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暮枕弦与其余兄弟们推门进来时,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
池水被染成了凄美的粉色,如一层美丽的薄纱笼罩在水面上。
水中还漂浮着细碎的酒瓶碎片,折射出零星的冷光,像散落的星辰,无声地照着这片诡谲的空间。
两人伫立在水中,暮君辞却早己失去了意识,被暮曜池小心翼翼地揽在怀里。
他低着头,目光专注地凝视着怀中的暮君辞,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他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唯有那双美丽的眼睛,深邃如潭,装满了疼惜。
暮家其余六兄弟的脚步,一时顿在原地。
他们的目光扫过满地的碎片与血迹,最终落在暮曜池与暮君辞的身上,眉头紧皱。
暮清野作为医生的敏锐,令他首先回过神来,快步靠近他们。
他的目光迅速扫过两人的状况,眉头越皱越紧。
“受伤了?”
其余兄弟们也快速跟了过来。
暮枕弦伸出食指,轻轻沾了点地上的红酒液。
“这味道........”
指尖在鼻息下,酒液带着极为浓厚的醇香。
他的目光微凝。
“别碰它。”
暮曜池一声低喝,制止了暮枕弦接下来的动作。
“怎么了?”
暮曜池小心翼翼地抱起哥哥,缓缓地走出池水。
他的动作如同一位老态龙钟的老人。
暮曜池迷茫地摇头。
他本能的觉得这个酒有问题。
“我……不知道……但最好别碰……”
当他面对众人时,大家赫然发现他的胸口早己鲜血淋漓,鲜红的血迹沁红了他白色的薄衫。
他的脸色淡如霜雪。
暮曜池横抱着哥哥走上岸,两人浑身上下布满了斑驳的血迹。
甚至他胸口处的伤,还在源源不断地涌出鲜血。
可他毫无反应,就像感觉不到疼痛般,只是紧紧地抱着怀中的人。
脚步缓缓停滞下来,身体摇摇欲坠,他的唇角溢出一丝血线,顺着下巴滴落,与胸前的血迹融为一体。
他的双腿仿佛再也支撑不住两人的重量,踉跄着向前迈了一步,最终无力地跪倒下去。
被离他最近的暮清野与暮枕弦眼疾手快地搀扶住。
“这么下去你会死的,我先带你去治疗。”
暮枕弦见状便要接过五哥怀里的暮君辞。
可暮曜池的手臂依旧紧紧抱着暮君辞,没有丝毫放松。
他的目光始终停留在哥哥的脸上,声音低哑得几乎听不见,“是我来晚了.........没有照顾好哥哥........”
然而,暮家兄弟们怎会不了解大哥最是不把自己的身体当回事。
身体羸弱却嗜酒如命。
这又怎能怪的了老五。
哥哥酒后可能会犯梦魇是真,但什么样的梦魇能让场面如此惨烈?
暮家兄弟们脸色愈发沉重。
接下来,暮曜池的呢喃听的他们思绪愈发沉重,“既然哥哥……这么恨我……为什么当初要救我……”
暮枕弦心中警铃大作,“你说什么?”
正当暮枕弦要继续说着什么,暮曜池本能地护紧怀中人。
他的身体猛地一颤,接二连三地呕出好几口鲜血,渐渐无力地靠在暮清野怀中。
暮曜池早暮君辞一些时日醒来。
刚苏醒的他,尚未从重伤带来的眩晕中缓过神,便强撑着虚弱的身体,着急慌忙地下床,跌跌撞撞地奔向哥哥的床边。
按暮清野的话的来说,如果再晚几分钟进行救治,别说他了,就连大罗神仙来了也没用。
一只脚己踏入鬼门关。
暮曜池的脸色依旧苍白如纸,他的胸口缠着厚厚的绷带,隐隐有血迹渗出,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疼痛,只是轻轻地握着暮君辞的手,目光死死地盯着床上昏迷不醒的哥哥。
哥哥的脸色比他还要苍白,呼吸微弱得几乎察觉不到,唯有床头的心电图发出规律的滴答声,证明他还活着。
暮曜池的手指轻轻抚过暮君辞的手背,指尖传来冰冷的触感,让他的心猛然一紧。
暮清野在一旁,眉头紧锁,“曜池,你想死吗?”
暮曜池恍若未闻,他答非所问,目光空洞,“如果哥哥亲眼看着我死掉,会不会高兴?”
三天后,暮君辞苏醒,当他看见守护在床边无比憔悴,虚弱的暮曜池时,那种深入骨髓的憎恨带着吞噬掉一切的力量,排山倒海而来。
他对欣喜地见他醒了的青年,送了一个极为冷漠的字眼,“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