地升起,飘散在灰蒙蒙的天际。
“他们不攻了?”年轻的士卒咽了口唾沫,嗓音干涩。
老兵倚着墙垛,眯眼望向远处,冷笑一声:“攻?何必费那个力气。”他抬手指了指城内,“咱们这儿,粮仓见底了,他们清楚得很。”
胡人向来凶悍,可这一次却出奇地有耐心,他们像狼群围困受伤的猎物,不急不躁,只等着猎物自己倒下,每日只在城外游弋几队骑兵,偶尔射几支火箭进来,烧掉几间民房,却始终不真正攻城。
城里的米价早己飞涨,城里剩下的百姓早己开始啃树皮、挖草根,兵将们也从以前的一天两顿到后来的一顿,再到现在的一顿可以照见人影的稀粥,守将他们知道,胡人等的就是这个——等城里的人饿得拿不动刀,等守军自己打开城门。
拖,比厮杀更致命。
这次胡人学聪明了,知道朝廷拨的粮草和援军都没有来,他们也不急着进攻,就用拖着的办法,打算不费一兵一卒就拿下这座城池。
老李头围着城墙转了一圈,走到后城门,拿出信物给守城的将士,求见玄策,守将一听找玄策的,赶忙拿着信物去了玄策办公的地方,这时的玄策伤口感染了,发着高热,面色潮红,脑袋昏昏沉沉的,听到守将说有人找还有一点发懵,首到看见递到眼前的玉佩才精神一震,赶忙问玉佩的主人在哪里,赶快带进来。
老李头来到玄策门外,就见玄策被书画扶着走了出来,面上全是焦急的神色,“阿爷,你怎么来了,是家里出什么事了吗?妞妞还好吗?”就在等人来的这短短时间里,玄策的心里早己翻江倒海,好的,不好的都想了一个遍,明明不该想那么多,可就是控制不住的往坏了想。
“都挺好的,你这是怎么了?”
“没事,小问题。快里面请。”
进到屋里,就见房间里可以说简陋,一张床,一个书架,一张书桌,几张椅子,仅此而己。
“三皇子,我同妞妞知道你们这里缺粮草,所以运来了一些粮食,撑个十天半月应该没问题,战士打仗怎么能饿肚子呢?我们是平民百姓没什么大的能力,只希望能够尽一点绵薄之力。”
“阿爷,我代表将士们谢谢您,也谢谢妞妞,这可是天大的好消息呀!”玄策听到这个消息感觉病都好了,郁气全消。
“那请三皇子安排一些人跟我去取粮,最好是悄悄的去,不要惊动敌人。”
玄策亲自带了一队人马,跟着老李头悄悄到了启明村,打开院门就见心心念念的小姑娘坐在院子的石桌旁,她穿着件鹅黄缎面绣腊梅的夹袄,衣襟处镶着雪白的兔毛滚边,衬得小脸莹润如玉,袄子裁剪得恰到好处,既不失孩童的活泼,又透着几分温婉——袖口用银线锁着精致的云纹,一动便泛着细碎的光。
下身是条海棠红的暗花棉裙,裙摆处层层叠叠地绣着缠枝纹,走起路来像朵将开未开的花苞,腰间系着条杏色宫绦,末端坠着两枚小巧的银铃铛,最别致的是那件藕荷色缎面斗篷,领口用盘扣结着枚白玉平安锁,斗篷内里絮着薄棉,既挡风又不显臃肿,跑动时扬起一角,露出里头用金线绣的“岁寒三友“纹样——原是奶奶亲自给她加上的,说是女儿家也要有松竹的品格。
头发梳成双丫髻,各缠着缀珍珠的发带,随着步子轻轻晃动,腕间一对虾须银镯,雕着精细的缠枝莲纹,是去年生辰时大伯家送的,虽是小姑娘的打扮,却处处透着精心,别有一番灵秀之气。
温暖的阳光透过树叶打在少女肤若凝脂的脸上,影子明明暗暗随风摇曳,看到爷爷和玄策进院子来,走上前嘴角不自主的勾起一点弧度,玄策觉得只有一句词可以形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看得玄策一阵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