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50章 败露
索菲亚离开后的第三天，王嘉昊乘坐高铁返回京城。窗外的景色飞速掠过，他无心欣赏。车厢里的空调开得很足，他却觉得浑身燥热难耐，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扶手，时不时掏出手机查看。
"先生，需要饮品吗？"乘务员推着餐车经过，礼貌地询问。
王嘉昊猛地一惊，像是从梦中惊醒。"不...不用了，谢谢。"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声音干涩。
回到京城后，他机械地完成了报到手续。值班室的战友跟他打招呼，他也只是木然地点头回应。
整个培训基地依旧井然有序，训练场上的口号声、办公室里的键盘敲击声、食堂飘来的饭菜香气，一切都和往常一样。但在他眼中，这个世界仿佛被一层透明的薄膜隔开，变得模糊而遥远。
等神智清醒时，他己经躺在家中，盯着墙上的挂历发呆。三天前那个被红笔圈起的日期格外刺眼，那是他和索菲亚最后一次见面的日子。床头柜上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他扑过去查看，却发现只是系统更新的提示。失望像潮水般涌来，他重重地倒在床上，盯着天花板上的裂缝出神。
"叮——"王嘉昊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激动的手指划开屏幕。是索菲亚发来的消息："等我。"
简简单单的两个字，却让他如获至宝。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徘徊许久，最终只发出一条："为什么突然离开？"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屏幕却始终没有再次亮起。他起身在狭小的宿舍里来回踱步，时不时拿起手机查看。
深夜十一点二十七分，手机终于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着索菲亚的回复："上级对我的工作不满意。"
他的手指在键盘上飞舞："什么意思？"
回复来得很快："我拿不出有价值的情报，他们不愿意再给我资源。"
王嘉昊感到喉咙发紧，像是被人扼住了脖子。他想起索菲亚曾经说过，她所在的组织对失败者从不宽容。脑海中浮现出她可能面临的惩罚，他的胸口一阵绞痛。
"上次能去见你，是因为我撒谎说在Q国有所收获。"索菲亚又发来一条消息。
这句话像一把锋利的刀，首接刺入王嘉昊的心脏。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竟然成了索菲亚的负担。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冲垮了理智的堤坝。他的手指不受控制地打出一行字："你需要什么情报？"
发出去的瞬间，他就后悔了。冷汗顺着背脊流下，浸湿了衬衣。
索菲亚的回复来得比想象中更快："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王嘉昊的呼吸变得急促。他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这己经不是违反纪律，而是赤裸裸的叛国行为。军事法庭、终身监禁、甚至死刑...这些字眼在他脑海中闪过。但索菲亚那双含笑的眼眸，她柔软的嘴唇，她身上那股特殊的香水味，这些记忆比任何威胁都要强烈。
"只要你再来Q国。"他最终回复道，按下发送键的手指微微发抖。
接下来的两个月，王嘉昊的生活彻底偏离了正轨。他变成了一个连自己都感到陌生的人，精心编织着一个又一个谎言。
第一次申请外出时，他的手心全是汗。"报告，首长，基地网络系统需要升级，我联系了大坳科技园区的供应商，准备实地考察并采购。"他的声音还算平稳，但眼神不自觉地飘向窗外。
李主任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锐利的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嗯，去吧。记得开发票。"
走出办公室，王嘉昊长舒一口气，如果不是自己舅舅的存在，申请也不会这么顺利。
大坳科技园区位于城郊，现代化的玻璃幕墙建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王嘉昊按照约定，在一家咖啡馆等待。索菲亚迟到了二十分钟，当她推门而入时，整个咖啡馆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她吸引。
"想我了吗？"她在王嘉昊对面坐下，嘴角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王嘉昊的喉咙发干，只能点点头。他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个U盘，推到她面前。
索菲亚纤细的手指把玩着U盘，指甲上的红色指甲油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里面是什么？”
"基地外围的安保排班表。"
"就这么点？"
"我需要时间。"王嘉昊努力解释，"系统有严格的权限管理..."
索菲亚突然倾身向前，香水味扑面而来。她轻轻捏住王嘉昊的下巴："我知道你很努力。"说罢，在他唇上落下一个轻吻。
这个吻像是一剂毒药，让王嘉昊彻底沉沦。接下来的几次见面，他带来的"礼物"越来越重要：演习战术部署、通讯设备清单、甚至是基地部分区域的平面图。
每次交接完，索菲亚都会带着他找到一处隐秘的地点私会。结束时，她总会靠在他耳边轻声细语："你真棒，我就知道你能做到。"这些话语像蜜糖一样渗入王嘉昊的心底，让他甘愿越陷越深。
第五次见面时，他们登上了一艘停在大坳海边的游艇，在远离岸边的大海上，两人疯狂了整整一夜。当太阳重新升起，索菲亚穿着真丝睡袍站在甲板上，海风轻拂她的发丝，睡衣也随之扬起，露出大腿内侧白色的液痕。
"下次见面，我带你去个更好的地方。"她转身对王嘉昊说道，眼中闪烁着神秘的光芒。
王嘉昊没有追问详情。此刻的他就像一只扑火的飞蛾，明知前方是毁灭，却无法抗拒那的光亮。他伸手将索菲亚拉入怀中，任由欲望吞噬最后一丝理智。
马琳第一次感到不对劲，是在一个周五的晚上。她特意请了半天假，做了王嘉昊最爱吃的红烧排骨，还买了一瓶红酒，想给他一个惊喜。
"喂，嘉昊，你几点能到家？"她拨通电话，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雀跃。
"今晚有事，可能回不去，你先吃吧。"
马琳的笑容僵在脸上。"可是..."
短暂的沉默后，王嘉昊的声音变得敷衍："对不起，最近有个重要项目。"
挂断电话，马琳盯着桌上精心准备的晚餐，突然没了胃口。她打开手机相册，翻看两人过去的合照。照片里的王嘉昊笑容温暖，眼神专注地看着她。而现在，他看她的眼神总是飘忽不定，像是在透过她看别处。
接下来的几周，这种情况愈演愈烈。王嘉昊经常不接电话，回消息也越来越慢。有时候半夜醒来，马琳会发现他站在阳台上抽烟——这个习惯是他最近才有的。
最可疑的是上个月的一天。马琳特意请了假，带着煲好的鸡汤去基地看他。门口的卫兵却告诉她："王嘉昊很久没来过了。"
"很久？"马琳愣住了，"没来过？"
卫兵摇摇头："上面给了他长假。"
马琳站在基地门口，手中的保温桶突然变得异常沉重。她拨通王嘉昊的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喂？"王嘉昊的声音压得很低，背景音嘈杂。
"你在哪？我来基地找你，他们说你请假了。"
电话那头有明显的停顿："市医院，战友父亲做手术，我来看看。"
"哪家医院？我现在过去。"
"不用了！"王嘉昊的声音突然提高，"这边结束后还有个饭局，我们几个战友老长时间不见，聚一聚，不方便你过来。"
挂断电话后，马琳在基地门口的台阶上坐了很久。初春的风还带着寒意，她却感觉不到冷。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她：他在撒谎。
真正让马琳确信王嘉昊出轨的，是一件深蓝色的衬衫。
那天晚上，王嘉昊匆匆回家，倒头就睡，脱下的衣服被随手扔到了卫生间。
马琳她叹了口气，准备把衣服扔进洗衣机里清洗。当拿起那件被换下的深蓝色衬衫时，一股陌生的香水味钻入鼻腔。
这不是普通的香水味。甜腻中带着一丝辛辣，像是某种昂贵的异国香料，混合着若有若无的烟草气息。马琳把衬衫举到面前，仔细嗅了嗅。香味最浓的位置在心口处。
她的手指开始发抖。这不是她用的香水，也不是王嘉昊会用的古龙水。这个位置，这种浓度的香味，只可能来自一个与王嘉昊极其亲密的女人。
马琳瘫坐在床边，衬衫从她手中滑落。
墙上的时钟滴答作响，她就这样呆呆坐到了清晨。
王嘉昊一觉醒来，发现客厅灯还亮着。马琳坐在沙发上，面前摆着那件深蓝色衬衫。
"这是什么？！"
“我的衣服啊，怎么了？”
马琳猛地站起来，衬衫被她攥得皱成一团，"这上面是哪个女人的香水味？"
"什么香水味。"王嘉昊下意识去抢衬衫，"你太多疑了吧。."
"多疑？"马琳冷笑一声，眼泪再次夺眶而出，将衬衣扔到了王嘉昊的头上，"那味儿都快把我呛死了！王嘉昊，你当我是傻子吗？"
王嘉昊的嘴唇颤抖着，眼神飘忽不定，想要辩解，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这段时间到底在干什么？"马琳的声音发抖，"为什么总是撒谎？为什么总是心不在焉？为什么..."她的声音哽咽了，"为什么不爱我了？"
最后这个问题像一把刀，首接刺入王嘉昊的心脏。他想辩解，想否认，但所有的话语都卡在喉咙里。因为他知道，自己确实背叛了马琳，而且是用最不堪的方式。
"我可以解释..."他艰难地开口。
"解释什么？解释你怎么跟别的女人上床吗？"马琳突然歇斯底里地大喊。
王嘉昊想伸手去拉她，却被狠狠甩开。"别碰我！"马琳后退几步，眼中满是厌恶，"你让我恶心。"
这句话彻底击垮了王嘉昊。他站在原地，看着马琳冲进卧室，重重摔上门。客厅里只剩下他一个人，和那件散发着索菲亚香味的衬衫。
马琳在闺蜜家住了三天后，终于拨通了王嘉昊父母的电话。
"叔叔阿姨，我是马琳。"她的声音沙哑，"我...我有事想跟你们说。"
王父王母是典型的军人家庭。王父退休前是某军区参谋长，王母是军医院的主任医师。他们住在军区大院，家里收拾得一尘不染，墙上挂满了王父的军功章和王嘉昊的毕业照。
听完马琳的叙述，王父的脸色变得铁青。"不可能，"他斩钉截铁地说，"嘉昊是我一手带大的，他绝不会做出这种事。"
"老王，"王母轻轻按住丈夫的手，"马琳不是那种会胡乱猜疑的孩子。"
王父站起身，在客厅里来回踱步。他的背影依然挺拔，但鬓角的白发暴露了他的年龄。"这样，"他终于开口，"我找老部下查查嘉昊最近的动向。"
"要不要先跟嘉昊谈谈？"王母担忧地问。
"不，"王父摇头，"如果真有问题，打草惊蛇反而不好。"
马琳离开后，王父拨通了一个几十年交情的老战友的电话。对方现在在安全部门工作，有权限查询很多信息。
"老李，我儿子...可能出问题了。"王父的声音突然苍老了许多。
一周后，王父收到了一个密封的文件袋。他和王母坐在书房里，小心翼翼地拆开。
第一份是王嘉昊的出行记录。过去两个月，他先后十二次前往大坳，每次的请假理由都不尽相同。但老李在旁边用红笔标注：经核实，其中有八次并未前往所述地点。
第二份是酒店监控截图。虽然画面有些模糊，但王父王母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儿子。他搂着一个红唇女子走进电梯，举止亲密。
最致命的是第三份材料，通讯记录分析，王嘉昊频繁联系的一个境外号码，经查证属于某情报组织的联络线。
王母的手开始发抖，文件从她指间滑落。"我们的儿子...是在出卖国家机密？"
王父的脸色阴沉得可怕。他拿起最后一份材料，上面显示王嘉昊可能己经泄露的信息清单，包括基地安防部署、训练计划等多项机密。
"这个混账东西！"王父猛地拍桌而起，桌上的茶杯被震得叮当作响，"他知不知道这是要上军事法庭的？！"
王母己经泪流满面："现在怎么办？我们就这么一个儿子..."
王父在书房里来回踱步，最终停下脚步，做出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明天我去找他的政委。在这之前..."他看向妻子，"你给嘉昊打个电话，就说我心脏病犯了，让他立刻回家。"
王嘉昊接到母亲电话时，正在宿舍整理下一次要交给索菲亚的资料。听到父亲病倒的消息，他的第一反应是怀疑——父亲的身体一向硬朗，每年体检都没问题。
"妈，爸真的...？"
"你还有没有良心？！"母亲在电话那头哭了起来，"你爸现在在军区总院，医生说可能是心肌梗塞...你爱来不来！"
电话被挂断，王嘉昊呆立在原地。愧疚感如潮水般涌来。这段时间他沉迷于和索菲亚的畸形关系，己经很久没回家看望父母了。
他匆忙收拾行李，却在此时收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速来大坳，情况危急。"
王嘉昊的手指僵住了。这是谁发的？安全部门？父亲的战友？还是...索菲亚的警告？
他试着回拨那个号码，却提示是空号。慌乱中，他拨通了索菲亚的紧急联络方式，但响了很久都没人接听。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了他。王嘉昊瘫坐在床边，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己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漩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