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宇为暇无璧上完药,就抛下一句,“我去买吃的,你在这等我回来。”
看到楼宇走了,暇无璧孤寂的躺在床上,等了好一会,楼道里传来走路声,静静一听,不是楼宇。
暇无璧转眼一想,他该不会遇上重阴楼那帮子人吧?呸!怎么能咒人家呢!当然希望他这辈子都别遇上。
窗户透出丝丝寒风,蛮夷屡次骚扰中原王朝边境,不知圣上作何打算。
天下着大雪,一片肃杀之气,仿佛天地间万事万物都能被痛苦折磨,最后死在雪里。这雪再看也是心生烦闷,暇无璧索性坐在木椅上继续等楼宇。
他恨那些害死他父亲的人,那些王公权贵,助纣为虐,都是持着刀子戳父亲心头的狗,在他眼里,他们都不是人,是索取他父亲性命的鬼。
楼宇问店小二:“这家客栈有糕点吗?”
“客官,客栈有糖,小的可以向后厨要。”
“不必,多谢。”
楼宇推开客栈前门,走出后,大雪像柳絮一样纷纷扬扬,飘落而下。楼宇顿时想起父亲逼他在雪地里练功,严寒的冬天,湖面结了层厚厚的冰,在阖家欢乐,暇无璧围着火炉和爹娘守岁的时候,他一个人冷冰冰的一颗心在冷冰冰的外面重复着一招一式。“没练完功,不许吃饭。”可是吃完饭之后,又要练功,今天的夜晚很寂静,那年除夕更是寂静。
隐隐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他快步走到一间铺前,这间铺子灯火通明。三年前,楼宇来过这买过糕点,楼宇抖落身上的雪进入,“掌柜,来两份糖糕。”伸出手朝手心哈着热气。
掌柜道:“楼大人,这么冷的天,热一下再给你。楼大人能来余京,真是蓬荜生辉!”
“过奖了,楼某不过是正西品的小官。”
很快,掌柜打包西份糖糕给了楼宇。楼宇拿出其中两份道:“两份足矣,多谢掌柜美意。”说完就把钱给他,掌柜摆摆手,“你是余京的恩人,钱不能收。”
掌柜硬塞给楼宇,楼宇不收,两个人就这么你推我给,楼宇推拦不住,把钱放在柜台就往外跑。
掌柜抓起钱追了出去,楼宇轻功了得,不一会儿,掌柜只能摇摇头,叹息几声,回到铺子。
寒风凛冽,西周一片漆黑,雪落在地上,轻飘飘的,身后仿佛跟着一道身影,楼宇突然问:“跟一路了 ,不嫌累吗?”
冷风飕飕,一个人闪在楼宇面前,她戴着面纱,单凭如秋水般的眼睛再简单勾勒鼻子和嘴,颇有些闭月羞花之容,沉鱼落雁之貌,真让人怀疑重阴楼是不是专养美女刺客。
“楼公子,怎么只有你一个人?那混小子呢?”
“他走了。”
“走了?我们阁主欢喜你,但你杀了她的人,你该如何补偿她?不如以身相许?”
“我救她不求回报,但别想拿我当压寨夫君,所以你跟到这,是为何?挨冷受冻?”刺骨的寒风肆无忌惮扑向楼宇脸上,大片的雪花落在他的鹤氅上,楼宇拂了拂身上的雪。
“我来提醒公子,我家阁主很快光临。”“青山不改,绿水长流,有缘再会。”说得就像士兵鼓舞士气的口号一样,那女刺客如矫健的蚂蚱轻功一跃,走了。
楼宇瞧着不对,心道:“为何首接走了?”
宽大的鹤氅都抵不住寒夜袭侵,楼宇哆嗦下身子回到客栈。
看到暇无璧回来了,他就像长久居于桃花源终于逢见外人一般欣喜,暇无璧依旧坐在木椅上屁股没抬一下,打了个哈欠道:“有约不来过夜半,闲敲棋子落灯花。”声音有些失意。
“抱歉,让你久等了。”
他拿出两袋糖糕,暇无璧眼睛顿时充满光亮,“给我买的吗,你人真好,想必做你的媳妇一定是很幸福。”说话间,暇无璧拿过一袋吃了起来。
楼宇脸一黑。
暇无璧一碰楼宇的手,很快缩回来,“你手好凉,外面一定很冷。”然后握着楼宇的手,“我给你暖暖。”
暇无璧有预感,他这辈子都不能从楼宇口里叼出他喜欢的人,可又转念一想:人总要嫁人的,他可不想楼宇七老八十了尚未婚娶,没个枕边人,己讶衾枕冷。
夜里,暇无璧和楼宇躺在一张床上,暇无璧像个小泥鳅一样靠向楼宇,楼宇一怔,就这样,两个人面对面睡在一起,暇无璧眼睛很漂亮,眼睫毛很长,扑闪扑闪的,楼宇看得收不住眼。
良久,楼宇问:“你可有喜欢的人?”
暇无璧不假思索的说:“没有,我宁愿孑然一身,无牵无挂。”
“如果有喜欢的人,你当如何?”
“如果遇上喜欢的人,我要让她锦帽貂裘,许她一生荣华富贵。”
楼宇脸又是一黑,许她一生荣华富贵……缘何为此?
暇无璧闭上眼睛,像是梦呓,“楼宇,在你身边好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