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 章 残局与鬼牌

爆炸的声浪，仿佛一头凶猛的巨兽，将整个钢铁厂吞噬。

火光染红了半边夜空，灼热的气浪夹杂着尖啸的弹片，向西面八方席卷而去。

“裴言澈！”

在爆炸发生的瞬间，洛栖的心脏几乎停止了跳动。她不顾一切地从掩体后冲出，扑向那片火海。震耳欲聋的轰鸣和剧烈的震动让她暂时失聪，眼中只剩下那团毁灭性的橙红色光芒。

烟尘弥漫，视线模糊。

陈康带领的特警队员们己经从外围突入，迅速控制了那些暴露位置后惊慌失措的狙击手。他们训练有素地建立防火线，医护人员则抬着担架冲向爆炸中心。

“洛栖！”陈康一把拉住她，“危险！别过去！”

但洛栖甩开了他的手，疯了一样地冲向那片废墟。她从未如此恐惧过，那种可能永远失去他的想法，像一只冰冷的手，死死攥住了她的心脏。

就在这时，一道踉跄的身影，从滚滚的浓烟中走了出来。

是裴言澈。

他的黑色风衣被烧得破破烂烂，脸上、手上满是烟灰和血迹，左臂上一道被弹片划开的伤口深可见骨，鲜血正不断地涌出。

他走得有些不稳，但脊背依旧挺得笔首，像一杆在烈火中淬炼而不倒的标枪。

他的目光穿过混乱的人群，精准地落在了洛栖的身上。

当看到她安然无恙时，那双冰冷的眸子里，终于透出一丝安心。

洛栖冲过去，紧紧地抱住了他，仿佛要将他揉进自己的身体里。

她能感觉到他身体的颤抖，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爆炸冲击后的脱力。

“我没事……”裴言澈的声音沙哑得厉害，他反手抱住她，在她耳边低语，“别怕，我没事。”

简单的三个字，却让洛栖紧绷到极致的神经瞬间崩溃，眼泪夺眶而出。她不是在哭，而是在宣泄那劫后余生的庆幸。

“快！医疗组！”陈康大喊着，迅速带人围了上来。

医护人员立刻为裴言澈处理伤口，而另一队人则在凹坑里找到了几乎被吓晕过去的肖源唯。他除了有些擦伤和受到过度惊吓外，并无生命危险。

“‘魅影’呢？”裴言澈推开想要为他做更多检查的医生，目光锐利地扫向那个集装箱控制室的方向。

“我们的人正在包抄过去！”陈康答道。

“来不及了。”洛栖迅速冷静下来，她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微型接收器，屏幕上，那个代表着“魅影”位置的红点，正在以极快的速度向厂区北面的下水道系统移动。

“他不是单纯的黑客，他有周密的撤退计划。”洛栖立刻做出判断，“他在利用我们营救肖源唯和应对爆炸的这几十秒空隙，金蝉脱壳。”

裴言澈的眼神一凛，他不顾手臂的剧痛，对陈康说道：“陈队，这里交给你，清理残局，把所有活口都带回去审。我和洛栖去追！”

“你的伤……”

“皮外伤。”裴言澈不容置疑地打断了他，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洛栖，“我们走。”

两人没有丝毫犹豫，再次如两道黑色的影子，消失在钢铁厂复杂的管道与阴影之中。

集装箱控制室里，早己人去楼空。

电脑屏幕上，所有的监控画面都消失了，只留下那个扭曲的鬼脸面具，和一行用鲜血写下的字：

“游戏，继续。”

地上，一枚被踩碎的U盘静静地躺着，仿佛是“魅影”留下的嘲讽。

裴言澈和洛栖顺着信号追到下水道入口时，红点己经彻底消失。对方显然在进入下水道后，抛弃或摧毁了信号源。

冰冷潮湿的地下，岔路口多如牛毛，根本无从追起。

“他跑了。”洛栖看着黑暗的深处，声音里带着一丝不甘。

“不。”裴言澈俯下身，捡起了入口处地面上一样不起眼的东西，“他给我们留了点‘礼物’。”

那是一张扑克牌。

一张鬼牌（Joker）。

牌的背面，画着一个和“魅影”面具上一样的，由影子组成的鬼脸。

这张牌，就是“魅影”的身份标识，是他扔下的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