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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红绳系旧忆

执掌风 伊鲁卡老师 4730 字 2025-04-16

"过儿,我们到了。"

黄蓉推开竹门,几片桃花随风飘落。

几间白墙青瓦的屋子掩映在桃林中,檐下铜铃随风轻响。

"这是我小时候住的地方。"她指尖抚过窗棂上的剑痕,微微一笑,"后来搬到主院,这里就空着了。"

杨过深吸一口气,闻到竹叶与海风的气息。

"你住东厢。"黄蓉指向挂着蓝布帘的屋子,"每日辰、午、酉时记得来小厅用饭。"

她取出三枚蜜饯梅子,"若是迟了..."话未说完,远处传来郭芙的喊声:"娘!"

黄蓉摇头,将梅子塞给杨过:"柜子里备着点心。"

东厢房内,一束阳光透过竹窗落在书案上。

案头摆着《黄庭经》与《阴符经》,书页泛黄。

"这是..."

"你外祖父的手抄本。"黄蓉轻声道,"他偶尔会来这里小住。"

杨过翻开《阴符经》,扉页上凌厉的朱砂批注旁,画着一朵稚嫩的桃花。

窗棂上系着一条褪色红绳,那条褪色的红绳末端,系着一枚几乎被磨平的贝壳。

"那是我娘系的。"黄蓉站在他身后,声音温柔,"说这样海风不会吵醒我。"

杨过凝视着那枚贝壳,指腹不自觉地着那个歪歪扭扭的"蓉"字。

贝壳表面光滑如缎,却掩不住刻痕里沉淀的岁月。

"七岁那年..."黄蓉的声音忽然轻得像海雾,"娘亲说等桃花再开三次,就带我去看东海之外的蓬莱。"

她的指尖悬在刻字上方,始终没有真正触碰。

窗外的浪声忽然变得很近,又仿佛很远。

杨过看见她睫毛在夕阳中微微颤动。那个永远停留在二十八岁的母亲,留给女儿的除了绝世才情,原来还有这样一枚被岁月磨圆的贝壳。

"后来我每年都系一条新的红绳。"黄蓉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枚崭新的贝壳,上面"芙"字工整得刺眼,"只是再没人会笨手笨脚地刻歪字了。"

海风送来郭芙清脆的笑声,与浪涛声交织在一起。

"要不要一起来?我教你打结。"黄蓉晃了晃红绳,阳光在她唇边的梨涡里打着转。

她腕间的翡翠镯子随动作轻响,与红绳相映成趣。那枚刻着"芙"字的贝壳在晨光下泛着温润的光泽。

他轻声答应,突然想起原著记忆里母亲穆念慈临终时冰凉的指尖,颤抖着在他掌心描画"过"字的情景。那时的阳光也是这样明亮,照得人睁不开眼。

"看仔细了。"黄蓉指尖灵巧地翻动,红绳在窗棂上绕出繁复的九曲连环结,"这里要留三寸余量..."

远处海浪声隐约可闻。杨过忽然希望这一刻能再长些——长到足够他数清黄蓉睫毛在脸上投下的阴影,长到能记住红绳缠绕的每一个转折。

黄蓉见他迟迟未动,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来试试?"

杨过猛地回神,慌忙接过红绳,却不想平日里灵活的手指此刻竟像是灌了铅,怎么都绕不对绳结的走向。

他越是着急,那红绳反倒缠得越紧,最后竟在指尖打了个死结。

额角沁出细汗,余光却瞥见黄蓉正微微偏头瞧他,唇边似有若无地噙着一抹笑意。

——她在笑我?

这个念头一闪而过,杨过耳根顿时烧了起来,手上的动作更乱了。红绳绞成一团,彻底解不开。

黄蓉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看来我们杨少侠的功夫全在剑上。"

"伯母。"杨过刚要开口,忽然闻到一阵幽香。

黄蓉己经俯身靠近,纤白的手指轻轻擦过他的手背,温热的手掌覆上他的手腕:"我教你。"

她的发丝垂落在杨过腕间,带来细微的痒意。只见她手指灵巧地翻动,三两下就解开了死结,红绳在她指间变得无比顺从,转眼就编成个精巧的绳结。

"蓉伯母,我是不是太笨了?"杨过低声问道。

"别急。"黄蓉耐心地引导着他的手指,"食指从这里绕过去,再从小指穿回来...力道要适中,太紧会勒手,太松又容易散。"

杨过屏住呼吸,只觉得心跳如鼓。她指尖带着习武之人的薄茧,触感却意外地柔软,在他手指间轻轻游走。

"最后这样收尾,"她指尖轻压绳尾,"就能系得牢牢的,再大的风也吹不开。"

"记住了吗?"她微微偏头问道。

杨过喉结滚动,视线不敢抬起,只盯着两人交叠的手指:"还...还是不太会。"

黄蓉轻笑一声,突然抽回手。红绳"啪"地绷紧,在他指间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那就多练几次。"

她后退半步,袖口的金线芙蓉在夕阳下熠熠生辉:"当年你郭伯伯学这个,可是花了三天三夜呢。"

杨过望着突然空落落的手,他忽然抓起红绳,赌气似的在指间飞快缠绕。这次竟意外地成型了,只是绳结歪歪扭扭,比起黄蓉方才编的精致结子,活像只瘸腿的鸭子。

"倒也不算太差,"黄蓉伸手轻轻一挑,将他编得松垮的绳结重新收紧,"至少比某些人强些。"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远处正在练功的郭靖。后者似有所感,茫然地回头望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杨过忍不住问道:"这绳结...有什么讲究么?"

黄蓉指尖一顿,"这是江南女儿家都会的手艺,"她声音轻了下来,"从前我娘教我时说过,一个绳结要费心去编,才能系得住缘分。"

杨过指尖蓦地一颤

黄蓉忽然注意到杨过耳尖泛起的红晕,在晨光下格外明显。

"过儿?"她微微蹙眉,伸手就要探他额头,"可是着凉了?"

杨过猛地后仰避开,喉结剧烈滚动:"没...是刚才吃了一颗梅子。"声音哑得不成调。

黄蓉的手悬在半空,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了然一笑:"到底是少年人。"她收回手,袖间暗香浮动。

待那抹鹅黄色身影转过回廊,杨过才泄了劲般靠在柱子上。

"见鬼..."他狠狠抹了把脸,"不过是学个绳结罢了。"

海浪拍打着礁石。

杨过攥着那根红绳,指节发白。

"可笑。"他低嗤一声,却压不住胸口翻涌的热意——

这具年轻的身体根本不受控制。

黄蓉靠近时狂跳的心,嗅到她发间幽香时烧红的耳根,还有此刻在血液里横冲首撞的躁动。

像潮水,越挡,越凶。

指尖的红绳突然一轻,贝壳坠子砸在地板上发出脆响。

他俯身时,在铜镜里对上一双陌生的眼——

十三岁少年的轮廓,三十岁灵魂的挣扎。

风铃突然摇晃,恍惚间听见有人在他耳边问:"分得清吗?这悸动究竟是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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