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江淮省圣主教爱国协会,会长办公室
办公室内对墙是一块巨大的镜子,而此时维多亚正对着镜子,欣赏自己的妩媚多姿
“今天约见江淮省的副书记,这个颜色有点太浅了。”
维多亚指尖轻抚过镜面,猩红的唇瓣勾起一抹慵懒的笑意。
忽然,镜中的倒影如水纹般扭曲,她的身影被一寸寸吞噬,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深邃的黑暗。
黑暗中,一双苍白的手缓缓探出,抵住镜框两侧。
紧接着,一张冷峻到近乎妖异的脸庞浮现,高挺的鼻梁下是薄如刀锋的唇
银灰色的长发如瀑垂落,发梢却缠绕着几缕暗金色的火焰。
瞳孔是纯粹的漆黑,没有眼白。
维多亚供奉天使,苍蝇王,瘟病天使,别西卜!!
“别西卜大人?”维多亚的语调毫无波澜,甚至没有回头
只是对着镜子侧了侧身,将耳畔一缕碎发别到脑后,“您今天怎么有兴致亲自现身?”
别西卜的指尖在镜面上划过,留下一道冰晶般的裂痕。
“周明远和那个废物秘书,死了。”他的声音像是淬了冰,每个字都裹挟着刺骨的寒意
“你派去的棋子,连尸体都没剩下。”
维多亚轻笑一声,从首饰盒里拈起一枚红宝石耳坠,对着光端详:“哦?那徐长生倒是比档案消息上看起来更利落。”
她将耳坠扣上耳垂,指尖点了点镜面
“不过,两条野狗罢了,死了便死了。
反正他们的计划我听起来,自己都不相信。”
别西卜的瞳孔微微收缩,镜中的黑暗骤然翻涌。
“我不希望你去对付徐长生。”他的声音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凝重
“他的实力……很古怪。
萨麦尔和莫斯提马的圣陨,让我嗅到了熟悉而危险的气息。”
“熟悉而危险的气息?”维多亚手上的动作一顿,红宝石耳坠悬在半空,映着镜中那张冷峻的脸。
“还能让你这位仅次于路西法的天使害怕?”
“没错。”别西卜的指尖无意识地着镜框,冰晶般的裂痕在蔓延。
“很久以前,我和路西法曾与华夏的正神交过手。”
“华夏的正神?”维多亚终于转过身,眼中闪过一丝诧异
“您是说……那些被隔绝的存在?”
别西卜沉默了一瞬,漆黑的瞳孔深处似有暗火跳动。
“很久以前的事了……”别西卜声音低沉,罕见地带上了一丝压抑的波动
“那时,我原本在东欧散布黑死病瘟疫,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欣赏杀戮人类带来的狂妄……
我,我一时兴起,想要踏入华夏。”
话到此,别西卜顿了顿,黑暗如潮水般翻涌,回溯起那段遥远的记忆。
“结果,我刚跨过华夏边界……”他的语气骤然一沉
“就被一个头戴铁冠,铁面虬髯,手持铁鞭,身跨黑虎的家伙拦住了去路。”
听着别西卜的话,维多亚的呼吸微微一滞:“您……与祂交手了?你们战斗了多久?是否两败俱伤?”
“交手?”别西卜忽然自嘲一笑,声音里却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颤抖
“维多亚,你太看得起我了。”
镜面骤然龟裂,裂痕中渗出丝丝黑雾,仿佛连回忆都带着压迫。
“仅仅是那头黑虎!”别西卜的指尖微微收紧,“就让我狼狈不堪,连还手的余地都没有。”
听到这,维多亚的瞳孔骤然收缩,手中的耳坠“啪”地一声掉落在梳妆台上。
“若不是路西法及时赶到,强行带我离开......”别西卜的声音逐渐低沉,镜中的黑暗也随之凝固。
“我恐怕早己在那兽口之下灰飞烟灭。”
“但是!”别西卜突然抬头,漆黑的瞳孔死死锁定维多亚,每个字都像从牙缝中挤出:
“你知道最可怕的是什么吗?”
“是.......?”
“是那个存在.....从头到尾都只是冷眼旁观,仿佛我们连被祂杀死的资格都没有。”
“我和路西法......根本不值得祂浪费哪怕一个瞬间。”
慢慢的,镜面骤然恢复,别西卜语气平静道:“所以,别去招惹徐长生……
至少,不是现在。”
“哈哈!”维多亚盯着空荡的镜子,良久,忽然轻笑一声,拾起那枚红宝石耳坠,慢条斯理地戴好。
“真是的……”她抚了抚鬓发,眸中闪过一丝晦暗的光
“您会不会太紧张了?当年华夏“利剑”也斩了不少天级,现如今只是一个徐长生而己……
镜面微微震颤,黑暗在边缘翻涌,却迟迟没有凝聚成形。
维多亚轻笑一声,继续道:“再说了,若华夏那些被隔绝的存在真的挣脱了束缚,您觉得……
我们还能安然站在这里吗?”她故意拖长了尾音,红唇勾起一抹讥诮的弧度。
“我总觉得……不对劲。”别西卜的声音从虚空中传来,低沉而压抑。
即便堕落后被称为“地狱宰相”,他骨子里仍保留着昔日的睿智与谨慎
那是他作为天使时的烙印,也是路西法最倚重他的原因。
维多亚却毫不在意,转身对着镜子整理衣领,漫不经心道:“当年我和艾琳初到江淮时,可是扫荡式地屠杀了那么多华夏的土地神、灶神……
虽然代价不小,但他们的力量,不也是源自那些所谓的‘正神’?”她指尖点了点镜面,笑容渐深
“说不定,徐长生只是供奉了某位强大的民神而己
比如华夏南海之滨人人信仰供奉,拥有三山国王,正气英歌舞的潮区
还有那一片土地充满烈士之墓的中州
不都到现在还没有任何势力踏入……”
镜中的黑暗沉寂了一瞬,最终化作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维多亚满意地扬起下巴,镜中的她红裙如火,美得近乎危险:“再说了,徐长生……还真不配让我亲自出手。”
她轻蔑地眯起眼,“这次不过是艾琳的命令罢了。
其他圣女代表中,双子宫的莉莎、宫的伊莎贝尔、或者是天秤宫的索菲亚……
哪一个不是比玛利亚和克拉拉还棘手的家伙?”说着,她转身走向窗边,金陵的夜色在她身后铺开,霓虹如血。
“他徐长生不过斩了玛丽亚和克拉拉那两个疯姐妹……”维多亚的指尖划过窗玻璃,留下一道浅浅的雾痕
“还真以为……能威胁到我们?”
“维多亚,过于的自信是崩塌的开始。”镜面彻底归于平静,仿佛从未有人出现过。
只有维多亚的倒影在玻璃上嫣然一笑,红唇如刃
“红色,果然最适合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