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长生指尖捻着那张烫金传单,豆浆碗底沉淀的渣滓映着阳光,像一滩干涸的血痂。
“老板娘,这修女会募捐的‘孩子们’……”
他忽然用筷子尖点了点传单角落的小字,“都是江淮本地的孤儿?”
“可不嘛!江淮这一边天气古怪的很,每几年就会有一场大暴雨引发水灾!
还是停不了的那一种。”老板娘说着袖口的十字架吊坠晃得人眼花
“不过幸亏,玛利亚嬷嬷她们在镇东头建了座‘圣心之家’,收留的全是无父无母的娃娃。
上一次暴雨,要不是修女们,怕是要有多少孩子……”说到这,老板娘叹了口气没有继续,反而是欣慰说了一句
“不过啊,那一些孩子都很幸运,都被海外善心人领养了……”
“领养……”筷子“咔”地折断在徐长生指间。
【听见没?】张元帅的冷笑像刀刮铁锈
【童男童女喂蛟龙是老套路,跨国拐卖可就是新花样了。】
徐长生垂眸,断筷在掌心碾成木屑。
窗外的游客的乌篷船正划过石桥,船夫哼的小调飘进来,欢快得刺耳。
“张元帅,刚刚老板娘口中的暴雨,雷蛟能做到吧?”离开民舍,徐长生便开口问道。
【恶蛟行云布雨……还是一只雷蛟,完全可以做到。】
“既然这样……”徐长生微微一笑,“我们就先去,赵家祖宅看一看所谓的“锁龙井”吧!”
……
赵家祖宅
这座占地五进的江淮古宅堪称当地一绝,飞檐斗拱间透着百年世家的底蕴。
青砖黛瓦保养得极好,连门楣上"诗礼传家"的鎏金匾额都锃亮如新。
“比我万仙堂还气派!”徐长生摸着下巴啧啧称奇,但很快墙角处就转了六名身着制服的保安。
“私人宅邸,谢绝参观。”为首的保安队长挥手说道。
【徐小子。他们是百姓,我没出手。】
听见张元帅的话,徐长生也是一愣,“赵家祖宅的安保全是普通人?”
等徐长生被保安带离赵家祖宅距离后,整个人就呆站在石桥上
“不是。”不可置信地望着朱红大门,一脸懵逼
“锁龙井的看守......全是普通人?"?”
【那家伙很聪明啊!】
“聪明?”
【这雷蛟修为在这方圆十没有人能跟它作对,寻常野祀连江淮古镇三丈外都不敢靠近。】
“所以,你的意思是.....”
【呵,那只泥鳅防的一首都是我们这样想窥探它的家伙!】
见徐长生仍满脸困惑,张元帅继续道【你且看那门房檐角】
顺着指引望去,只见看似装饰的铜铃在夕阳下泛着诡异青光。
徐长生突然倒吸冷气,每只铃铛内部竟都刻着微型雷纹!
【以雷蛟气息为引,布下九霄惊雷阵。】张元帅意味深长地说
【这些保安不过是幌子,真要有人强闯......】
话未说完,远处乌云中隐约传来闷雷翻滚之声。
“这么说,我们岂不是没办法了。”徐长生一脸不甘的低下了脑袋,左手用力锤了锤石桥护栏,“可恶……”
【……】
【装够了没有?TM首接翻进去就行的事,你装什么不甘心啊!徐小子。】
“这不是配合你,拉一些情绪吗……”被张元帅捅破的徐长生,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而且,我这不是担心你吗……”
【担心我?!哈哈哈!】
【来来来,进去叫那条泥鳅出来。
我跟它单挑,我先让他劈我三十六下!
我就劈他一下。你去问他敢不敢接?】
听着张元帅在脑海里念念叨叨,徐长生无奈一笑
“雷部的神,还真是易燃品啊!一点就炸。”
.....
赵家祖宅,屋檐顶徐长生这样蹲在了宅后老槐树的虬枝上
而他们引以为傲的雷阵,在我们脾气暴躁的雷火荡魔张元帅朝天竖了一个中指,首接报废!
于是徐长生就这样轻轻松松的隔着三重飞檐,来到了赵家后院也就是“锁龙井”所在的地方。
“看来就是这里了……”看着后院那口被铁链缠满的八角古井,徐长生皱了皱眉
尤其是那井沿的符咒早己褪色,可每道锁链衔接处都缀着个巴掌大的银壶,壶身刻满西洋经文。
“圣水壶?”徐长生眯起眼。
井口溢出的不是阴气,反而是一缕缕乳白的光晕,在阳光下几乎透明。
“不是,这年头都玩中西结合了吗?”
【哈哈!】张元帅的声音陡然拔高
【赵家这群家伙好像压不住那头泥鳅了,居然让洋东西给锁龙井加料?!】
“压不住?”听见张元帅的话,徐长生不由好奇。
【呵。】张元帅冷笑一声,声音里带着几分讥讽
【这锁龙井的封印,本是我雷部麾下神将所布
当年那赵家先祖设坛请神,借我部雷法镇蛟,却暗度陈仓,借百姓香火养蛟为祀,成就他赵家百年基业。】
【只可惜,正神隔绝,天道有缺。】他的语气陡然转冷
【没了雷劫镇压,这条泥鳅躲在井底吞食香火三百年,早己成了气候。
如今残存的雷法,不过是一层纸糊的枷锁,岂能困得住它?】
“呵,赵家靠雷蛟起家,如今却连自家养的‘神’都镇不住了?“徐长生嗤笑一声,目光扫过井口那些摇摇欲坠的符咒。
赵家先祖请雷将“镇蛟功德”,为自己创百年基业
但正神隔绝,雷蛟在完全没有雷劫的情况下受着赵家供奉,一路突破。
赵家因此越来越受益,但正神隔绝带来的副作用也是越看越明显,残存的雷将雷法,己经压不住这个头成势的雷蛟了!
“还真是成也时代,败也时代啊!”徐长生话音未落,锁龙井上的银壶突然剧烈震颤
井底传来一声沉闷的蛟吟,震得整座古井嗡嗡作响。
紧接着,一道沙哑的嗓音竟从井底传出
“何人……在外?!” 那声音苍老却浑厚,带着几分焦灼
“若听得见老夫之言……速速毁去井口银壶!
此物……非我华夏之物,乃外域邪术!”
锁链哗啦作响,仿佛有什么庞然大物正在井底挣扎。
徐长生也从树梢纵身跃下,眉梢一挑,饶有兴趣地看向井口。
“哦?有点意思。
看来这条泥鳅知道我来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