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章旱情虽缓新忧现，金指再启破难关
（正文）
离心泵那震耳欲聋的轰鸣声如同滚滚雷浪，渐渐弱下去，仿佛潮水退去。
苏念紧紧盯着监测器上跳动的数字，后颈被冷汗浸透的碎发黏在皮肤上，那触感就像一条条湿冷的小蛇。
顾景琛用缠着绷带的手掌用力抹掉铸铁井盖上的泥浆，发出沙沙的声响。
那些泛着金属光泽的菌丝突然集体收缩，如同受惊的虫子，蜷成无数粒暗红色的小球，咕噜咕噜地滚进井底。
"土壤样本检测结果出来了。"顾景琛将平板递过来时，袖口还沾着液态氮冻结的冰晶，在阳光折射下闪烁着细碎的光芒。
苏念划开屏幕的手抖得厉害，如同风中的树叶。
氮磷钾含量曲线全部呈现断崖式下跌，有机质含量甚至低于戈壁滩的盐碱地，那屏幕上的曲线就像一道道陡峭的悬崖。
合作社仓库里码着三百袋金灿灿的杂交稻种，那金黄的色泽如同璀璨的阳光，是全村人抵押了宅基地换来的。
苏念攥着平板边缘的指节发白，监测井里又传来菌丝摩擦井壁的沙沙声，好似有人在黑暗中悄悄着墙壁。
顾景琛突然握住她颤抖的手腕，那温暖的触感让她稍微安定了些："先回实验室。"
农用皮卡碾过龟裂的田埂，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车斗里二十斤土样在密封罐里发出细碎的崩裂声，像是无数小石子在相互碰撞。
苏念望着后视镜里倒退的枯黄稻桩，那枯黄的颜色如同一幅破败的画卷，突然想起穿越前在非洲荒漠做的抗旱实验。
那时候她还能用同位素标记法慢慢改良土壤，可现在系统空间倒计时的红光正在视网膜上闪烁，那红光如同跳动的火焰，灼人眼目。
"帮我守半小时。"苏念冲进集装箱改造的实验室，反锁的金属门震落墙角的蜘蛛网，那网丝轻飘飘地在空中飞舞。
顾景琛沉默着将三台柴油发电机并网，应急灯的蓝光把防护服上的泥点照得像凝固的血迹，那蓝光带着丝丝寒意。
系统空间里漂浮着七十六种肥料图标，如同夜空中闪烁的星星。
苏念的意识体在虚拟货架间穿梭，西周不时传来轻微的嗡嗡声。
精神力被抽离的眩晕感让她撞翻了标注"古法草木灰"的陶罐，陶罐落地发出清脆的声响，深紫色的高级营养剂在头顶三米处明灭不定，像一朵神秘的紫色幽光。
当倒计时跳到00:03时，她终于抓住那管标注着"腐殖质再生酶"的银色金属罐，那冰冷的触感从指尖传来。
"苏老师！"王村长裹着沙尘的喊声和拍门声同时炸响，那声音如同炸雷一般。
顾景琛横跨半步挡住门缝，看见老汉怀里揣着的账本边角卷着焦痕，那焦痕散发着淡淡的糊味。
二十里外山火的黑烟正在天边翻滚，但比那更黑的是老赵送来的化肥报价单。
苏念踉跄着扶住实验台，掌心的金属罐烫得惊人，如同刚从火中取出的铁块。
精神力透支带来的耳鸣声中，她听见王村长带着哭腔的汇报："老赵把县里三个化肥仓库全包圆了，现在要拿三倍价换咱们的稻种......"
顾景琛用匕首尖挑开报价单，泛黄的纸页上油墨印着的数字像张开的兽齿，让人不寒而栗。
老赵手写的"友情价"三个字洇着诡异的靛蓝色，和井底菌丝的颜色如出一辙。
苏念突然抓起那罐腐殖质再生酶，冰冷的罐体贴着眉心才压下阵阵眩晕，那凉意如同清泉流淌。
"劳您带句话。"苏念扯过草稿纸画了张分子结构图，碳链上特意标红的氧原子连成北斗七星的形状，"就说我们准备试用新型合成肥，感谢赵老板忍痛割爱。"
王村长离开时裤脚扫落了半袋石膏粉，发出簌簌的声响。
顾景琛弯腰去捡，发现地上有串不属于他们的泥脚印。
脚印边缘沾着靛蓝色粉末，蜿蜒指向西北角嘶嘶作响的液态氮储存罐，那嘶嘶声如同毒蛇吐信。
监测井里的菌丝又开始规律性震动，像是某种加密的摩斯电码，发出轻微的颤动声。
苏念将再生酶注入培养皿时，玻璃器皿突然腾起银白色火焰，那火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如同燃放的烟花。
跳动的火苗里浮现出老赵那张油腻的脸，他背后隐约可见堆成山的化肥袋，但袋身上印着的根本不是化肥编号——那是二十年前就被禁用的放射性磷肥代码。
苏念用镊子夹起燃烧过的培养皿残片，银色灰烬在显微镜下呈现出蜂窝状结构。"腐殖质再生酶和放射性物质发生链式反应了。"她在实验记录本上划掉三种备选方案，笔尖重重戳在"生物固氮"西个字上。
顾景琛把田菁种子倒进离心管时，金属桌面突然传来规律震动，那震动声如同沉闷的鼓点。
西北角的液态氮储存罐压力表指针正在缓慢爬升，罐体表面凝结的冰霜簌簌掉落，发出细微的声响。
苏念抓起防护面罩冲过去，发现泄压阀螺纹上沾着几粒靛蓝色结晶，那结晶闪烁着诡异的光芒。
"让王叔把北坡荒地清出来。"苏念将浸泡好的种子塞进恒温箱，试管架上二十支菌剂在蓝光下泛着幽幽荧光，如同神秘的幽灵之光。
她扯过计算器飞快敲击：每亩田菁日固氮量0.8公斤，要覆盖三百亩受灾田至少需要......
柴油发电机的轰鸣声突然拔高，如同野兽的咆哮。
顾景琛单手拽开发烫的电路保险栓，跳动的火花映亮他眉骨处的擦伤，那擦伤处还隐隐作痛，那是三天前抢修引水渠时被飞石划破的。
苏念望着恒温箱里开始萌芽的种子，突然抓起手电筒往试验田跑。
月光下龟裂的田埂像干涸的河床，苏念跪在垄沟里刨开板结的土层，那土壤发出沙沙的声响。
当指尖触到某种的纤维组织时，她猛地扯出半截腐烂的稻根——淡紫色菌丝正在木质部导管里蠕动，和井底那些暗红色菌球如出一辙。
"帮我准备二十个育苗盘。"苏念将污染样本封进铅盒，防护服袖口沾着的靛蓝色粉末在紫外线灯下发出微弱荧光。
顾景琛沉默着搬来堆肥，看见她往基质里掺入粉碎的火山岩，那火山岩发出沙沙的摩擦声。
黎明时分，三百个育苗盘整齐码放在防虫网棚里。
苏念握着点种器的手腕己经肿得发亮，机械重复的动作让指甲缝里渗出血丝，那血的腥味在空气中弥漫。
当第一缕阳光穿透塑料膜时，顾景琛突然按住她的手腕："菌丝开始向东南方向蔓延了。"
王村长带着五个青壮赶来时，正撞见苏念往滴灌系统注入淡绿色菌液。"这是改良后的田菁根瘤菌。"她指着防渗膜下盘踞的白色菌丝，"三天就能形成共生体。"老人们浑浊的眼睛里重新燃起光，却没人注意到她藏在背后的手正在神经性抽搐。
第七天清晨，北坡荒地泛起朦胧的紫雾，那紫雾带着淡淡的香气。
苏念跌坐在田埂上，看着成片的田菁在晨风中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
深紫色的花穗里饱含氮元素，但当她伸手触碰最近的那株时，叶片背面突然浮现出放射性物质的警告标识。
原来，之前腐殖质再生酶和放射性磷肥发生反应后，菌丝可能作为传播媒介，将放射性物质带到了田菁生长的区域。
顾景琛的怒吼声从监测井方向传来时，苏念正盯着突然出现在系统空间的倒计时。
此刻，她心中满是担忧，既担心田菁被污染无法拯救受灾农田，又预感接下来会有更危险的事情发生。
鲜红的"72:00:00"悬浮在田菁花海上空，井盖下方传来菌丝集体爆裂的噼啪声。
她摸到防护服内袋里那管残留的腐殖质再生酶，玻璃管壁上不知何时爬满了蛛网状的靛蓝色纹路。
"实验室的放射性检测仪超量程了。"顾景琛攥着半截断裂的取样铲，铲刃上粘着的菌丝正在融化成胶状物。
苏念望着远处开始卷叶的田菁，突然发现那些紫色花穗的排列形状，竟和菌丝在井底蜷缩成的密码图案完全一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