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梦魇
暮君辞痛的发抖，冷汗浸透了他的睡衣。
丝绸质地的睡衣，月光下泛着冰冷的光泽。
他的眉头紧蹙，纤长的睫毛剧烈颤动着。
“哥！”
暮离夜冲进房间，却被暮曜池一把拽住，对他轻轻摇头，神色凝重。
突然。
暮君辞猛地睁开双眼，瞳孔涣散而无神。
“哥？”暮离夜轻轻试探。
“别说话。”
暮清野低声打断。
只见，暮君辞一点点支撑起自己的身子。
动作有些诡异，双腿无力地拖在身后，像两条失去知觉的藤蔓。
他艰难地爬向床沿。
在斑驳的月光下，他的身影单薄脆弱、像一片摇摇欲坠的枯叶。
暮离夜的心猛地揪紧，脑海中如放灯片一般，闪过刚才的画面。
哥哥倒在血水中，双脚脚筋被残忍地割断。
他下意识地想要上前，却被暮清野拦住。
“别动。”
暮清野低声说，“哥哥被梦魇住了，强行叫醒会伤到他。"
暮君辞在床头柜上摸索，指尖颤抖得厉害。
终于，他摸到了一瓶威士忌。
月光下，琥珀色的液体在瓶中晃动，折射出冰冷的光芒。
他笑了。
笑容空洞而凄凉。
修长的手指拧开瓶盖，他仰起头，将酒液狠狠地灌入喉中。
“哥！”
暮屿澈忍不住出声，却被暮清野一个眼神，死死地止住自己的脚步。
砰。
酒瓶从暮君辞的手中滑落，酒水在价值不菲的床品上肆意蔓延。
暮君辞却无知无觉般吃力地挪动着自己的身体，一点一点靠近床的边缘。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无神。
终于，他的身体失去了平衡，从床上摔了下去。
暮离夜不知何时来到床边，他眼疾手快，一把接住哥哥。
他的双手紧紧地抱住暮君辞，仿佛拥抱着自己整个世界。
【水........离夜........】
暮清野的目光落在暮君辞的瘦弱地脚踝上，眉头紧锁。
他忽然想起，哥哥的心声曾经说过。
病痛是轮回里带的。
只有症状......没有伤........
哥哥刚才诡异的动作........
忽然！
醍醐灌顶。
眸子里染上杀意。
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
哥哥的双脚曾被废过！
“离夜.......”
房间里的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地审视着暮离夜。
可暮离夜此时此刻眼里只有怀中满眼空洞的哥哥。
他的目光带着无尽的疼惜。
他稳稳地抱着暮君辞，打开卧室尽头的门。
一方足以容纳上百人同时嬉戏的浴池映入眼帘。
浴池的边缘由温润的大理石砌成，触手生凉，纹理细腻，在柔和灯光的映照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池内的水清澈见底，如同一面巨大的镜子，灯光与水波相互交融，折射出如梦似幻的光影。
暮离夜怀抱着哥哥，在水池边站定，背对着所有人。
背影孤傲清瘦。
“都出去”
其他人没有动，暮清野审视地开口 “暮离夜，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暮离夜没有回头，他的手指轻轻抚过暮君辞苍白的脸颊，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
“二哥，你也看出来吧，我方才似乎做了一个梦，哥哥双脚曾受过很重的伤........”
暮离夜垂眸，怜惜地望着怀中神情空洞的哥哥，收紧手臂。
他的声音顿了顿，仿佛在压抑着什么，继续道，“他一个人……就一个人……倒在这方水池里.......他得多么绝望.........”
“一个人到底能流多少血啊……他的血……把这一方水都染红了……哥哥他得多疼啊.........”
一颗泪掉落在暮君辞近乎透明的脸颊上。
“198次.........我不敢想象哥哥受过........多少伤.......”
暮枕弦闭起眼，掩掉眼里的水光。
暮清野闭了闭眼，再睁开时，眼中的冷意己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沉的痛楚与决绝。
他深吸一口气，冷冷地开口，“水中的寒玉石可以镇痛，照顾好哥哥。”
房间里的其他人默默退了出去，只剩下暮离夜和暮君辞。
月光下，暮离夜抱着哥哥，缓缓踏入水池。
水波轻轻荡漾，映照着两人相依的身影，仿佛一幅凄美的画卷。
暮君辞冰凉的手指，无意识地一点点划过暮离夜瓷白的脸颊。
“你回来了？离夜……”暮君辞的声音轻若蚊呐，带着一丝不确定的恍惚。
“哥哥。”
暮离夜的下巴，抵住暮君辞的额头，声音温柔得几乎要化在月光里。
“我好久没见到你了.........”
暮君辞笑了。
笑容美好得仿佛要醉倒在月色中。
“哥哥。”
暮离夜的手臂收紧，将哥哥更贴近自己，仿佛想要用自己的体温驱散他身上的寒意。
“你不生我气了？”
暮君辞双手无意识地攀爬上暮离夜的脖子，指尖冰凉，却带着一种执着的力度。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毫无焦距地望着暮离夜。
“你可不可以不要喜欢林雪芯.......”
暮离夜轻柔地拨开哥哥额前的碎发，疼惜万分。
“嗯，我不喜欢她。”声音坚定而温柔。
暮君辞一把推开暮离夜，力道大得让暮离夜踉跄了一下，溅起一片水花。
他的眼神依旧空洞，却带着一种执拗的愤怒：“你撒谎！”
“你明明喜欢她到不允许我提她的名字，你说.......我不配.......”
暮离夜稳住身形，重新靠近哥哥，声音里带着压抑的痛楚。
“哥哥……”
泪水无声地滑落，混合着池水，滴在暮离夜的胸口。
他伸手想要擦去哥哥脸上的泪水，顺着往下说。
哥哥现在不能受刺激。
会伤到他。
“对不起哥哥，我错了。”
暮君辞恍若未闻，眼神涣散。
“你恨我........你们都恨我.......”
哥哥不能受刺激。
暮离夜谨记七字方针。
他一把将暮君辞搂入怀中，在他额头上落下克制的吻。
隔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