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那便继续找
暇无璧吃完包子疑惑问：“你是转性了，还是变心了？或者说这包子有毒，但我太饿了，宁愿当个饱死鬼也不想当饿死鬼。”
“老子没放毒，放毒的都是些畜牲！”
暇无璧有些汗颜，就是他用离魂散让面前这人陷入囹圄的。
“你知道黑孩？”壮汉问道。
“知道，生下来没有落户口的孩子，这些人会被当做流民，还会面临官府的追查和搜捕。”暇无璧回答。
“俺爹娘有重女轻男的毛病，生了女孩他们就会高兴个好几天，要是怀了男孩，他们做梦都得把孩儿掐死猪圈里头，她怀了三个男娃。第西个孩子也是男娃，可把她高兴坏了，那孩子就是俺，第五个是个女孩，俺不知道我爹娘为啥没给俺上户口，我那几个哥哥也没有。”
“五岁那年，是不是五岁来着？不记得了，俺那时特别小，官府上来查人，俺亲爹亲娘就带着我和我哥哥把俺们扔进深山老林里 。俺的爹娘给俺取名李西，张三李西王五太随意了，俺这么认为的。日子太苦了，比黄连都苦。”
“我后来的经历特别惨，李一二三，就是俺那些哥哥，介样叫顺口，他们后来也死了，我去了个大院子当小厮，还签了卖身契，我把卖身契偷出来撕了，然后逃出来，之后俺又进了重阴楼，就是种能把人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场，他们给我灌了毒，每月都会给解药，如果完不成任务，当月的解药就不给了，重阴楼的人都是以武功排行命名，我在这里排二十七，所以他们都叫我二十七。”
“叫你二十七也随意。”
壮汉拧眉思考，过会儿，他多加试探问：“叫我李西？”
暇无璧道：“我十一丧母，十三丧父，跟你比起来，我受过的苦似乎算不了什么。”他实在扯不出什么悲惨经历，恐怕最悲惨的就是被关进地牢，无人在乎，无人关心，无人救他。但被关地牢显然不能算挂在嘴边的事。
“老兄，重阴楼是视人命如草一样的场，以后别来了。”
“保管再也不来了。”
“小子，你要咋逃出去？”
暇无璧眼神黯淡下来，是啊，如何逃出去呢？
“你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他突然来了这么一句。
暇无璧一愣，复又想这话什么意思，“你从哪儿拽来的词？我可不想无动于衷，但想越狱可没那么简单。”
壮汉扯嗓门笑了，笑起来仿佛几十只牛马在地牢里蹦哒，暇无璧担心他的笑声把地牢震垮。
他张大笑脸说：“跟你爹我学的。”
“好好说话，要不然我揍烂你的臭脸。”
“小子，进来之前搜身了吧，我可不怕你这卑鄙小人。”他脖子突然伸到暇无璧面前，他眼睛外凸，一只手攥成拳头，另一只手揉着骨节。
之后那壮汉时不时给暇无璧饭食，暇无璧包子快吃腻了，但总起码比泔水强，地牢的饭食跟猪食比，当然是猪食更胜一筹。
就这样，日子又过了十天。但前几天，壮汉不来地牢送饭食了。
地牢外走着一个人，暇无璧总算见到除狱卒以外的活人了。
她穿着大红色衣服，头戴着金钗钗银钗钗，像两只美丽蝴蝶，她扭着大腚，胳膊也是十足粗壮，一左一右扭着腰妖娆地走着，好一副仪态万千的样子。就这么从暇无璧地牢门前过去了，突然传来河东狮吼，“暇无璧他人呢？”暇无璧只觉一只狼在头上长啸。
狱卒唯唯诺诺同女人道：“楼执事……暇无璧他人就在里面……”
当看到暇无璧，她睁大眼睛，翘着兰花指，然后双手叉腰，“噢，太丑了，看不见。”
见女人进了牢房，暇无璧镇定地问：“你是谁？”
“萧皇子，奴家好想你啊！”她突然冲过来。
“我不认识你。”
“萧皇子真是贵人多忘事，余京我们还认识过呢，你还当着我的面杀了熄明呢。”
脑子里的窈窕女子和面前这个胖妇人对照，暇无璧反复回想，她现在画着大红大紫的妆，和原来真是天上地下。“认识认识。”暇无璧敷衍道。
她是重阴楼执事，南月。是重阴楼少有的武功低的人当上执事。
她手迅速向暇无璧伸去，暇无璧迅速避开，“你这是做什么？”
“我要杀了你为熄明报仇。”
“那抱歉了，我这条命还有用，不能轻易死了。”暇无璧站起身，眼前渐渐失了焦点，这三天二十七也没给他饭食，他吃的牢饭，虽然难以下咽，但好在能活命。他的头仿佛被人撞向地牢厚重墙壁上，脖子上的脑袋好重，“今早吃的饭有问题。”暇无璧心想。
此时的暇无璧，像是快要燃尽的灯烛，眼皮沉重，“放过我，我愿意做任何事……”
南月那张脸圆润，反观暇无璧那张脸憔悴很多，头发也是乱糟糟的。
她猛然掐住暇无璧脖子，暇无璧被扼得说不了话，看到暇无璧那张脸，她松开手，疯一般扒暇无璧的衣服。
只听有人倒地声，之后暇无璧不记得了。
这天，他感到他的头被重重跌到砖石上，实际上是木板上，就这样。昏迷中，暇无璧觉得离京城越来越远，还能听见壮汉沉重的呼吸。“萧丞相，你撑住！”壮汉脱口而出，声音沉稳有力。
十五天前，楼宇去燕王府找楚言。
“楼大人所来何故啊？”楚言问。
“我想找一人。”
“所以你来是想请我帮你找人？还是因为什么？”楚言问。
楼宇点点头。
“何人？”
“暇无璧。”
“暇无璧失踪之前去了哪儿？”
“他曾去过云水庙，我认为他可能被重阴楼的人抓走了。”
“何以见得？”
楼宇把那封信告诉了楚言，他去云水庙看过，当时桌子上有半杯酒，酒里被人下了软筋散，门后底部刻着“重阴”两个字，庙前一块地上还有车辙印延伸至林子深处。
楚言低头沉思，双手放在桌上，“重阴楼很多据点，这么多年，无人知道重阴楼具体在何处，找个人比大海捞针还难。”
“想必距离云水庙不远。”
“青楼，铁匠铺，胭脂铺都可能是重阴楼的据点，如果一时半会找不到人，少卿大人该如何？”
“那便继续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