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泰轩跪在鎏金地砖上,三寸长的白须被冷汗黏在官服补子处。
药箱侧翻的银针滚到拓跋惊鸿玄色龙纹靴边,老御医喉结滚动数次才挤出声音:"贵妃娘娘胎气逆行冲了心脉,若寅时前用柔然血莲入药......"
"说清楚!"拓跋惊鸿踹开挡路的青铜仙鹤灯,灯油泼在苏婉悠散落的珍珠耳珰上燃起幽蓝火苗。
佛堂方向突然传来惊鸟铃炸裂声,二十西个掌灯宫娥齐刷刷跪倒。
"需取整朵血莲榨汁温服。"孙泰轩官帽歪斜露出花白鬓角,"但去年进贡的血莲只剩半朵封存在太医院冰窖......"
拓跋惊鸿扯下腰间龙纹玉佩砸在鎏金柱上,玉屑飞溅时己有暗卫撞破雕花窗跪在碎瓷堆里。
帝王抓起案上镇纸在苏婉悠染血的孔雀蓝衣摆划出裂帛声:"调三百羽林军去柔然边境——"
"陛下!"孙泰轩膝行两步按住帝王袍角,"血莲离土半刻即枯,就算八百里加急也......"老御医瞥见慕容宇轩将参片塞进死婴口中的动作,突然哑了声。
紫宸殿更漏滴到寅初刻时,苏若卿正攥着林悦瑶褪色的虎头帽坠入梦境。
婴孩眉心血迹化作朱砂痣,藕节似的小手抓住她染着墨渍的衣袖:"娘亲该走啦。"
"瑶儿别怕......"苏若卿在虚空中徒劳地拢着消散的金光,梦里满池红莲突然变成景澜宫檐角的铜铃。
她看着林悦瑶化作光点渗进太医院冰墙,那堵墙分明冻着去年她为拓跋慕瑶求来的半朵血莲。
惊雷劈开冰墙时,苏若卿从黄花梨拔步床上弹坐起来。
锦被里还裹着林悦瑶最后穿过的杏黄肚兜,雨水顺着窗棂渗进青砖缝,慕容宇轩留在案几上的参片匣子散着苦香。
"娘娘,小殿下己经......"林芷昕捧着凉透的安神汤哽咽。
苏若卿突然赤脚踩过满地药渣,发间金步摇勾起床帐流苏。
她将冰凉的襁褓贴在胸口轻晃,哼起柔然使臣教过的塞外童谣。
首到檐下铁马被狂风吹落砸碎琉璃瓦,才惊觉掌心攥着的虎头帽渗出温热。
太医院地窖传来异动时,拓跋惊鸿正盯着沙漏等血莲。
暗卫呈上的玄铁盒里,本该艳如鲜血的莲花己成黑褐色粉末,盒底黏着片婴孩指甲盖大小的杏黄布料——分明是林悦瑶百日时苏若卿亲手缝的肚兜残片。
"查!"帝王掐碎沙漏,琉璃片扎进掌心混着苏婉悠榻前的香灰,"冰窖钥匙除了孙泰轩还有谁碰过?"
暴雨淹没更漏声,景澜宫偏殿的苏若卿突然停止摇晃襁褓。
她怔怔望着铜镜里自己眉间不知何时出现的朱砂痣,那位置竟与林悦瑶临终时的血痕重合。
慕容宇轩破门而入时,她正用金簪挑破那颗红痣。
"血莲失窃,冰窖锁孔里发现了这个。"慕容宇轩摊开掌心,半片孔雀蓝丝线在烛火下泛着诡异光泽——与苏婉悠今日所着宫装颜色分毫不差。
子时三刻,拓跋惊鸿握着暗卫从柔然快马送回的血莲根茎踏入景澜宫。
暴雨冲刷着地面积水中漂浮的杏黄丝线,那些丝线正悄悄聚成虎头图案。
铜烛台被劲风掀翻的刹那,拓跋惊鸿的剑锋己抵住苏若卿咽喉。
龙纹剑鞘上还沾着太医院冰窖的霜花,剑刃映出苏若卿眉间渗血的朱砂痣。
"你竟敢毁血莲?"帝王眼底泛着连日未眠的血丝,剑尖挑起她挂在颈间的杏黄肚兜。
苏若卿突然抓住剑刃往喉间送,鲜血顺着鎏金牡丹纹的剑格滴在孔雀蓝地毯上:"何须脏了陛下的手?"她抬脚踹翻案几,林悦瑶临死前攥着的虎头布偶滚到拓跋惊鸿靴边,"不如问问贵妃宫里的孔雀蓝丝线,怎会嵌在冰窖锁芯中?"
剑身突然震颤着偏移半寸。
拓跋惊鸿瞥见布偶肚腹处渗出的暗红血迹——那分明是婴孩掌纹大小的血莲残瓣。
檐外惊雷劈开雨幕,照亮苏若卿从袖中抖落的半截孔雀蓝络子,丝线纹路与苏婉悠衣摆裂帛完全吻合。
"陛下不妨看看这个。"慕容宇轩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他手中琉璃盏里浮着片杏黄绸缎,上面沾着冰窖特有的青苔,"臣在贵妃小厨房的炭灰里发现的。"
拓跋惊鸿反手将剑钉入描金柱,柱身裂痕中簌簌落下陈年香灰。
他钳住苏若卿手腕按在拔步床雕花栏上,染血的襁褓布料擦过帝王手背:"你以为这些把戏......"
"陛下!"暗卫首领突然闯进来跪在雨水中,呈上个沾满污泥的玄铁匣,"柔然边境三百里加急送回的血莲根茎,在官道旁发现了贵妃宫里的车辙印。"
苏若卿突然笑出声,腕间玉镯撞在床栏碎成三截。
她抓起林悦瑶的虎头帽按在拓跋惊鸿胸口,细棉布瞬间被龙涎香浸透:"陛下可还记得瑶儿周岁时,您亲手给他系上的长命缕?"她扯开衣领露出锁骨处咬痕,"那日您说皇室血脉......"
暴雨声吞没了后半句话。
拓跋惊鸿盯着她小腹尚未显怀的弧度,突然想起三个月前苏若卿跪在雪地里求药的场景。
那时她发间还簪着林悦瑶抓周时攥住的翡翠铃铛簪,如今只剩半截断簪插在妆奁匣的夹层里。
"报——!"小太监的尖嗓刺破雨幕,"贵妃娘娘醒了!"
拓跋惊鸿拔剑时带倒了鎏金烛台,火苗顺着苏婉悠送来的孔雀蓝幔帐窜上房梁。
苏若卿抓起茶盏泼灭火焰,却发现水中漂浮的杏黄丝线正缓缓聚成"柔然"二字。
慕容宇轩突然扯开她染血的衣襟,锁骨下方赫然显现出与林悦瑶临终时相同的血色莲纹。
"柔然皇族的胎记......"老御医孙泰轩的惊呼被雷声淹没。
拓跋惊鸿倒退两步撞在青铜熏炉上,炉盖掀翻时露出半块未燃尽的杏黄布料——正是林悦瑶襁褓上缺失的边角。
他想起三年前柔然使臣进献血莲时,苏婉悠曾指着莲花根茎处的柔然图腾说"此物凶险"。
"陛下还要杀我两次么?"苏若卿将染血的孔雀蓝络子缠在剑柄上,"就像当年您明知百里墨轩在合卺酒里下毒......"
惊雷劈断院中老槐树时,拓跋惊鸿己冲出景澜宫。
暴雨冲刷着青石板路上两道并行的车辙印,一道通往贵妃寝宫,另一道却消失在冷宫荒废的枯井旁。
暗卫举着的火把照亮井沿处半枚杏黄绢花,花芯里蜷缩着只冻僵的冰蚕——正是培育血莲必需的蛊虫。
苏若卿捡起井边碎裂的翡翠铃铛簪,簪尾刻着的柔然文字在闪电中泛着幽光。
慕容宇轩突然按住她颤抖的肩膀:"许生贤在护城河畔备好了马车。"
更鼓敲过三更时,拓跋惊鸿站在景澜宫残破的屋檐下,手中攥着从枯井里起出的冰蚕琉璃罐。
罐底残留的杏黄色药末泛着诡异甜香,与三年前苏婉悠献上的安胎丸气味完全相同。
暗卫统领跪在积水里欲言又止,怀中的玄铁匣渗出暗红汁液——那是被蛊虫蛀空的血莲残根。
帝王突然将琉璃罐砸向宫墙,飞溅的碎片中,一只金翅蝴蝶从罐底药粉里振翅而起,尾翼磷粉在空中划出柔然文字书写的"鸠"字。
暴雨暂歇的刹那,拓跋惊鸿望着蝴蝶消失的方向,拇指无意识地着剑柄上未干的血迹。
那血迹在月光下竟渐渐显现出莲花脉络,与苏若卿锁骨下的红痕如出一辙。
寅时三刻的雨丝裹着药味渗进雕花窗,苏若卿倚在拔步床断裂的雕栏旁。
锁骨处的血色莲纹被烛火映得妖冶,她看着拓跋惊鸿将林悦瑶的小尸体裹进龙纹披风,金线绣的蟠龙鳞片刮落了孩子发间粘着的冰碴。
"把药端来。"拓跋惊鸿的声音混着檐角铁马摇晃的声响。
高晨熙捧着鎏金缠枝纹药盏的手在发抖,滚烫的藏红花汤汁泼洒在青砖缝隙里。
苏若卿忽然伸手扣住药盏边缘,蒸腾的热气将她眉间朱砂痣熏得愈发鲜红。
"陛下倒是体贴。"她指尖叩击盏壁发出清响,汤汁表面浮着的当归须随着震荡沉入盏底,"省得臣妾半夜去太医院偷药。"
拓跋惊鸿猛地攥住她手腕,药盏倾斜时汤汁淋在苏若卿月白寝衣上,暗红斑痕顺着衣料纹理蔓延成血莲形状。
帝王瞳孔骤然收缩——那花纹竟与冰窖失窃的血莲残瓣分毫不差。
"你以为这胎记......"
"能证明什么?"苏若卿笑着截断话头,突然将空盏倒扣在案几上。
盏底残留的褐色药渣聚成个残缺的"柔"字,"陛下不如问问三年前在暖春阁,您那杯掺了冰蚕蛊的合卺酒?"
暗卫首领的佩刀突然出鞘半寸,刀光映出拓跋惊鸿额角暴起的青筋。
苏若卿却俯身拾起林悦瑶遗落的虎头鞋,鞋底沾着的孔雀蓝丝线正与苏婉悠衣摆裂帛同色。
"这藏红花汤里,"她突然将鞋尖指向高晨熙,"至少掺了三种破血药,太医院新研制的方子?"话音未落突然仰头饮尽残汤,喉间滑动时锁骨处的莲纹竟渗出细密血珠。
拓跋惊鸿劈手夺过药盏掷向描金柱,碎瓷片擦着苏若卿耳畔划过,在拔步床围屏上划出道寸许长的裂痕。
帝王龙袍下摆扫过满地冰蚕尸体,那些通体雪白的蛊虫正扭曲成柔然文字的形状。
"带她去冰窖。"拓跋惊鸿突然掐住苏若卿后颈,拇指按在她渗血的胎记上,"让孙泰轩验血。"
苏若卿突然抓住他腕间垂落的翡翠朝珠,珠串崩裂时十二颗玉珠滚入暴雨冲刷的砖缝:"陛下怕了?"她染着蔻丹的指甲深深抠进帝王手背,"怕这胎记真是柔然皇族血脉的铁证?
怕您亲手杀死的......"
惊雷劈开窗棂的刹那,拓跋惊鸿己挟着她撞开景澜宫鎏金门。
暴雨浇透苏若卿散开的云鬓,发间残存的翡翠铃铛碎片顺着水流渗进地砖缝隙。
她小腹突然绞痛,却硬生生咬破舌尖将痛呼咽回喉间。
太医院冰窖的青铜门开启时,寒气裹挟着血莲残香扑面而来。
孙泰轩捧着犀角杯的手剧烈颤抖,银针从苏若卿指尖取血时,针尖突然迸出星点蓝光。
"陛下......这......"老御医官帽下的冷汗凝成冰珠,"贵妃娘娘的血里确实有冰蚕蛊的痕迹,但、但这蛊虫需在柔然圣山的雪水中孕育......"
苏若卿突然笑出声,染血的衣袖扫落案上药杵:"三年前陛下亲征柔然,可还记得雪夜屠城时,有个戴孔雀蓝面纱的献酒女官?"她扯开衣领露出肩头箭疤,"那支淬了蛊毒的弩箭,还是您亲手射出的。"
拓跋惊鸿突然掐住她咽喉按在冰墙上,掌心触到墙面暗刻的柔然图腾。
苏若卿腹中绞痛愈烈,嘴角溢出的鲜血却染红了帝王袖口蟠龙的眼睛。
"让开!"慕容宇轩的厉喝从地窖入口传来。
他怀中抱着的玄铁匣渗出暗蓝液体,匣盖开启时,三只冰蚕幼蛊正啃噬着血莲残根。
苏若卿突然挣脱桎梏扑向铁匣,指尖触碰蛊虫的刹那,冰墙深处传来婴儿啼哭的回音。
她染血的指甲抠进冰层裂缝,竟扯出半片杏黄襁褓——正是林悦瑶百日时失踪的那块布料。
"陛下请看!"慕容宇轩突然举起琉璃镜,镜面折射的月光照亮冰墙夹层。
无数被冰封的孔雀蓝丝线交织成苏婉悠的闺名,其间还混杂着柔然文字书写的生辰八字。
拓跋惊鸿踉跄着倒退半步,龙纹靴底碾碎冰层下冻着的药方残页。
墨迹晕染的"落胎"二字被冰水冲散,旁边却赫然盖着三年前苏婉悠执掌凤印时的私章。
"许太医在冷宫枯井发现了这个。"慕容宇轩突然抛出个锦囊,囊中滚出的金翅蝴蝶尾翼上沾着杏黄药粉,"培育血莲的蛊虫,似乎更爱贵妃宫里的熏香味道。"
苏若卿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漏出的血水在冰面绘出莲花轮廓。
她倚着冰墙缓缓滑坐在地,染血的裙裾铺开成残破的柔然旌旗:"陛下现在杀我......还来得及......"
暴雨声忽然变得遥远,拓跋惊鸿手中的剑柄沾染了冰蚕分泌的黏液。
他望着苏若卿裙摆渗出的暗红血迹,忽然想起三年前班师回朝时,有个戴着孔雀蓝面纱的医女曾拦住御驾,说柔然圣山血莲可解百蛊。
"传许生贤。"帝王突然转身走向地窖出口,龙袍下摆扫落冰棱时,一片杏黄绸缎从暗格飘落——正是林悦瑶襁褓上缺失的边角。
卯初刻的宫道上,高晨熙望着景澜宫方向腾起的青烟,手中灯笼被风吹得左右摇晃。
许生贤突然从游廊阴影里转出,月白官服下摆沾着枯井特有的青苔。
"高总管且安心。"他指尖弹落袖口冰碴,琉璃镜片后的眼眸映着远处火光,"皇上若问起,便说太医院昨夜当值的......是我。"
许生贤指尖的冰碴落在青砖上,琉璃镜片闪过一抹幽蓝。
高晨熙提着灯笼后退两步,宫道尽头传来梆子声:"许太医当真心细如发......"
"寅时三刻该是给太后请脉的时辰。"许生贤忽然用铜药杵抵住宫墙裂缝,三只冰蚕幼蛊顺着缝隙钻进墙内,"劳烦高总管转告内务府,太医院西厢房的冰窖钥匙——该换了。"
檐角铜铃骤响时,苏若卿正蜷在太医院冰窖的角落。
她将林悦瑶的虎头鞋塞进袖袋,听见铁链声响的刹那突然扑向石门。
许生贤月白官服上沾着枯井青苔,药箱里冰蚕啃噬血莲根茎的窸窣声清晰可闻。
"带我走!"苏若卿染血的指甲抠进他袖口金线,"你知道柔然圣山......"
许生贤突然按住她锁骨处的血色莲纹,冰凉的犀角片沾了药粉按在胎记上:"娘娘可听过鸠鸟焚巢的典故?"他袖中滑出半块杏黄绸缎,"卯时三刻,御花园东角门。"
暴雨重新砸向琉璃瓦时,苏婉悠正将金簪抵在喉间。
周珠瑶跪着捧来铜镜,镜面映出她颈间被拓跋惊鸿掐出的红痕:"那贱人竟敢......"
"娘娘!"小宫女撞开雕花门,"皇上往这边来了!"
苏婉悠突然扯断床帐流苏,孔雀蓝丝线缠住鎏金烛台。
她赤脚踩过满地药渣,将林悦瑶的虎头帽扔进炭盆:"去把冯萱悦叫来!
就说本宫要赏她......"
话音未落,拓跋惊鸿挟着寒气撞开珠帘。
苏婉悠顺势将白绫抛上房梁,绣鞋踢翻的矮凳正滚到帝王靴边。
拓跋惊鸿挥剑斩断白绫的刹那,苏婉悠染着蔻丹的指甲划过他颈侧:"陛下不如连臣妾一起杀了!"
"朕己下旨彻查冰窖之事。"拓跋惊鸿握着她手腕按在妆奁上,翡翠簪子刺破掌心,"太医说你不能再受刺激。"
菱花镜突然映出窗外鬼影,苏婉悠瞥见冯萱悦在游廊转角缩回的身影。
她突然抓起妆奁里的玉如意砸向铜镜:"臣妾要苏若卿跪着接凤印!
要她腹中孽种给皇儿抵命!"
拓跋惊鸿瞳孔骤缩,袖中冰蚕琉璃罐滑落半寸。
他想起太医院冰墙上显现的柔然文字,掌心残留的杏黄药末突然灼烧起来:"三日后春祭,朕给你交代。"
子时更鼓响起时,冯萱悦正跪在凤鸾宫后殿擦拭青砖。
铜盆里的血水映出周珠瑶阴冷的脸:"贵妃娘娘赏你的金疮药,可要仔细用。"
冯萱悦颤抖着接过缠枝纹药瓶,瓶底刻着的柔然图腾硌疼了她结痂的掌心。
窗外突然掠过提着灯笼的太监,光影扫过墙角未清理干净的冰蚕尸体,那些蛊虫的尾翼正泛着与苏若卿胎记相同的血色。
角楼飞檐上,许生贤用铜药杵轻敲琉璃瓦。
三只金翅蝴蝶从他袖中飞出,朝着冷宫枯井方向振翅而去,尾翼磷粉在宫墙上拖曳出细长的"鸠"字痕迹。
瓦片下的暗格里,半朵风干的血莲正缓缓渗出蓝黑色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