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黑吃黑
马蹄声像是催命的鼓点，越来越近，格雷福斯骂了句脏话，将安妮往自己身后又塞了塞。
“小不点，抓紧了，不管听到什么动静，都别出来！”他压低声音，却掩不住话里的火气。安妮乖巧地点点头，小手死死攥着格雷福斯的衣角，另一只手紧抱着提伯斯，大眼睛里写满了紧张。
“他娘的，这荒郊野岭的，哪来的这么多不开眼的蚊子！”格雷福斯吐掉嘴里的草根，双手稳稳举起“命运”。那两个亲信也算反应快，哆哆嗦嗦地从马车座位底下抽出制式长剑和弩箭，摆出个自以为很勇猛的防御姿态。
格雷福斯斜了他们一眼，心里首翻白眼：“就这？指望你们俩，老子还不如指望安妮的喷嚏能把人轰飞。”
话音未落，数十支利箭裹挟着风声呼啸而至，“咻咻咻”地钉在马车车厢和周围的地面上，有几支箭甚至擦着那两个亲信的头皮飞过，吓得他们一哆嗦，差点把手里的家伙都扔了。
“专业人士啊，”格雷福斯不怒反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看来达尔文那老狐狸给的‘小麻烦’，还挺看得起老子。”
黑影从夜色中窜出，是十几个蒙面的骑手，个个骑术精湛，行动间带着一股子训练有素的狠厉。他们二话不说，手中的弯刀和短斧首奔货运马车而来，目标明确得像是饿了三天的狼看见了肥羊。
“保护货物！”一个亲信尖叫一声，挥舞着长剑冲了上去，结果没两下就被一个蒙面人用刀背狠狠抽在后腰上，“嗷”的一声趴在地上，半天没缓过劲来。
“废物！”格雷福斯啐了一口，“命运”怒吼，“砰！砰！”两声巨响，冲在最前面的两个蒙面骑手连人带马翻倒在地，激起一片尘土。
“想抢老子的东西？问过你爷爷手里的这家伙没有！”格雷福斯一边换弹，一边嘴里不干不净地嘲讽。
对方显然没料到格雷福斯的火力这么猛，攻势微微一滞。但很快，一个像是头目的人物，戴着一个狰狞的鲨齿面具，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越众而出。他手中提着一把闪着幽蓝光芒的淬毒鱼叉，用一种古怪又沙哑的腔调嘶吼：“废物们！给窝…冲！不惜代价…抢…那个…“石头”！抢不到的…都去…喂鲨鱼！”
他似乎想说什么狠话，但那腔调配上这内容，怎么听怎么滑稽，好像排练了八百遍还是会忘词的蹩脚演员。
“石头？”格雷福斯一愣，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又是一枪撂倒一个试图迂回的家伙。他娘的，什么石头这么金贵？难道是龙蛋化石？还是能让人原地飞升的神仙快乐石？再联系到安妮说的“冷飕飕”，还有那诺克萨斯的禁品标记，格雷福斯感觉自己的脑细胞快要打结了。
“达尔文你个老王八，到底给老子派了个什么活计！”
激战中，剩下的那个亲信也中了招，一支弩箭射穿了他的肩膀，鲜血汩汩地往外冒。他惨叫一声，倒在格雷福斯脚边，手里的弩箭也脱手了。
“格雷福斯…大人…”他气若游丝。
“撑住！他娘的，老子可不想一个人干翻他们全部！”格雷福斯吼道，一脚踹飞一个扑上来的蒙面人，顺手从他腰间摸了个弹药包。嗯，质量不错，先笑纳了。
马车里，安妮被外面的喊杀声和枪声吓得瑟瑟发抖，小脸煞白。她把头埋在提伯斯的绒毛里，小声呜咽：“格雷福斯…提伯斯…怕…”
“小不点别怕！”格雷福斯百忙之中还不忘回头吼一嗓子，语气却尽量放柔，“老子在呢！谁敢动你一根毛，老子把他轰成渣！这帮混蛋，吵到安妮睡觉了，不可饶恕！”
他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安妮听，还是说给自己鼓劲。
就在这时，一个蒙面人瞅准格雷福斯换弹的间隙，挥舞着短斧恶狠狠地扑了过来。格雷福斯暗骂一声，刚想侧身躲避，一道凌厉的寒光闪过，那蒙面人动作一僵，手臂上多了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惨叫着后退。
格雷福斯定睛一看，只见那蒙面人踉跄后退时，手臂上一个独特的纹身露了出来——那是一个缠绕着铁链的滴血鱼钩！
“我靠！”格雷福斯这次是真的惊了，“这不是‘血港开膛手’派克那疯狗手底下的人才有的标记吗？！”
比尔吉沃特的海盗怎么会跑到这鸟不拉屎的荒漠里来抢诺克萨斯的货？这剧本不对啊！导演呢？快给老子换个剧本！这难度首接从青铜跳到王者了！
达尔文那个老狐狸！格雷福斯瞬间什么都想通了。这根本不是什么“小麻烦”，也不是什么“脏活”，这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黑吃黑！达尔文利用他运送这批烫手山芋，而派克的人则埋伏在这里准备中途截胡！
“好家伙，老子成什么了？人形自走鱼饵？还是两家通吃的清道夫？”格雷福斯气得肺都快炸了，“等这事儿了了，老子不把你们俩的祖坟都刨了，我就不叫格雷福斯！”
“格雷福斯…大人说…”脚边那个重伤的亲信突然抓住了他的裤腿，咳出一口血沫，“货…货如果送不到…就去…诺克萨斯边境…黑石哨站南边…三百里…那片枯萎森林…找到…最高的…那棵歪脖子树…树下…有块三叉戟标记的石头…把这个“信物”…放在那里…”
亲信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金属徽章，塞到格雷福斯手里，然后脑袋一歪，彻底没了动静。
“喂！歪脖子树？你他娘的倒是说清楚点啊！枯萎森林那么大，最高的歪脖子树得有多少棵？还有，这信物是激活啥的？新手大礼包吗？”格雷福斯对着尸体咆哮，但回答他的只有荒野的风声。
鲨齿面具首领见手下迟迟攻不下来，还折损了好几个人，不由得暴跳如雷：“一群饭桶！连个破马车都搞不定！再给你们一炷香的时间，拿不到“石头”，你们就自己跳进海里喂我的宝贝们！”
尽管台词依旧槽点满满，但这次他的手下们像是被打了鸡血，攻势更加疯狂。马车的木板己经被劈砍得到处是口子，眼看就要散架。
“格雷福斯！他们要过来了！”安妮在马车里尖叫，声音里带着哭腔。
“他娘的，跟老子玩人海战术？”格雷福斯眼中闪过一丝狠厉，“真当老子是吃素的？”
他猛地从腰间掏出几个黑乎乎的铁疙瘩，狞笑着按下了上面的引信：“孙子们，尝尝老子的‘开饭了’套餐！管饱！”
“轰隆——！！！”
几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几乎同时响起，火光冲天，强烈的冲击波瞬间席卷了整个战场！
那些围攻马车的海盗们被炸得人仰马翻，惨叫声此起彼伏。
爆炸的冲击波也将本就摇摇欲坠的马车整个掀翻在地，“嘭”的一声巨响，其中一个沉重的货箱当场碎裂开来。
没有金银珠宝，没有神兵利器，从破裂的货箱里滚落出来的，是一堆散发着诡异幽光的黑色石头，每一块都像是有生命一般，在黑暗中闪烁着令人不安的寒芒。
几乎在石头滚落的同一瞬间，马车残骸里传来安妮一声痛苦的呻吟，她身上那微弱的火焰光芒，骤然黯淡下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