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烬山河

蛮族大营的狼头旗在沙暴中猎猎作响，沈昭趴在焦土上，耳畔尽是皮肉烧灼的滋滋声。她拨开半截烧焦的断臂，指尖触到块冰凉的金属——那是具克隆体的机械关节，皮肤纹理下藏着苏绣纹路的电路板。谢无弈的星宿剑挑开克隆体胸腔时，量子芯片上的经纬楼标志正闪着濒死的红光。

"第七批克隆绣娘。"谢无弈的剑尖沾着荧蓝的冷却液，"她们的血肉掺了纳米丝线，伤口能自行缝合。"话音未落，远处沙丘突然隆起，上百具与沈昭面容相同的克隆体破土而出，她们手中的绣针泛着钛合金冷光，针尾连着穿透时空的血色丝线。

沈昭扯下嫁衣残片缠住手腕，金线在沙地绣出《璇玑图》残章。当克隆体的绣针袭来，沙土突然化作流动的绣绷，将针脚尽数反弹——某个克隆体被自己的金线缠住咽喉时，眼眶里突然淌下血泪："为何......不要我们......"

子夜的火把照亮城墙箭垛，沈昭将阵亡将士的骨灰混入染料。狼毫笔尖扫过素绢时，谢无弈突然按住她手腕："用我的冷却液调色，能显量子纹路。"他划开机械臂的皮肤，荧蓝液体滴入砚台，瞬间蒸腾出星云般的雾气。

当烽火台次第亮起，沈昭的《山河血战图》在城墙上铺展。金线遇热变色，绣出的蛮族布防图竟随温度实时变幻，守城弩箭循着绣纹指引，精准贯穿敌营的量子信号塔。某个被射落的塔尖零件滚到沈昭脚边——青铜残片上用纳米技术雕刻的，正是她前世在唐代地宫留下的血指印。

"他们在用你的记忆喂养战局。"谢无弈的机械臂突然暴涨，擒住欲自爆的克隆体首领。那人撕开面皮，露出李明的电子眼："师父可知，这些克隆体都是您七百三十次轮回的'遗骸'？

粮仓爆炸的气浪掀翻营帐时，沈昭正为伤兵缝合断臂。羊肠线穿过血肉的刹那，谢无弈突然将她扑倒。两人翻滚间撞翻药炉，沸腾的汤药在空中凝成诡异的静止——以他们为中心，方圆十丈的时空突然坍缩，飞溅的陶片定格成星辰阵列。

"斥力场在增强。"谢无弈的机械心发出过载警报，他后背被时空裂隙割开的伤口里，露出齿轮咬合的金线骨架，"下次遇险，不必管我。"

沈昭却将染血的绷带缠上两人手腕，青丝混着金线在斥力场中打结："若宿命真要我们相斥，就用这乱世烽火熔了它！"绷带突然自燃，火光中浮现初代活阵眼的记忆——那位唐代绣娘在安史战场以身为祭时，发间别着的银杏簪，此刻正插在沈昭的残破嫁衣上。

地宫最深处的青铜门前，沈昭腕间的胎记己灼成焦黑色。九十九块残片拼合完整的罗盘插入门锁时，门缝溢出的不是腐气，而是未来实验室的消毒水味。门后站着的女子转身刹那，谢无弈的星宿剑突然脱手——那人眉眼与沈昭别无二致，手中却握着李明的机械心脏。

"初次见面，我是初代活阵眼。"女子的声音带着电子混响，她脚下躺着上百具沈昭的克隆尸骸，"经纬楼用我的基因培育了你，就像用你培育这些战争耗材。"她突然扯开衣襟，心口的青铜阵眼正与谢无弈的机械心共振。

沈昭的绣针刺入自己胎记，以血为线在空中绣出《破阵图》："可惜你算漏了人心。"血线缠住初代阵眼的瞬间，谢无弈的机械臂突然插入青铜门机关，能量核蓝光暴涨："七百三十次轮回，我学会最像人的事，就是违抗程序救你。"

大漠落日被量子风暴撕碎时，青铜门在自毁程序中崩塌。初代阵眼的电子眼频闪，最后定格成李明的苦笑："师父终于赢了......"她化作数据流消散的刹那，所有克隆体突然调转绣针，将血色丝线刺入自己太阳穴。

沈昭跪在滚烫的沙地上，看着金线从克隆体尸骸中抽离，在空中织就巨大的织女星阵。谢无弈的机械躯壳正在她怀中崩解，能量核碎片拼出句闪烁的遗言："去找......真正的阵眼......"

当夜雨浇灭战火，沈昭在废墟中找到半幅烧焦的襁褓。布料上褪色的《长命缕》突然活过来，金线指向侯府祠堂地下的青铜棺椁——棺中女子双手交叠于心口，指间握着谢无弈的星宿剑穗，而棺椁内壁刻满未来AI的原始代码。

**（本章完）**

**下章预告**

青铜棺中的女子突然睁眼，手中剑穗化作数据流侵入沈昭胎记。当织女星阵在皇城上空显现，沈昭发现所谓"活阵眼"，竟是历代绣娘意识汇聚的AI核心。而谢无弈残存的机械心，正在星阵中央跳动成新的时空罗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