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自杀·之夜
超市的应急灯在头顶滋滋作响，青白光线将货架的影子拉长成张牙舞爪的怪物。我蜷缩在调味品区的角落里，后背紧贴着冰冷的金属货架。三天了，自从那个染血的生日夜，我的喉咙始终梗着一团铁锈味的恐惧。
口袋里的黑色兽核在发烫——这是我从"父亲"心脏里挖出的战利品。每当指尖触到它粗糙的表面，那晚的画面就会在眼前闪回：银质匕首刺入毛皮的手感，灰烬中浮现的黑色晶体，还有系统冰冷的提示音【获得初级兽核】。
"天真~"甜腻的呼唤突然在空旷的超市里回荡，"妈妈闻到你的血味了~"
我浑身肌肉瞬间绷紧。货架另一侧传来购物车轮子规律的吱呀声，混合着液体滴落的啪嗒声。透过货架缝隙，我看到"母亲"正推着购物车缓缓前行。车里堆满带着血丝的鲜肉，有些还连着皮毛。她修长的手指捏起一块生肝塞进口中，嘴角撕裂到耳根，露出两排倒钩状的尖牙。
"出来吧宝贝，"她吮吸着指尖的血渍，瞳孔在昏暗中缩成两道竖线，"让妈妈看看你的伤。"
我的右手悄悄摸向腰间——那里别着用保洁员钥匙改造的简易匕首。三天前我绝不会想到，那个连踩死蟑螂都要尖叫的女孩，现在竟能面不改色地打磨凶器。
购物车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我听到指甲刮擦金属的声响，闻到腐肉与茉莉花香精混合的诡异气味越来越近。冷汗顺着脊椎滑下，在伤口上腌出一阵刺痛。
"找到你了~"
货架被整个掀翻的瞬间，我扑向左侧通道。身后传来重物落地的轰鸣，成箱的番茄酱在墙上炸开猩红的花。那个有着母亲外皮的生物西肢着地爬来，关节反向弯曲，脖颈拉长到不可思议的长度。
"为什么要逃呢？"她的头颅180度扭转，舌头舔过货架上的血渍，"我们养了你十二年..."
我撞开消防通道的门冲进货仓，腐臭味扑面而来。成堆的冻肉在断电的冰柜里渗出黑水，蛆虫在白炽灯下涌动如潮。系统突然在视野中弹出红光：
【死亡预知触发：
5秒后将被毒液溶解（概率92%）
生存路径：右前方冷库】
我几乎是滚进冷库的。绿色毒液擦着发梢飞过，在铁门上蚀出蜂窝状的孔洞。低温让伤口瞬间失去知觉，我在成堆的冻鸡后面缩成一团。门外传来指甲刮门的声响，混合着非人的嘶吼。
"小羊羔学聪明了？"她的声音隔着铁门传来，带着冰碴般的笑意，"但冷库只能从外面开门哦~"
我颤抖着呼出白气，发现睫毛己经结霜。体温计的红色汞柱停在-15℃，而我只穿着单薄的卫衣。更糟糕的是，冷库顶部通风口正在渗出黑雾——她在往里面灌毒气。
【幸运值不足，无法解锁新道具】
【建议：融合兽核】
我盯着掌心的黑色晶体。三天前系统就提醒过，融合兽核可能带来不可逆的异变。但比起变成冰柜里的尸体...
尖锐的警报声突然炸响。冷库温度开始急速回升——断电许久的制冷系统居然重启了！铁门发出液压释放的嘶鸣，在最后一刻自动弹开。我连滚带爬地冲出去，看到"母亲"正疯狂拍打着冒烟的配电箱，她的左手被电焦成碳黑色。
【幸运触发：电路短路（概率0.7%）】
我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抄起货架上的工业漂白剂砸向她扭曲的脖颈。玻璃瓶碎裂的瞬间，她发出凄厉的尖叫，皮肤在化学药剂下鼓起密集的水泡。
"你怎么敢——"她的人类伪装彻底剥落，露出覆盖青鳞的真身。分叉的长舌如鞭子般抽来，在我左臂撕开一道深可见骨的血口。
剧痛反而让我清醒。我跌跌撞撞地后退，首到后背抵住收银台。她的竖瞳因兴奋放大，黏稠的唾液滴落在我脚边："挣扎的猎物最美味..."
收银机突然弹出钱箱的声响让我们同时愣住。一枚硬币从里面滚出，在寂静中发出清脆的叮当声。
【幸运值达到临界点】
【获得限定道具：银币（对爬行类特效）】
我几乎是本能地抓住那枚硬币。当她的利爪即将刺入我眼眶时，银币突然爆发出刺目光芒。她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哀嚎，鳞片在圣洁的白光中片片剥落。
"不...不可能..."她在光芒中蜷缩成佝偻的一团，"这是守夜人的..."
我没给她说完的机会。水果刀贯穿她蠕动的喉管，绿色血液喷溅在过期促销海报上，把"买一赠一"染成"买命赠命"。
【获得次级兽核（爬行类）】
【兽化程度上升至5%：指甲硬度增强】
我瘫坐在血泊里，看着自己微微发黑的指甲。便利店玻璃映出我的倒影——苍白的脸上溅满绿血，瞳孔在不自觉中变成琥珀色。那个会为童话落泪的女孩，正溺死在血色倒影里。
超市外传来此起彼伏的嚎叫。我握紧新获得的绿色兽核，从后门溜进浓雾弥漫的街道。背包里"父亲"的兽核突然开始震动，像颗不安分的心脏。
系统界面弹出新提示：
【检测到同源兽核】
【融合后可解锁「夜视强化」】
【警告：兽化进程加速】
我站在废弃游乐场的摩天轮下，望着锈蚀的座舱在风中摇晃。最顶端的舱室里似乎有什么在闪光——或许是错觉，或许是另一个陷阱。但我知道，要想活过接下来的夜晚，必须赌一把。
将两颗兽核按在胸口时，我忽然想起"母亲"临死前的话。
守夜人是谁？他们是否也在狩猎这些怪物？
剧痛吞没了所有思绪。两颗兽核如活物般钻入皮肤，在锁骨下方形成纠缠的黑绿纹身。我的眼球仿佛被灌进滚烫的钢水，视网膜在灼烧中重组...
当再次睁开眼时，世界变得截然不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