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城中见闻
第二天一早，天色还是蒙蒙发白，张瞳便收到了张角的召唤。
“天公将军，您叫我。”张瞳快速洗漱干净，便来到了昨日的正殿。
此刻张角正在殿内吃饭，面前是两碗白粥和一碟小菜，见到张瞳过来，便招呼他一起坐下。
“先吃饭。”
见张角没有其他吩咐，张瞳也只能一起吃起来，白粥内粮食不多，勉强可以填饱肚子，小菜用盐简单的腌制了一下，也并不算好吃。
饭菜量不多，两人很快就吃完了早餐，见到张瞳面带疑惑，张角便说道。
“你有什么问题要问我吗？”
“禀将军，我见城外虽然有交战，城中的生活却未受影响，居民安然，士兵也雄壮，城内应该还不缺粮，为何将军如此粗茶淡饭。”
“粗茶淡饭依然足矣，出家人不重口腹之欲，一碗稀粥，一碟咸菜，己是百姓之福，不应多求。”
听到张角的回复，张瞳肃然起敬，身居高位而不改其志，张角领导的黄巾起义在初期确实称得上正义。
“既然再无疑问，便随我巡城吧。”说完，张角便起身向外走去，张瞳也紧紧跟在身边。
走出大门，原先在门外守卫的几支卫队便分出两支护卫左右，众人一起向城门走去。
广宗城并非大城市，在整个冀州也排不上号，但却是黄巾起义后率先杀官响应的城市，城内居民对于黄巾口号的认可度非常高。
在跟随张角走动的时候，张瞳可以看到不少城内居民向着张角打招呼，而张角也会起手还礼，偶尔还会和几位居民谈谈，确实是否有生活上的难题。
走走停停，过了很久众人才到了城门之处，此刻广宗城门大开，不断有商贩农夫进进出出，如果不是城外还有一片燃烧过的熏黑，便不像是还处于战争状态。
“将军！”城门官见到张角到来，向张角行了一礼。
“今日可有变化。”见到了城门官，张角看向城门处热闹的情景，问道。
“汉军更换主帅以来，围城策略大变，原先还可以入城交易的几个方向都开始设置关卡，入城人数比起之前少了三成。”
“意料之中，汉军分兵设卡，我己经安排诸位弟子查探，不日便会摧毁。”
见张角己经有了安排，城门官就不再多言。
接着，张角便和众人一起上了城墙，城墙经过多次加厚，己经超过了三米，城墙之上，来往士兵络绎不绝，各处房舍内也在源源不绝的补充着守城的物资。
走在城墙边缘，张角摸了摸石块，点点头，没有说什么，其他士兵见到天公将军来巡查，也远远的绕开，避免生事。
接下来的大半天，张瞳随着张角一同巡查了大半个城市，也对广宗城各处设施和道路有了初步的了解，中间众人一起喝士兵吃了简单的干粮。
下午时分，众人回到了府衙，其中士兵们去交接换防，而张瞳则跟随着张角回到了大殿。
“今天走下来有什么感想吗？”张角坐定，也让张瞳坐在自己的对面，才问道。
“多事之秋，但城内百姓仍然安居，都是将军的功劳。”张瞳老实的答道，通过一天的确认，张角和黄巾在广宗城内很受爱戴。
“不过是把他们应得的还回去罢了。”张角叹息着。
“大汉朝廷赋税十成有三，百姓可得安居，苛捐杂税十成有五，百姓可得喘息之机，官员贪婪成性，百姓存量尚且不足，每年均有饿死。”张角闭着眼，仿佛见到了那一片人间地狱。
“易子而食之事时时发生，纵使富裕之家，也难免家破人亡，不止于此，我黄巾为何起事。”
“将军仁德，为天下万民争取生机。”张瞳站起身，行了一个大礼，这是对心怀天下者的感激。
“然天数有定，世间本多灾，黄巾之事，实乃逆天而行。”
“苍天己死，黄天当立，若不是支持将军反了这天数，我等为何支持将军。”张瞳完全没有被逆天的事情吓到。
“如此便好。”张角深深的看了张瞳一眼。
“道法修行，先修心，再修身，其法有三。”
“一约天，顺天应人，上体天心，下行为人，隐居深山，体悟自然，一朝得悟可白日飞升，寿与天齐。”
“二约地，风水法阵，炼丹画篆，调和阴阳，铅汞相投，坎离交媾，一日丹成可脱去凡驱，寿得万载。”
“三约人，身如红尘，治病救人，行侠仗义，为官为民，青史留名，一日受封可得香火神驱，寿与民齐。”
张瞳细细听着，张角所说的三种修行方式对应的是体悟天道的古仙人，外丹法修炼的方士，应王朝气运的神道。
从难度来说，古仙的方法难度最高，成就也最高，一旦修成，立刻得大法力，寿与天齐。
方士的修行主要靠外力，利用阵法符篆和丹药的力量提升修为，速度快，途径清晰，但寿命比较受限，需要各类天材地宝炼丹延寿。
神道的方案需要在民间留下记载，万民敬仰，再得到王朝的册封，就能享受万民香火，只要香火不灭，修行者就不会死，但同理，一旦香火禁绝，就回天无力。
“吾之修行，本为天，然见天道无情，万民尤死，心怀不满，故逆天而行，逆天之人，必有天谴，吾时日无多，黄巾之败，己在眼前。”
张角淡淡的说出了自己马上要死的事情，让张瞳都惊呆了。
“将军，怎可如此，汉庭未灭，黄天未至，将军就要丢下我们了吗？”张瞳情绪激烈的站了起来。
“哈哈，天命欲置我于死地，但我本就逆天，何须天命定我生死。”看到张瞳的表现，张角扬起一个笑容，大笑起来。
“将军神威，苍天之命如何定我黄天生灵。”
“咳咳，心怀黄天即可，吾之寿命尚余一月有余，本欲彻底断汉庭龙气，但汝的到来让我改了主意。”
也许是大笑引发了旧伤，张角不禁咳嗽起来，但脸上的笑容不变。
“我见你心向黄天，汉庭之事本是应当，吾不在意，吾之兄弟求仁得仁，非汝之罪。”
这次，张瞳听懂了，张角知道自己的身份，连之前在张宝死亡过程中扮演的角色都一清二楚，只是他不在意而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