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6 章 中考
江城的夏天最高可以达到39度，在教室上课对于没有空调的十七中来说简首就是辛者库的酷刑。
同学们一边竖起耳朵听着老师上课的讲话，一边手上拿着一本书或者扇子，头顶上的风扇看着在转动却让人感觉不到凉爽。
方希楠坐在靠窗的位置更是难熬，有风的时候自然风可以从窗户飘进来，可是没风的时间占大多数，坐在角落里简首后背热得都是汗水。
只是她的额头倒是不容易出汗，让人看不出来热还是不热。同桌余嘉怡是一个有点微胖的女孩子，热得脸颊有点红，忍不住把长裤卷上去露出小腿。
有些男生更是肆无忌惮地把衣服掀起来扇风，浑然不顾教室里的其他女生。一节体育课下来，打闹的打闹，打球的打球，整个教室充斥着汗水的恶臭味道。要是再混合上某些同学带来的零食大礼包，简首就是一场“老鼠”的聚会。
“你们班什么味道啊？”化学老师走进来感觉自己的天灵盖要被掀开了，冲得很。
班长回了一句:“刚刚体育课，热的慌。”
化学老师是个年轻的女老师，鼻子难以忍受，皱起了眉头:“难怪一股汗味，你们把窗户打开一点，味道好重。你们不觉得臭吗？有些同学要注意卫生啊。”
坐在另外一边靠窗的同学无动于衷，说着:“这边太阳特别大，太晒了。”
“天啊，我觉得我们学校还是应该安空调了，天气那么热，你们听不进去，我也上不下去。”化学老师说了几句，然后打开PPT准备上课了。
“对啊！！”同学们在下面讨论的声音，大声地认同着。
“行了行了，坚持一下吧，最后两个月了，到时候你们就走了，考好一点，到时候报个好学校，就不用受这个苦了。”老师笑着安慰道。
好不容易熬到下课了，方希楠也是要忍不住了，教室里味道难闻，脸上身上黏糊糊的。她走到厕所洗了把脸，把手冲了一下，好歹凉快了一下。
邱涵正巧去厕所碰见她:“哎，这么巧？”
方希楠点了点头:同一层楼，有什么巧的。
邱涵叫住她:“你家那的烧烤店怎么没开了？我上次去路过发现换成另外一家店了。”
方希楠说:“不是我家的，我亲戚家的，不开了。”她说着走了。
邱涵自己嘀咕着:“怎么还那么高冷？”
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虽然说上学期方希楠还是会帮她们两个收钱答疑解惑，但是线下时分几个人并没有什么往来，方希楠对她们的态度依然很冰冷，只不过没有像以前那么冲了。
临近中考，安常乐的其他活动都己经取消了，兴趣班也暂时暂停，只是一味的备战中考。
她偶尔还能在校门口看见方希楠，两个人便一起走一段路。
“哟，你今天没有在教室学一会了？我还以为你要到晚自习才回去。”安常乐问她。
方希楠说:“之前是因为晚上有一些测试和讲解试卷，我才留下来了。今天没有，所以可以早点回去。”
“哦好吧。这几天好热啊，我们上课都特别热，那个教室的空调对我们靠前排的同学来说，简首就像摆设。”安常乐吐槽着。
方希楠更是摇了摇头说道:“你知足吧。我们教室全靠那几个风扇转，加上我们班男生很多，每次教室臭的要死。”
安常乐一脸赞同:“对啊！！我们班是女生坐前面，男生坐后面，每次后面一股味儿！！夏天尤其是。我真的受不了了！”
“要是教导主任查个人卫生就好了……这些不爱干净的放在一间教室里上课，看他们谁能臭的过谁。”方希楠一本正经地说着。
“你怎么那么搞笑啊！哈哈哈哈”安常乐笑着说。
“哪里搞笑？你笑点太低啦！”方希楠说着。
安常乐反驳说:“就是你每次板着一张脸，一本正经地说着玩或者吐槽别人的话，就是很搞笑啊！”
“好吧，那我以后要笑着说。但是别人说经常笑容易有法令纹。”方希楠说。
“……你有病吧”。安常乐听了这话憋着笑回她。
“但是偶尔也是可以笑一笑的。哈哈哈哈。”方希楠笑的很牵强，像电视剧反派的笑声。
“你看起来像是被学习逼疯了，像冷宫里的妃子。”安常乐严肃地说着。
“就是要被逼疯了啊！还有一个多月！！！我英语虽然现在能考120了，但是只是偶尔情况，大部分还是在110多徘徊。好担心啊！”方希楠痛苦地说着。
安常乐说:“哎，你别慌啊。你看你数学不是挺好的，还能考120多，物理和化学你也不错。至于政治历史背一背记一记，认真一点就行了。语文的话只要你写完了，大家的分差没有差特别多，毕竟都是中国人。你肯定能上高中的。”
方希楠叹了口气说:“我在想我要去哪读呢？一中是考不上的，也就一个多月了，除非考神附体。只能考侨声了，只能考它。其他的太远太贵太差……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
安常乐拍拍她的肩:“加油！！别焦虑，越焦虑脑子越不清醒了。你要相信自己啊！毕竟你是我安老师的学生！！绝对可以。”
“嗯！”
……
奋斗了一个多月，在同学们的紧张下终于迎来了中考。
中考前一天，方希楠很早就躺在床上了，方希睇也不敢吵她，只是默默地调着最低音量看着电视剧，然后慢慢爬上床，结果发现她还睁着眼。
“姐，你怎么还没睡着？”方希睇说。
方希楠翻了个身:“有点紧张，你不懂。等你中考了才能体会到。”
方希睇说:“反正我到时候肯定不会像你那么紧张的。”
“呵呵……”方希楠嘲讽着她。
方希楠听见手机响了一声，忍不住拿起来看了一眼。
“睡了吗？明天早上你们几点到学校啊？”安常乐发来消息。
“7点正常时间。”
“我们也是。都是在本校考。你明天早上的时候在校门口等我一下呗。”安常乐说。
方希楠:“？”
“给你个东西。”安常乐发来。
“哦好。”方希楠没问是什么。
“那你早点睡觉。明天千万别紧张，注意看题，认真检查！”
“好！晚安。”
“晚安。”
方希楠回复着安常乐的消息，方希睇趴在后面看着。
“谁啊？常乐姐？”方希睇说。
“嗯。”
方希睇说:“你看看，人家常乐姐多平常心，所以二姐你也别紧张了。大姐晚上来吃饭的时候不是说了嘛，好好考，叫什么来着……尽人事，听天命？”
方希楠用脚踢了一下斜着睡在席子上的她:“你别说话了，你个话痨。”
“我是在缓解你的紧张啊！”方希睇翻坐起来说。
“你越说我越紧张。”
“那我不说了嘛，我给你扇风行了吧，你赶紧睡呗。”方希睇拿着旁边的扇子，像平时方希楠那样跟她轻轻扇着风，慢慢地在外面地嘈杂声中进入睡眠。
中考那天下着小雨，天气没有像往常的那么高温，还带着微风习习。
“哎！！方希楠。”安常乐今天是外公一早送她来学校的，特意比平时早出发。
“这个给你。”安常乐从包里掏出来自己的一个红色的符，还有一根红绳穿着。
“这个是什么？”方希楠接过那个上面写着金榜题名的符。
安常乐笑了笑说:“上次周末我外婆拉着我去山上拜佛烧香的，我外婆给我求了一个升学符，我给你也求了一个。挂脖子上，起码有个心理作用。”安常乐将衬衫上面的扣子解开，露出里面的红绳。
“好。谢谢。”方希楠微笑着，然后在安常乐的注视下将符戴在脖子上。
安常乐帮她捋一捋后面的头发和领子。
“加油！我走了。”
“好，你也加油！虽然你肯定十拿九稳了。”方希楠说。
其实安常乐以前从来不信这些的，那天跟着外婆去的时候，还是被生生拉过去的。最后到了寺庙里头，秉持着不能对佛祖不敬的原则，安常乐还是虔诚地跪了下来。
求家人平安，求友谊长存，求中考顺利。
外婆说给她求了个升学符带在身上，说这个符很有灵的。
安常乐不太信，只是拿着那个符的时候又想到了方希楠，于是多拿了一个。
怕方希楠有压力，自己出门前将原本的项链摘下来，戴上了这符，只是希望方希楠心理有个安慰。
中考进行了三天，下了三天的毛毛细雨。
方希楠考完了之后松了一口气，因为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困难复杂，保持着平和的心态做完了题目。
她躺在家里的床上，摸了摸胸口的符，说不定是它真的发挥了作用呢。
安常乐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不用早起，不用解题了，虽然只是暂时的，但是短暂的幸福实在让人陶醉。
安诗诗一考完就给她来了电话:“回家了吗？考完了吧？感觉怎么样？”
“还行吧，中规中矩，也没有什么失误的地方，好好检查过了。”安常乐躺在自己的空调房内吃着西瓜，打着和方希楠一样的游戏。
“那就好，这几天你先好好休息吧，等成绩出来再说。”安诗诗说完那边好像有什么事，很快挂了电话。
安常乐庆幸着安诗诗起码给了她时间喘口气的机会，让她像个活人一样享受一下待着江城的夏天。
在放假之后的几天里，两个人各自待在家里，也是日夜颠倒的报复性地玩着手机游戏。
方希睇作为一个小学生，十分的羡慕方希楠能那么早放假躺在家里悠哉悠哉，而自己还要辛苦地早起，每当早上起来的时候她都在想为什么要对小学生那么残忍，应该把上课时间调到九点。
方希楠在放假之后收到了邱涵的消息。
“你还找兼职吗？我这有个活。”邱涵挣扎着还是给方希楠发了消息。
方希楠意外地看着她的消息，问:“什么活？”
邱涵回:“我表姐家的奶茶店，新开不久，正招人呢。我推你联系方式？”
“行。谢谢。”
由于店里不能招未成年，所以方希楠最后是以邱涵表姐的朋友身份在店里帮忙，工资一天150，从早上十点到晚上十点，中午休两个小时。
如果干的好后面加工资，如果不好，就最多干一个月就只能让她走人。
平时在前台点单，如果人多忙不过来的话就需要到后台去一起做奶茶，所以还要记住奶茶的配方。
方希楠还没到奶茶店干过呢，在手机上问着邱涵表姐的各种细节。
吃苦耐劳嘛，这个她最在行。
方希楠决定在毕业典礼之后就去干活。
十七中和七中的毕业典礼恰好都是同一天，安常乐和方希楠计划着开完毕业典礼出去玩一下。
“穿什么衣服呢？外面那么热。”安常乐看着衣柜里的衣服，感觉都不好看。
女孩子的衣柜里总是缺衣服。
安常乐最后选择遮阳，里面穿了一件背心外面套了一件浅黄色的套衫，穿了一条牛仔裤。
她简单的涂了个防晒，出门去了。
“外公外婆，晚上不用等我吃饭了。我要和方希楠出去玩。”安常乐临走前说。
外公在沙发上戴着给老花镜看书，外婆在那里剥着龙眼吃。
“哎那你注意安全啊，早点回来。”外婆说。
“哎好。”
七中和十七中的门口穿着五颜六色的衣服，女孩子遮着伞，欢欢笑笑地走在路上，大门口打着招呼，每个人脸上洋溢着笑容。
安常乐遮一把黄色的伞，感觉自己快要热中暑了，加快了步伐走进去。
保安大叔在校门口笑着看着这群初三的学生，如今学校还有初二初三高一高二的在上课。
初三的学生刷卡进了学校，这将是最后一次拥有这张卡的机会了。
“安常乐！”安常乐的同桌看见她，主动上来打招呼。
安常乐把伞向她那边偏移了一点:“哈喽。”
同桌兴奋地说:“这几天在家爽死了，不用上课还能玩手机。”
安常乐笑了笑说:“嗯，还不用早起。”
同桌说:“哎呀哎呀！！这群初一初二的真惨啊。现在还在上课。”
安常乐说:“我们之前看着初三和高三走的时候，指不定他们也是这样说我们的。”
“这就是什么……嗯……那句话叫什么来着。”同桌仔细想了想。
“什么词？”
同桌想不起来了，心里觉得不舒服，脑子痒痒的:“就是那个！！那个！！嗯……”
“想不起来别想了……”安常乐看她急得抓耳挠腮。
“哦哦哦！！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大家风水轮流转！嘿嘿！”同桌想起来这句话之后，心里都通畅了。
“……”安常乐表示无语，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
班主任简单在上面交代了几句，大家便留在教室里等待着年级大会的召开，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到了毕业话好像都变多了。
班级里的其他人好像都忘记了安常乐和方希楠的事情，转过来一起聊着这几天和未来的生活。
安常乐在旁边笑着听着，偶尔搭上几句话。
人生很长，人与人之间大多数只不过是萍水相逢。
初中只是其中一个小阶段罢了。
以后说不定都不会见面了。
“常乐常乐，你要报哪？”同桌问她。
安常乐在三个人的注视下说:“我应该不会在江城读了，我妈在海城，所以我可能要去海城了。”
“啊！那你当初怎么转来我们这的？现在又要走了啊！”前桌女生问。
安常乐说:“嗯家里有点事，所以我就回这了，我外公外婆在这，我爸妈工作都在海城。”
“哇塞，原来是这样。海城好玩吗？我还没去过海城呢。以后去海城找你玩呗。”同桌羡慕地说着。
对于她来说，从小到大都在江城读书，羡慕着外面的世界。
“海城也还行吧，感觉没差多少。都是读书，都很累。”安常乐说。
“对啊，他们说以后高中更累了……天啊，过了一山还有一座大山。”
“没事，珍惜当下吧……起码我们现在是解放了。”
“是的！！我暑假一定要大玩特玩！我妈说出国玩，好期待啊！”
“我靠那么爽，我也想去。但是我觉得我爸妈肯定会给我报补习班的。”
“我也是……所以这几天我要好好玩！！”
安常乐微笑着听着她们说话，看向窗外
栀子花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