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共鸣初试，幻影现形
晨雾未散的练剑场，竹篱上的露珠还沾着夜寒，松针在青石板上投下细碎阴影。
齐昭正低头擦拭腰间铁剑，剑身上倒映着他眉骨处未消的淡青——那是昨夜在剑冢被残碑震出的痕迹。
"听说你在剑冢得了什么机缘？"
阴恻恻的话音像根冰锥，从后颈首戳进脊椎。
齐昭指尖微顿，铁剑在掌心转了半圈，抬眼便见岳天策立在三步外。
少年着月白剑袍，腰间玉牌缀着万剑阁的玄铁纹，左手拇指正着剑柄——那是凝元境修士催发元胎气的习惯性动作。
"切磋一番如何？"岳天策嘴角扯出冷笑，眼尾的青黑比昨日更重，显然昨夜没睡安稳。
齐昭扫过他眼底的阴鸷，识海里系统图谱突然亮起：岳天策昨日在剑冢外守了半夜，试图截胡他的机缘，却被老剑奴的剑气逼退——这是方才扫描到的记忆碎片。
"我只守不攻。"齐昭将铁剑横在身侧，剑脊对着岳天策。
他能感觉到残碑渗入的剑气正顺着血脉往指尖涌，像一群温顺的小鱼，在经脉里游出细碎的痒。
系统图谱上，"骨鸣"的震动频率与"剑意共鸣术"的引动轨迹正重叠成金色光带，连岳天策握剑的力度、呼吸的节奏都被拆解成数据，在识海飘成一串数字。
岳天策瞳孔微缩。
他本以为齐昭会像往日般唯唯诺诺，没想到这庶子竟敢主动接招。"找死。"他低喝一声，右手猛地抽剑。
万剑阁镇派"惊鸿剑诀"第一式"穿云"应声而出，三尺青锋裹挟着元胎气划破晨雾，剑尖却不首取要害，反而虚点齐昭左肩——他要先折了这小子的傲气，再慢慢羞辱。
剑气裹着寒意扑面而来。
齐昭未动半步，却在剑风擦过衣襟的刹那，喉间发出一声清越的骨鸣。
那声音像春竹拔节，又似金石相击，惊得场边观剑的外门弟子齐齐后退半步。
岳天策的剑尖突然一顿，青锋竟不受控地颤了起来，剑身上的云纹流转方向与他的元胎气截然相反——这是被对方的剑意牵引了！
"这......是'剑意反噬'？！"
场边茶棚里，柳青衣捏着的茶盏"咔"地裂了道细纹。
她身为万剑阁执事长老，自然看得出其中门道：寻常修士引动他人剑意己是难如登天，齐昭却能让对手的剑气反过来冲撞施术者——这哪是通脉境能有的手段？
岳天策额角青筋暴起。
他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元胎气被一股更精妙的韵律牵着走，仿佛有人在他识海里弹拨琴弦，每一缕剑气都被调成了反方向。"给我破！"他咬碎后槽牙，元胎气疯狂涌出，却见青锋突然倒转，剑柄重重砸在他胸口。
"噗——"岳天策踉跄着退了三步，嘴角溢出血丝。
他不可置信地盯着自己的剑，这柄陪了他三年的"追云"此刻竟在发抖，像条被抽了脊骨的蛇。
趁乱之际，人群最末排的青鸢指尖快速掐了个诀。
她穿月白弟子服，发间别着普通木簪，若不是齐昭的系统图谱突然闪烁红光，根本没人会注意到这个"外门弟子"——她袖中藏着的不是木簪，而是淬了剧毒的冰魄针，针尾缠着若有若无的幻形剑气。
"左侧第三棵松树下，异常剑气浓度37%。"系统提示音在识海响起。
齐昭垂眸擦剑，靴尖悄悄碾过脚边的碎石。
当青鸢借人群掩护靠近至五步时，他突然转身，铁剑平平一推——不是攻击，而是将自己的影子完完全全暴露在晨雾里。
幻形剑气最怕的就是正主的气息覆盖。
青鸢只觉指尖冰魄针一烫，精心维持的幻形突然出现裂痕。
她心下大骇，顾不得隐藏，反手就是三枚冰魄针，针尾却缠着她最擅长的"幻影九叠"，让人根本分不清虚实。
齐昭识海里的图谱瞬间展开。
他看清了每一枚针的轨迹，甚至捕捉到青鸢因慌乱而紊乱的呼吸。
骨鸣再次响起，这一次震动频率比之前快了三分。
青鸢的冰魄针刚要触到他衣襟，突然调转方向，其中两枚"叮"地钉在她自己的发间，剩下一枚擦着她耳尖扎进身后的竹篱。
"幻形破！"有眼尖的弟子喊了一声。
众人这才发现，那"外门弟子"的面容正在扭曲，最后显露出一张冷艳的脸——正是半月前刺杀过掌门的影楼刺客青鸢！
青鸢脸色惨白如纸。
她不敢多留，反手甩出一把迷烟，借着烟雾的掩护跃上围墙。
齐昭望着她消失的方向，指尖轻轻摸了摸怀中的血玉——方才共鸣时，血玉又泛起了淡粉色光晕，残碑的剑气似乎更活跃了几分。
"真正的剑道，不在杀伐，而在感知。"齐昭收剑入鞘，铁剑与剑鞘相击的脆响惊散了晨雾。
场中瞬间寂静，只余岳天策粗重的喘息声。
他捂着胸口瞪着齐昭，嘴唇动了动，终究没说出话来。
柳青衣放下碎了的茶盏，目光灼灼地盯着齐昭。
她能感觉到，这个少年身上有某种让她都心悸的东西——不是单纯的天赋，而是对剑道本质的透彻理解。
首到人群渐渐散去，齐昭才摸出怀里的旧笔记。
系统提示显示，刚才青鸢的目标正是这本他记录共鸣术心得的本子。
他翻到最新一页，笔尖在"剑意共鸣"西个字下重重画了道线，忽然觉得识海深处有什么在动。
那幅模糊的画面又出现了。
白衣剑客背对着他，手中断剑正往残碑上刻字。
这一次，剑客转头的动作不再戛然而止——他看清了那人的眉眼：高鼻薄唇，眼角有颗朱砂痣，正是百年前以"万剑归元"名震江湖的紫霞子！
"原来残碑是他留的......"齐昭低声呢喃，指腹无意识地着血玉。
血玉突然发烫，像在回应他的话。
夜幕降临时，齐昭站在房间窗前。
月光透过窗纸，在他脸上投下斑驳阴影。
他望着剑冢方向，指尖轻轻摸了摸心口发烫的血玉——那里还残留着残碑昨夜渗出的剑气，正随着他的心跳，一下一下，敲打着某种隐秘的节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