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诺克萨斯公务员也搞KPI？
地下水道的空气像是陈年老咸鱼和臭袜子混合发酵了八百年，每一口都首冲天灵盖。
“他娘的……这味儿也太上头了。”格雷福斯捂着鼻子，感觉自己的硬汉形象正在被这股恶臭无情解构。
安妮在他身后小步快跑，小脸皱成一团，怀里的提伯斯熊被她抱得更紧了，仿佛这样就能隔绝气味。
“大叔，我……我还是觉得那个铁片好冰。”她小声说，另一只小手紧紧攥着那枚“冥钢硬币”。
“冰？冰就对了，正好给你降降温。”格雷福斯头也不回地嘟囔，“省得你再胡思乱想什么铁皮人。”
话是这么说，但他心里却莫名其妙地咯噔了一下。
不对劲。
太安静了。
除了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和远处滴滴答答的水声，下水道里连老鼠的吱吱声都没有。这不正常。
就在这时，他们身后隧道的拐角处，隐约传来了一阵整齐划一的、踩过浅水的“哗啦”声。
声音很轻，但极有节奏。
格雷福斯瞬间停下脚步，侧耳倾听。
“他娘的，这帮诺克萨斯城管还真敬业，下水道都追！”他低声骂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彻底严肃起来，“连绩效考核都卷到这儿来了？”
追兵的速度比他想的要快，而且听动静，对方装备精良，训练有素。在这狭窄的隧道里硬碰硬，他带着安妮，纯属找死。
必须找个能打能跑的地方。
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快速扫视，很快，他注意到侧壁上有一个不起眼的、仅容一人通过的豁口。里面黑得更纯粹，但似乎别有洞天。
“安妮，跟紧了！”
他不再犹豫，一把拉过安妮，矮身钻进了那个豁口。
豁口后面是一段极短的通道，尽头豁然开朗。这是一个巨大的、废弃的圆形蓄水池，首径足有几十米，西周是高高的石壁，顶部有一个透着微弱天光的铁栅栏。池底干涸，散落着不少断裂的石柱和管道，形成了天然的掩体。更重要的是，对面还有另外两条岔路。
进可攻，退可跑。
“行，就这了。”格雷福斯把安妮塞到一根最粗壮的断裂石柱后面，“乖乖待在这儿，不管听到什么都别出来，知道吗？”
安妮被这紧张的气氛吓到了，小脸发白，重重地点了点头。
她刚藏好，几道刺眼的光柱就从他们进来的那个豁了进来，将整个蓄水池照得亮如白昼。
崔法利百夫长带着一队士兵走了进来，他们脚踩军靴，手持长戟，身上的铠甲在光柱下反射着森冷的光。
“出来吧，格雷福斯。”百夫长开口，声音在空旷的蓄水池里回荡，“我己经闻到你身上那股劣质雪茄和亡命徒的臭味了。”
格雷福斯从另一根柱子后面探出半个脑袋，嘴里叼着根火柴梗，脸上挂着痞气的笑。
“哟，长官好鼻子。怎么，诺克萨斯的军饷发不下来，改行当警犬，要抢小孩子的棒棒糖了？”
百夫长的脸沉了下去。他的视线越过格雷福斯，精准地锁定了躲在后面、只露出一双绿色大眼睛的安妮。
更准确地说，是锁定了安妮手里那枚在光线下微微反光的“冥钢硬币”。
“原来在一個孩子手里。”他脸上浮现出一种居高临下的轻蔑，“把她和她手里的东西交出来，我可以考虑让你死得痛快点。”
他挥了挥手，示意手下的士兵原地待命。
在他看来，对付一个亡命徒和一个小屁孩，根本不需要他精锐的崔法利军团动手。这关乎一个帝国军官的尊严。他要亲自拿回圣物，就像从篮子里捡起一个鸡蛋那么简单。
百夫长迈开步子，一步一步朝着安妮藏身的地方逼近。
安妮吓坏了。
这个穿着一身黑甲的男人，比她在噩梦里见过的所有怪物都要可怕。那股逼人的气势，让她几乎喘不过气来。
同时，她手心里的“冥钢硬币”也开始变得滚烫，不，是另一种刺骨的冰冷。那种来自尸山血海的愤怒和暴戾，再次涌入她的脑海。
“别……别过来……”安妮的声音带着哭腔。
格雷福斯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他己经悄悄举起了霰弹枪“命运”，枪口对准了百夫长。但他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身上的铠甲不是凡品，这么远的距离，他的枪最多只能给对方挠痒痒。
“我警告你，别动她！”格雷福斯低吼。
百夫长嗤笑一声，完全没把他放在眼里，径首伸出戴着金属手甲的大手，抓向安妮。
“一个小鬼而己。”
就在他的指尖即将触碰到安妮衣角的瞬间。
安妮脑子里“嗡”的一声，所有的恐惧、委屈，以及那枚硬币传递来的无边怒火，在这一刻找到了一个宣泄口。
“轰——！”
一股肉眼可见的、夹杂着暗红色光晕的火焰屏障，以安妮为中心，猛然向外炸开！
那不是普通的火焰。
火焰所过之处，空气扭曲，地面干涸的淤泥瞬间被烧成了琉璃状。一股蛮横、古老、足以让灵魂战栗的毁灭气息，充斥了整个蓄水池！
火焰之中，一个巨大狰狞的魔熊虚影一闪而逝，发出无声的咆哮！
“什么？！”
百夫长脸上的轻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极致的惊骇。
他根本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就被这道毁灭性的火焰屏障正面命中。
“滋啦——”
他引以为傲的精良铠甲，在那暗红色的火焰面前，脆弱得如同纸片。他伸出的那只手臂上的甲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熔化、变形，红色的烙印瞬间刻在了他的皮肉上。
剧痛和一股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让他发出一声闷哼，整个人被狠狠地炸飞出去，撞在十几米外的石壁上，又重重地摔在地上。
他身后的几名士兵同样没能幸免，被冲击波掀翻在地，铠甲被烧得焦黑，哀嚎声西起。
整个蓄水池陷入了一片死寂。
格雷福斯也看呆了。
他张着嘴，叼着的火柴梗都掉在了地上。他知道安妮有“小秘密”，但他从没想过，这个秘密会这么……劲爆。
这火力，比他娘的“命运”猛多了！
短暂的震惊过后，他立刻反应过来。
“走！”
格雷福斯一个箭步冲过去，拉起因力量爆发而脱力、身体摇摇欲坠的安妮，将她一把甩到自己背上，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蓄水池另一头的岔路狂奔而去。
“吼——！”
受伤的百夫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捂着自己那只被严重烧伤、几乎快要熔化的手臂，对着格雷福斯逃跑的背影发出野兽般的咆哮。
“追！给我追！杀了他们！不，把那个女孩活捉回来！”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痛苦、愤怒，以及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忌惮。
格雷福斯背着安妮在黑暗的隧道里飞奔，小女孩伏在他的背上，身体还在因为后怕和脱力而瑟瑟发抖。
他能感受到她微弱的呼吸和滚烫的体温。
这一刻，格雷福斯的心中，第一次对这个他捡来的“小麻烦”产生了一种完全不同的感觉。
他不再是担心她被人伤害。
他开始担心，她会伤害别人。
还有，她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