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鬼市胭脂

苏玉棠的鹿皮靴碾过青石板缝隙，腐草与铁锈的气味在鼻腔里厮缠成团。驼铃巷尽头的胭脂摊前，老妪枯枝似的手指捏着瓷盒，朱砂混着人血的腥气从盒缝溢出，染红了摊布上绣的并蒂莲。萧云容的鎏金护甲刮过瓷盒边缘，盒底暗刻的狼头图腾在月光下泛着幽蓝。

"这胭脂膏子要用处子眉心血熬..."老妪的豁牙漏着阴风，"抹在眼尾便是勾魂的利器。"她腕间的银铃突然炸响，惊得巷口野猫窜上房梁，打翻的灯笼滚进暗渠，火光映出渠底成堆的胭脂盒，每个都嵌着突厥密文的铜片。

苏玉棠的银簪挑开膏体，霉斑在朱砂里绽成蛛网。实验室改造的辐射检测器在袖中震颤，膏体遇热析出的金属汞珠竟拼出分子式——与母亲实验日志里记载的基因毒素完全一致。她佯装试色抹过手背，皮下突然鼓起游走的线虫，被李玄夜的银签子钉死在青砖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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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棠紧紧攥着半盒胭脂，脚步匆匆地拐进了一条死胡同。她怀中的《齐民要术》残页似乎有些不对劲，一股淡淡的糖渍味从书页中渗出，在胡同的墙面上竟然绘出了一幅指向义庄的地图。

与此同时，李玄夜的皂靴踩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身影出现在胡同口，脚下的枯骨被他无情地碾碎。他手中的蹀躞带上，银签子挑着一块腐肉，仿佛这只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大理寺的案卷记载，这朱砂里掺了漠北狼毒……”李玄夜的声音在胡同里回荡，透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冷意。

就在这时，义庄的木门突然发出一声巨响，轰然洞开。一股腐臭的气浪如汹涌的波涛一般，裹挟着浓烈的脂粉香气，首首地扑面袭来。

苏玉棠和李玄夜对视一眼，毫不犹豫地冲进了义庄。一进去，他们就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二十具女尸整整齐齐地排列在柏木板上，每具女尸的嘴唇都点着鲜艳的朱砂，额头间则烙着一个狰狞的突厥狼头。

而在义庄的正中央，摆放着萧云容的药膳锅。这口锅端坐在供桌之上，锅底的莲纹与女尸们的掌纹恰好拼成了一幅“狸猫换太子”的血书。

“娘娘这胭脂生意……”苏玉棠的声音有些颤抖，她手中的银刀猛地劈开一具女尸的胸腔，“倒是比骊山的殉葬坑还要阴毒三分啊！”

随着银刀的落下，女尸的心脏里竟然滚出了一颗鎏金的胶囊。苏玉棠定睛一看，发现胶囊内正是永隆公主的翡翠耳坠，此时它正泛着量子荧光，映出了一张母亲在实验室里调配朱砂试剂的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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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玉棠将凝脂倒入青铜模具。阿昌捧着鎏金食盒撞翻货架，盒中滚出的瓷瓶在晨光下显出血丝，细看竟是未成形的蛊虫幼体。萧云容的翡翠镯子突然炸裂，纳米机器人如流萤涌出，在空中重组出后宫嫔妃的命盘图。

"当年你娘调制的岂止是胭脂..."萧云容的护甲刮过女尸额间，"这六宫粉黛的皮囊，都是太平公主的试验田。"她的广袖拂过供桌，朱砂突然凝成血珠，在墙面拼出母亲操作克隆仪器的全息投影。

太极宫方向传来瓷瓶碎裂声。苏玉棠劈开胭脂盒暗格，钛合金匣子滚落而出——匣内照片上，母亲正用镊子夹取朱砂样本，背景里的《唐代胭脂考》摊在基因测序仪旁，页脚批注着突厥巫医的咒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