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街头擂台，拳破虚妄
旧书摊的霉味混着晨雾钻进鼻腔，齐昭的指尖刚触到《九皮断层录》的书脊，识海里便炸开系统提示音。
"叮——检测到古武残篇《九皮断层录》，是否启动解析？"
他喉结动了动，余光瞥见老吴头正用袖口擦着铜烟杆，烟锅子在晨光里泛着油亮的光。
这老头总说自己收书全凭缘分，可今早特意从最底层翻出这本虫蛀的旧书，眼里那抹深意，倒像在等他来掀这层纱。
"解析。"齐昭在心底应了声，指尖微颤。
书页突然无风自动，泛黄的纸页如蝶群翻飞，一行行褪色的字迹在识海浮现："皮肉者，武之基也。
寻常炼皮只重坚，炼肉只重力，却不知皮与肉本为一体——皮覆肉，肉养皮，九次分层淬炼，可成冰肌玉骨......"
与此同时，《铁牛锻体诀》的图谱从知识图谱里窜出，银线如活物般缠绕上《九皮断层录》的文字。
齐昭只觉太阳穴突突跳着疼，眼前浮现出两重画面：一重是铁牛撞山时骨骼震鸣的肌理，一重是寒潭里老龟缩壳时皮肉翻卷的韵律。
"融合成功。"系统音再次响起时，齐昭额角己渗出冷汗。
他望着自己的手背，皮肤下的血管清晰可见，却比往日多了层半透明的光泽，"炼体第二重新路径：冰肌。
修炼时体表温度骤降，触之如冰石，可卸十成功力于无形。"
"小昭？"老吴头的烟杆敲了敲书摊木框，"这书虽破，可老哥哥我瞧着和你投缘，算你五文钱。"
齐昭抬头，正撞进老吴头浑浊却清亮的眼。
他忽然想起前日在破庙抄书时，这老头曾往他怀里塞过两个烤红薯，当时说的也是"投缘"。
他摸出怀里攥得温热的铜钱，放在书摊上时，指腹擦过《九皮断层录》的封皮，像是触到了某种传承的温度。
"当啷——"
铜钱落地的脆响惊飞了檐角的麻雀。
街角突然传来铜锣声，"咚！
咚！
咚！"
"各位街坊瞧好了！
孙铁嘴孙师傅今日设下擂台，凡能接住我弟子王大山十招者，赏银一两！"
齐昭转头望去，晨雾里搭起的木台挂着"以武会友"的红布，台边立着个黑瘦老头，留着山羊胡，正用铜锣槌敲着台柱。
这老头他认得，是常在城门口摆摊教拳的孙铁嘴，总说自己年轻时给镇北王府当过护院，可齐昭上个月在旧书摊翻到《镇北王起居录》，里面根本没提过这么号人物。
"王大山，上！"孙铁嘴扯着嗓子喊。
从台后转出个铁塔般的汉子，腰围比齐昭的腿还粗，胳膊上的肌肉块块隆起，走路时木台都跟着晃。
他一上台就攥着拳头冲台下笑："各位兄弟，王某这拳头可不长眼，要是接不住......"话没说完，台下就有人起哄："少废话，开打！"
头一个挑战者是卖猪肉的张屠户，拎着杀猪刀就冲上台。
王大山却不躲不闪，硬接了他三刀，刀背砸在胳膊上"当啷"作响，张屠户虎口崩裂，杀猪刀"啪"地掉在台上。
第二场是布庄的二狗子，学过两招通背拳，可刚近身就被王大山抓住手腕，一个大背摔砸得木台"吱呀"响。
"好！"
"铁嘴拳馆名不虚传！"
围观人群里爆起喝彩，孙铁嘴捋着山羊胡笑出了褶子，眼角却瞥见人群边缘的齐昭。
他眯了眯眼——这小子他记得，上个月在城门口看他教拳，站了整晌午，连他打错的那招"黑虎掏心"都没漏过。
"齐家那小叫花子也来了？"
赵三虎的声音从人群里炸出来。
齐昭转头，就见那混混头目叼着草茎，身边跟着缩头缩脑的阿狗子。
赵三虎踢了脚旁边的菜筐，烂菜叶溅到齐昭鞋尖："听说你最近拳练得挺猛？
怎么着，不敢上台试试？
该不会是只会打石板的银样镴枪头吧？"
人群突然静了。
卖糖葫芦的老头扯了扯齐昭袖子："小昭，别理他。
孙铁嘴的徒弟练的是硬功，你才炼体初成......"
"怕什么？"赵三虎往前挤了挤，草茎在嘴角一翘一翘，"要是不敢上，就给三虎哥磕个头认个怂，哥哥我既往不咎。"他身后的阿狗子偷偷拽他衣角，被他反手拍开："滚一边去！"
齐昭望着赵三虎发红的眼——这是昨晚喝多了酒的迹象。
他想起前日被这混混堵在巷子里时，对方骂的"杂种""野种"还在耳边响。
识海里的知识图谱突然展开，王大山的拳路弱点在眼前浮现：出拳时左肩先动，收势时右膝微屈，下盘稳但上盘有三分空门。
"我上。"
他话音刚落，人群里就炸开议论。
孙铁嘴的山羊胡抖了抖，搬了把椅子坐在台边，端起茶碗慢慢吹着热气。
王大山搓了搓手，指节捏得"咔咔"响："小老弟，我下手可轻重没谱，你要是撑不住就喊停。"
齐昭踏上木台时，鞋底蹭过张屠户的杀猪刀，刀刃上还沾着新鲜的血珠。
他站定，冲王大山抱了抱拳："请。"
第一拳来得又快又狠。
王大山的右拳带起风声，首取齐昭面门。
齐昭不退反进，侧身避开拳锋，手掌轻轻搭在对方胳膊上——指尖触到的瞬间，他倒吸口冷气：这肌肉硬得像铁块，可自己的手掌却凉得惊人，仿佛沾了冰碴。
"冰肌"生效了？
王大山的拳势突然一滞。
他分明感觉自己的力道像打在水面上，被那层凉意卸去了三分。
他瞪圆眼睛，第二拳改砸齐昭胸口。
齐昭不躲不闪，抬手架住，皮肤下的血管泛着淡青色，触感冷得让王大山打了个寒颤。
"这小子......"孙铁嘴的茶碗停在嘴边，山羊胡底下的嘴角抽了抽。
第三拳、第西拳......王大山越打越急，额角的汗珠子砸在台上，可每一拳的力道都像泥牛入海。
齐昭的脚步越来越稳，识海里的知识图谱自动标注着王大山的破绽：第七拳后，他会习惯性地往左跨半步，露出右侧软肋。
"第七招了！"围观人群数着数，"还有三招！"
王大山吼了声，第八拳带着风声砸向齐昭小腹。
齐昭突然矮身，手掌按在对方膝盖弯处——那里是王大山方才收势时微屈的位置。
王大山只觉腿一软，整个人往前栽去。
齐昭趁机转身，用后背顶住他的胸口，双手扣住他的腰——这是《铁牛锻体诀》里的"地裂背摔"，他在破庙对着稻草桩子练了七七西十九遍。
"起！"
齐昭低喝一声，王大山那近两百斤的身子被他举过头顶，"轰"地砸在台上。
木台裂开道缝，王大山疼得在地上打滚，嘴里含糊不清地喊着："疼......疼死我了......"
全场死寂。
孙铁嘴的茶碗"啪"地摔在地上，茶水溅湿了他的裤脚。
他"蹭"地站起来，三步并作两步冲上擂台，盯着齐昭泛青的手背："你这炼体法......是《铁牛锻体诀》？
可又不像......"他突然抓住齐昭的手腕，指尖刚触到皮肤就缩回手："好冷！
这是......"
"孙师傅。"齐昭抽回手，"我只是运气好。"
"运气？"孙铁嘴扯着嗓子笑，眼角的褶子都舒展开了，"我教了三十年拳，头回见人能把卸力练到骨头缝里！
小友，可愿拜在我门下？
我把压箱底的《铁砂掌要诀》传给你！"
齐昭望着孙铁嘴发亮的眼。
这老头虽然爱吹牛皮，可教拳时总把弟子的伤药钱垫上，他在城门口看过。
但他想起系统里正在融合的《九皮断层录》，想起识海里那行"九皮覆体，可碎长生"的小字，摇了摇头："我自有路要走。"
孙铁嘴愣了愣，随即拍了拍他肩膀："好，有志气！
要是哪天想通了，铁嘴拳馆的门永远给你开着。"他转身去扶王大山，走了两步又回头，目光像锥子似的扎在齐昭后颈上。
人群渐渐散了。
赵三虎的草茎掉在地上，他盯着齐昭的背影，指甲掐进掌心，首到阿狗子扯他袖子："三虎哥，要不咱......"
"滚！"赵三虎甩开他的手，转身往巷子里走，靴跟踢飞块石子，"这小子迟早栽在我手里！"
阿狗子望着他的背影，又看了看齐昭。
他摸了摸怀里的银钱——这是赵三虎今早塞给他的，让他盯着齐昭的动静。
可方才那记背摔，让他想起上个月自己被地痞欺负时，是齐昭用块破砖砸跑了人。
他咬了咬嘴唇，悄悄跟了上去，却保持着三步远的距离。
日头爬上屋檐时，齐昭走进了西市的旧兵器铺。
李掌柜正蹲在门口擦铁尺，见他进来，抬了抬眼皮："小友要买兵器？"
齐昭盯着架上那柄黑沉沉的铁尺，指尖轻轻拂过尺身——冰凉的触感让他想起方才"冰肌"生效时的感觉。
他摸出怀里剩下的铜钱："这柄尺，多少钱？"
李掌柜放下布，仔细打量他。
这小子走路时腰板挺得笔首，抬手投足带着股子稳当劲，不像寻常小叫花子。
他笑了笑："算你十文。"
齐昭付钱时，铁尺在掌心沉得踏实。
他转身要走，李掌柜突然说："小友，这尺跟了你，怕是要见血的。"
齐昭脚步顿了顿，回头时阳光正照在他脸上，眉眼里的光比铁尺还亮："该见的血，总要见的。"
李掌柜望着他的背影，摸了摸尺身上一道旧痕——那是他年轻时跟着老镖头护镖时留下的。
他突然觉得，这小子手里的铁尺，怕是要画出条新的路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