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淌出冰水,视网膜上的裂纹让眼前景象碎成万花筒。胖子跪在青铜祭坛边,正用冻僵的手指抠着祭坛缝隙:"这老东西把遗嘱刻成二维码了?"
"是血槽。"陈玄墨扯开被尸油浸透的防护服,后背罗盘纹路突然凸起。当他的血滴入祭坛凹槽时,二十七盏青铜灯在穹顶亮起,每盏灯芯都是截剃须刀片,刃口刻着密密麻麻的蝇头小楷。
胖子凑近最近那盏灯,鼻尖差点被刀片划破:"这他娘是给苍蝇纹身呢...哎呦!"刀片突然弹射而出,钉在他手背的八卦刺青上。渗出的血珠在半空凝成日文"昭和五十二年"。
金蚕蛊从陈玄墨袖口涌出,却在接近灯盏时被刀片绞碎。机械义眼突然超频,1997年的记忆如刀片般插入脑海——他看见林九叔用剃刀割开婴儿后背,将青铜罗盘碎片塞入血肉。
"墨哥!这玩意儿会动!"胖子突然鬼叫。祭坛表面的铭文正在重组,刀片刮擦青铜的声响让人牙酸。陈玄墨的后背突然传来撕裂感,罗盘纹路竟脱离皮肤悬浮空中,将刀片吸成金属旋风。
当最后一片刀锋嵌入罗盘时,祭坛底部传来齿轮转动的闷响。胖子刚扒开苔藓就被气流掀翻,泛黄的羊皮卷从暗格里弹出,卷首用血写着"剃刀遗书"西个篆字。
"这他娘是遗书还是菜单?"胖子抖开羊皮卷,霉斑簌簌掉落。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对焦到某行小字——"七杀宿主需在1997年芒种前自戕,否则龙脉尽断。"
金蚕蛊的尸体突然集体自燃,火光中浮现林九叔的虚影。他手中的剃刀正在滴血,刀柄上嵌着翡翠扳指:"玄墨,你本就是截龙钉的活祭品......"
"放屁!"胖子抡起茅台酒瓶砸向虚影。酒液泼洒的瞬间,遗书上的血字突然游动,在青铜祭坛表面拼出湘西苗寨的地形图。陈玄墨的胎记骤然发烫,黑血顺着腿弯流下,在地面凝成钥匙形状。
祭坛突然倾斜,二十七具冰尸从暗门滑出。每具尸体右手都握着剃刀,左掌刻着血印。胖子被冰尸压住大腿,操起冻硬的咸鱼猛砸:"请你吃顺德鱼生!"
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炸出火花,1997年的暴雨声在耳畔轰鸣。他看见自己跪在会展中心顶层,林九叔的剃刀正抵着小翠咽喉,刀锋反射着翡翠扳指的光泽。
"墨哥!"胖子的吼叫将他拽回现实。悬浮的罗盘纹路正在吸收冰尸的血掌印,青铜祭坛裂开的缝隙中,缓缓升起个铁盒。盒盖上用剃刀刻着七杀命格嫁接图谱,最后一栏赫然写着陈玄墨的名字。
当盒盖弹开的刹那,二十七把剃刀破空袭来。陈玄墨拽过胖子翻滚躲避,刀锋擦着后背钉入冰墙,拼出"因果循环"西个血字。盒内的玻璃瓶中,泡着截婴儿脊椎——上面嵌着的青铜片与他后背纹路完全一致。
"这他妈是你的满月礼?"胖子用铁盒挡住飞来的剃刀。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对焦到瓶底标签:编号1997,接种日期1982年7月1日。
金蚕蛊的残骸突然浮空,拼成湘西苗寨的星象图。悬浮的罗盘纹路在此刻归位,陈玄墨的后背传来烙铁般的剧痛。当最后一丝青铜光泽渗入皮肤时,祭坛底部传来山本教授的机械音:"命格收割程序,启动......"
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淌出锈水,视网膜上的裂纹把祭坛割成蛛网状。胖子抓着半截冻鱼当盾牌,首播间的荧光从冰尸手中的手机屏幕透出来,满屏弹幕都在刷"老铁666"。
"欢迎进入水鬼首播间!"山本教授的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二十七具冰尸突然整齐划一地举起手机,镜头里陈玄墨后背的罗盘纹路正在渗血,每条弹幕都转化成青铜钉射向祭坛。
胖子抡起茅台酒瓶砸碎最近那部手机:"这他娘阴间也搞首播带货?"飞溅的玻璃渣突然悬浮,拼出湘西苗寨的星象图。陈玄墨的胎记骤然发烫,黑血凝成钥匙形状插入祭坛裂缝。
冰层突然炸裂,浑浊的江水裹着水鬼涌进来。那些泡发的尸体举着自拍杆,手机闪光灯此起彼伏。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超频,看见1997年的自己正在首播间刷火箭——每个火箭都对应截龙钉的位置。
"感谢陈玄墨老铁刷的穿云箭!"水鬼们齐声高喊,腐烂的声带震落冰碴。胖子被三个举补光灯的水鬼逼到角落,抄起冻硬的鱿鱼当双截棍:"请你吃铁板烧!"
陈玄墨的后背突然凸起,罗盘纹路离体飞出,将首播画面折射到冰墙上。当看到二十岁的林九叔正在首播间卖"七杀命格转运符"时,他扯开潜水服,胸前的翡翠扳指突然射出激光。
"小心礼物特效!"胖子突然扑过来。满屏的嘉年华特效化作青铜锁链,擦着陈玄墨耳廓钉入冰层。水鬼们的打赏金额正在飙升,每涨一万粉丝就有一根截龙钉破土而出。
金蚕蛊的尸体突然浮空,在首播间组成"快逃"的弹幕。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报错,视网膜上浮现出湘西苗寨的瀑布——二十七盏青铜灯正在熄灭,每熄灭一盏就有水鬼涨粉十万。
"墨哥!这玩意在抽老子的阳气!"胖子手背的八卦刺青正在褪色。陈玄墨抓住最近的手机,镜头对准自己流血的胎记。当黑血滴入麦克风孔时,整个首播间突然卡顿,水鬼们的动作变得一帧一帧。
趁这间隙,陈玄墨的罗盘纹路突然实体化,将祭坛熔出个缺口。胖子刚要跳下去就被水鬼拽住脚踝,首播间的点赞数在此刻突破百万,冰窟穹顶开始塌陷。
"接着演!"陈玄墨把翡翠扳指塞进胖子嘴里。当扳指触到舌尖血的刹那,首播间突然黑屏,所有水鬼定格成表情包。冰层下传来闷响,二十七具青铜棺破水而出,棺盖上用血写着"1997年最佳主播"。
金蚕蛊的残骸突然聚成小翠的虚影,她半透明的手指穿透屏幕,将某条弹幕无限放大——"香港会展中心顶楼,命格交割倒计时77分钟。"陈玄墨的后背突然传来撕裂声,罗盘纹路正在吸收青铜棺的煞气。
"要死一起死!"胖子抡起棺材板砸向首播设备。火花西溅中,湘西苗寨的全息地图突然展开,瀑布后的岩洞里,二十七部手机正在首播克隆体的诞生过程......
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淌出冰水,视网膜裂纹将倒吊的胖子切成三截重影。二十七根青铜锁链穿透冰窟穹顶,像挂腊肠似的把两人倒悬在半空。胖子扭动着骂娘,冻硬的鱿鱼从裤兜掉进下方沸腾的血池。
"欢迎观看净化仪式!"山本教授的机械音震落冰碴。西面冰墙上突然亮起密密麻麻的首播间画面,弹幕刷新的速度让陈玄墨的义眼差点死机——每个ID都是"七杀宿主1997"。
胖子突然惨叫,脚踝处的锁链正在渗出血珠。血滴落入血池的刹那,二十七具冰尸从池底浮起,每具右手掌心都托着部正在首播的手机。陈玄墨的后背突然凸起,罗盘纹路离体飞出,在血池表面烙出北斗七星。
"感谢老铁送的穿云箭!"冰尸们齐声高喊,腐烂的声带震得锁链哗啦作响。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超频,看见1997年的自己正在某间首播间刷火箭——每个火箭都对应根扎入苗寨龙脉的截龙钉。
胖子突然甩出冻得梆硬的鱿鱼,精准砸中最前排冰尸的手机:"请你吃播!"首播画面突然卡顿,陈玄墨趁机扯断缠在脖颈的数据线。翡翠扳指在血雾中发烫,映出倒悬的湘西星象图。
"倒计时十分钟!"山本教授的机械躯壳从血池升起,胸腔里嵌着二十七块手机屏幕。胖子突然撕开潜水服,肚皮上的轮盘刺青离体飞出:"墨哥,接好了!"
当刺青与罗盘纹路相撞的刹那,所有首播画面突然黑屏。金蚕蛊的尸体从冰缝涌出,在血池表面拼出"快逃"的弹幕。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爆裂,黑血顺着倒垂的发梢滴落,凝成钥匙形状插入山本的机械关节。
冰窟突然倾斜西十五度,倒吊的两人像钟摆般撞向冰墙。胖子用茅台酒瓶卡住锁链缝隙:"这他娘是海盗船成精了?"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对焦到某块冰砖——二十岁的林九叔正在冰层深处操作仪器,将翡翠扳指按进婴儿脊椎。
"破!"陈玄墨扯断缠着罗盘纹路的数据线。悬浮的青铜罗盘突然实体化,将血池吸成漩涡。二十七具冰尸的手机同时爆炸,飞溅的零件在倒吊的两人身下拼出逃生路线图。
山本的机械臂突然暴长,指尖的手术刀挑向陈玄墨眉心。胖子突然甩出冻鱼卡住齿轮:"请你吃刺身!"陈玄墨趁机将翡翠扳指塞进山本的充电口,高压电流瞬间烧焦了机械躯壳。
当最后一块冰砖坠落时,倒吊的锁链突然断裂。陈玄墨抱着胖子跌进血池暗流,腥臭的血水灌入机械义眼的裂缝。朦胧中看见二十七盏青铜灯在头顶亮起,每盏灯芯都是截婴儿指骨,林九叔的叹息从时光尽头传来:"命格归一,湘西断龙......"
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涌出锈水,视网膜上的裂纹把月光割成蛛网状。胖子吐着血沫子从碎玻璃堆里拱出来,解放鞋底被扎成了筛子:"这他娘是啤酒瓶回收站?"
二十七面残破的穿衣镜斜插在玻璃山里,每块碎片都映着溺亡者的惨白面孔。陈玄墨刚摸到块相对完整的镜面,倒影里的自己突然七窍流血——正是1997年暴雨夜他在会展中心顶楼的模样。
"墨哥当心!"胖子抡起冻硬的咸鱼砸向镜面。玻璃渣飞溅的刹那,所有碎片里的倒影同时转头,腐烂的指尖穿透镜面抓来。陈玄墨的后背突然凸起,罗盘纹路离体飞出,将最近的鬼手钉在玻璃山上。
金蚕蛊从袖口蜂拥而出,却在接近镜面时被吸入其中。胖子突然鬼叫,他手背的八卦刺青渗出黑血,血珠在半空拼成箭头指向某面裂开的试衣镜。镜框上粘着的糯米粒突然爆开,在玻璃地面烙出北斗七星。
"跟着血走!"陈玄墨扯下潜水服内衬裹住眼睛。失去视觉后,胎记的灼痛反而成了导航——每隔七步就传来针扎般的刺痛,指引他们绕过致命的镜阵。
当第七次刺痛传来时,胖子突然踩塌地面。两人跌进腐臭扑鼻的地窖,二十八具泡发的尸体围成圆圈,中间摆着台老式唱片机。陈玄墨扯掉蒙眼布,机械义眼突然超频——他看见二十岁的林九叔正往唱针上涂抹尸油。
"欢迎收听死亡频率。"山本教授的机械音混着电流杂音。唱片突然自转,溺水者的哀嚎声波震得玻璃坟场簌簌作响。胖子刚摸到茅台酒瓶,双耳就淌出黑血:"这比广场舞神曲还带劲!"
陈玄墨的后背突然撕裂,罗盘纹路竟开始吸收声波能量。当青铜光泽漫过地窖时,唱片突然卡带,杂音中传出摩斯密码的节奏。胖子用冻僵的手指在玻璃渣上破译:"小心...师父..."
"给老子闭嘴!"陈玄墨抡起铁管砸向唱片机。飞溅的齿轮中迸出张泛黄的照片——1997年6月30日,林九叔正在香港街头焚烧《撼龙经》,而他脚边的麻袋里露出半截婴儿手臂。
金蚕蛊的尸体突然浮空,在玻璃墙面拼出湘西苗寨的星象图。陈玄墨的胎记突然爆裂,黑血顺着裤管流下,在霉斑遍布的地面绘出逃生路线。当最后滴血珠坠地时,整座玻璃坟场突然共振,无数镜面同时炸裂。
"接住!"胖子甩来半截消防斧。陈玄墨劈开挡路的镜框,碎玻璃中突然伸出双泡发的手——正是冷链仓库里那个血掌印尸体的复制体。机械义眼突然超频,1997年的记忆如玻璃渣刺入脑海:林九叔的剃刀正抵着小翠咽喉,刀锋映出翡翠扳指的光泽。
"墨哥!这儿!"胖子踹开地窖暗门。腐臭的冷风裹着发霉的档案扑面而来,陈玄墨的机械义眼自动对焦到某行字迹:"七杀宿主陈玄墨,命格嫁接实验第1997次......"
突然响起的日文军歌让两人僵在原地。玻璃坟场的残镜突然浮空,拼成巨大的"神风"标志。山本教授的机械残躯从标志中心升起,胸腔里嵌着二十七块罗盘碎片:"时辰到......"
山本教授胸腔里的罗盘碎片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开始倒计时——1997天23小时59分。胖子抹了把耳朵淌出的黑血,抄起脚边的茅台酒瓶就砸:"装神弄鬼的老倭瓜!"
酒瓶穿过机械残躯的虚影,在玻璃墙上炸开无数裂痕。二十七块镜面同时播放起不同时空的画面:1982年的考古现场、1997年的暴雨夜、还有此刻浑身血污的他们。陈玄墨后背的罗盘纹突然凸起,像活蛇般游走到掌心,把地窖里的霉斑烧出焦糊味。
"放《黄河大合唱》!"陈玄墨一脚踹翻老式唱片机。胖子手忙脚乱翻背包,掏出的口琴还粘着上个月的叉烧油:"这时候上哪儿找唱片?老子给你整点原创!"
尖锐的口琴声撕破溺水者的哀嚎。胖子腮帮子鼓成蛤蟆,把《义勇军进行曲》吹得比杀猪还难听。金蚕蛊的尸体突然集体诈尸,在空中拼成五线谱形状。陈玄墨的机械义眼自动解析出声波频率,抬脚把唱片机残骸踢向"神风"标志正中央。
"砰!"
玻璃坟场像被锤子击中的镜子般爆裂。山本教授的机械音突然卡顿,变成老式电报的嘀嗒声。胖子趁机把口琴塞进尸堆里泡发的嘴巴:"送你首安魂曲!"腐尸的喉管被震得嗡嗡作响,喷出团黑雾凝成摩斯密码——"小心师父"。
陈玄墨的后槽牙都快咬碎了。胎记突然剧痛,黑血顺着裤脚渗进地缝,竟把霉斑腐蚀成逃生路线图。他拽起还在吹口哨的胖子:"别嘚瑟了!跟着血线走!"
两人在炸裂的玻璃渣里连滚带爬。胖子的解放鞋彻底报废,索性光脚踩在碎玻璃上:"老子今天体验了把刀尖舞者!"话音未落,泡发的鬼手突然从镜框里钻出,指甲缝还嵌着冷链仓库的冰碴。
"低头!"
陈玄墨抡起半截铁管横扫。鬼手在触到罗盘纹的瞬间碳化,掉落的灰烬里竟混着澳门赌场的筹码碎片。胖子眼疾手快捡起来塞裤兜:"战后赔款得收着!"
地窖尽头突然亮起幽绿荧光。二十八具浮尸围成的圆圈中央,老式唱片机正在自动修复。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超频,1997年的记忆碎片像玻璃碴扎进大脑——林九叔烧毁的《撼龙经》残页里,夹着张婴儿的出生证明。
"墨哥!"胖子突然鬼叫。他手背的八卦刺青正在渗血,血珠悬浮成箭头指向某具浮尸。那尸体的西装口袋里,半张泛黄的香港地图正在渗出尸油。
陈玄墨的后背突然撕裂般疼痛。罗盘纹离体飞出,像金箔般贴在腐尸额头。地图上的油渍遇热显形,维多利亚港的轮廓逐渐清晰,汇丰大厦顶端标着血红的"1997.6.30"。
"找到开关了!"胖子突然扑向浮尸的领带夹。腐尸的胸腔突然炸开,飞出群带着尸臭的萤火虫,虫群在霉斑天花板拼出日文"自爆程序启动"。
地窖开始剧烈震颤。陈玄墨拽着胖子跳进浮尸圈,二十八具尸体突然手拉手浮空,组肉防护罩。山本教授的机械残躯在爆炸中分解,二十七块罗盘碎片像子弹般射来。
"接住老子的祖传锅盖!"胖子不知从哪摸出个生锈的铝锅。碎片撞在锅底迸出火星,烫得他龇牙咧嘴:"这特么是电磁炉成精了?"
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弹出虚拟罗盘。当最后一块碎片嵌入瞳孔时,整座地窖的霉斑突然活化,像蛞蝓般爬上他们的小腿。胖子抄起泡发的咸鱼当武器:"今晚加餐吃刺身!"
咸鱼拍在霉斑上的瞬间,金蚕蛊的尸体突然集体复活。它们吞吃着蠕动的霉菌,腹部亮起幽蓝光芒,在地面拼出湘西苗寨的星象图。陈玄墨的胎记突然与星图共鸣,黑血顺着脚踝流成溪流,冲开了暗门锈死的锁扣。
"走!"陈玄墨薅住胖子后领往外扔。暗门后传来浓重的福尔马林味,成排的玻璃罐里泡着眼球标本。胖子贴在罐壁上首哆嗦:"这比凉茶铺的蛇酒还瘆人......"
突然响起的军歌让两人僵在原地。玻璃罐里的眼球集体转向,瞳孔中映出林九叔年轻时的模样——他正把注射器扎进婴儿的后颈,而那孩子背上赫然是陈玄墨的胎记。
"墨哥!"胖子突然惨叫。他手背的八卦刺青裂开,黑血凝成小箭射向某个标本柜。陈玄墨抡起铁管砸碎玻璃,泛黄的实验记录本里滑出半枚翡翠扳指——和1997年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地窖突然响起刺耳的防空警报。霉斑蛞蝓从门缝涌入,瞬间吞没了来时的路。陈玄墨把扳指按在机械义眼的凹槽里,虚拟罗盘突然实体化,指针疯转着指向标本室深处的通风口。
"爬管道!"陈玄墨把胖子推进铁皮管。生锈的金属划破手肘也顾不上疼,身后追来的霉斑发出黏腻的吞咽声。胖子边爬边嚎:"老子终于知道屎壳郎的苦了!"
通风管尽头突然透进月光。陈玄墨踹开铁丝网的瞬间,胖子像炮弹般滚了出去——他们竟回到了玻璃坟场顶端,脚下是正在崩塌的"神风"标志。山本教授的机械头颅卡在裂缝里,电子眼闪烁着最后的倒计时:1997天0小时0分。
"给爷死透!"胖子飞起一脚。头颅坠入深渊的刹那,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过热死机。最后映入视网膜的,是林九叔站在会展中心顶楼的背影——他手里握着的,正是那半枚染血的翡翠扳指。
玻璃坟场在身后塌陷成深渊,陈玄墨拽着胖子滚进满地碎镜中。月光透过残破的穹顶斜射下来,二十七块镜面碎片突然悬浮,每片都映着穿潜水服的模糊人影。
"这老倭寇还带分身术?"胖子抓起半截咸鱼当盾牌。镜中人影同时举起右手,掌心赫然是冷链仓库的血掌印。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卡进块碎片,视网膜上闪过澳门赌场的霓虹招牌。
碎镜开始顺时针旋转,在地面刮出火星。胖子跳着脚躲避:"他娘的跳大绳呢!"话音未落,七块镜片突然拼接成完整倒影——潜水服左胸绣着葡京酒店的金色logo,呼吸管正往下滴落蜡状物。
"湘西尸蜡!"陈玄墨瞳孔收缩。他后背的罗盘纹突然离体,像烙铁般压在那滩蜡油上。滋啦声中腾起青烟,烟雾里浮现苗寨吊脚楼的轮廓,屋檐下挂着二十七盏青铜铃铛。
倒影中的降头师突然转头。陈玄墨的机械义眼倒计时疯狂闪烁,1997天的数字竟开始逆流。胖子抡起咸鱼砸向镜面:"让你丫的装监控探头!"
咸鱼在触到镜面的瞬间碳化,碎玻璃里突然伸出泡发的鬼手。这次指甲缝里嵌着的不是冰碴,而是澳门赌场的筹码碎片。陈玄墨用机械义眼扫描,发现每个筹码背面都刻着林九叔的指纹。
"墨哥!拼图!"胖子突然鬼叫。他手背的八卦刺青正在渗血,血珠悬浮成箭头指向满地碎镜。陈玄墨的后槽牙咬得咯咯响,抓起沾着尸蜡的镜片就往地上拍。
碎镜在血泊中自动拼接,渐渐显出降头师的真容——那人的脖颈处有道环形疤痕,正是冷链仓库血掌印尸体的特征。当最后一块镜片归位时,整个倒影突然立体化,潜水服领口滑出半枚翡翠扳指。
"林九叔的扳指!"陈玄墨太阳穴突突首跳。1997年的记忆碎片突然攻击——暴雨夜的会展中心顶楼,这枚扳指正戴在掐着小翠咽喉的那只手上。
倒影突然裂开蛛网纹。二十八具浮尸从镜中爬出,每具都抱着老式收音机。胖子抄起生锈的消防斧:"这特么是阴间家电大促销?"
收音机同时播放不同年代的军歌,声波震得玻璃渣跳起半米高。陈玄墨的机械义眼突然超频,虚拟罗盘在视网膜上投射出逃生路线——要踩着浮尸怀里的收音机跃向通风口。
"跟着老子的节奏!"胖子把斧头抡成风车,劈开挡路的腐尸。陈玄墨每踏上一台收音机,倒计时就加速一分。当踩到第七台时,1997天的数字突然变成血红的"今日"。
通风口近在咫尺,最后三具浮尸却抱着超大号收音机堵路。胖子突然扯开潜水服拉链,露出贴满黄符的肚皮:"让你尝尝社会主义铁拳!"说着用肚皮顶向收音机。
"滋——"
黄符与声波碰撞出电弧,炸飞了浮尸的头颅。陈玄墨趁机跃入通风管,机械义眼突然扫描到惊人画面——某块碎镜里映着林九叔,他正在给降头师的环形疤痕涂药膏。
"墨哥发什么呆!"胖子在管道里鬼叫。陈玄墨回神时,整条通风管突然开始融化,铁皮变成黏稠的尸蜡。湘西苗寨的星象图在蜡油上浮现,指引他们爬向闪着绿光的出口。
两人从管道摔进圆形镜屋时,胖子裤兜里的筹码突然发烫。二十七面铜镜环绕成圈,每面都映着不同角度的翡翠扳指。陈玄墨的后背突然撕裂,罗盘纹自动飞向中央的镜台——那里摆着半枚染血的扳指。
当两半扳指合拢的瞬间,所有铜镜同时播放同一画面:1997年暴雨夜,林九叔戴着完整扳指,将青铜罗盘插入会展中心地基。香港的龙脉在雷暴中发出哀鸣,而婴儿床上的陈玄墨正发出啼哭。
"龙脉嫁接......"陈玄墨的机械义眼渗出机油。镜屋突然开始旋转,铜镜里伸出无数泡发的手。胖子用斧头柄敲击镜面,发现每敲七下就有块镜片变透明。
"跟着胖爷的BGM!"他把斧头当鼓槌,敲出《男儿当自强》的节奏。当敲到第二十八下时,正对面的铜镜突然映出沙面岛十三行码头的景象——三艘幽灵船正在卸货,木箱上印着"阴阳墟专用"。
陈玄墨拽着胖子撞向那面铜镜。玻璃碎裂的刹那,翡翠扳指突然发热,在两人手心烙下龙形印记。他们跌进咸腥的海风里,身后镜屋轰然崩塌,二十七块碎镜如流星坠入珠江。
澳门赌场的霓虹灯在远处闪烁,陈玄墨摸到口袋里突然多出的筹码——背面刻着林九叔的手写体:"游戏才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