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捆绑
安常乐一觉睡到中午，进入一月份外面的天气己经开始冷起来了，她包在被子里被阳光照到房间内。
“常乐？常乐？我进来了啊！”外婆敲了敲门，然后进来轻轻拉着她的被子:“怎么还不起来啊？快起来啦，我等会都要煮饭了。快起来。”
“嗯……”安常乐闷哼着应答。
等到外婆走了之后，她强忍着困意爬起来，顶着一个鸡窝头穿好外套准备去洗漱。
“外公人呢？”安常乐走到厨房帮外婆洗菜问。
外婆说:“好像楼下的老陈找他有什么事，管他的呢。你帮我把这个西红柿洗了。”
“好。”
等到临近开饭时，外公回来了。
“回来了？还以为你留他们那里吃饭了呢。”外婆端着碗筷说。
外公说:“哎，就是楼下老陈他有个孙女，想到七中去，问我能不能帮忙什么的。”
外婆不懂地说:“这有什么啊？七中这还要什么帮忙，转学进去嘛。就是贵了点。”
外公烦的很，坐下来说:“七中转学是要看成绩的，他家孩子偏偏成绩不是很好，还想着上个好的初中。”
“初几了？怎么就突然要转学了？”外婆给外公盛饭。
“初二，跟咱们常乐一样大。之前好像在附中，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转学，他也没说。就是问问我有没有什么办法。”外公觉得有点麻烦，虽然当初安常乐转到家附近来时还是很容易的，但是那只是因为安常乐成绩很好，加上外公和七中的老师认识，这才搭了桥刚好进入了七中的重点班。
外婆吃着饭菜想了想说:“那读的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转嘛，附中也不差吧。”
安常乐在一边听着，没有发表意见。
毕竟她之前在另外一个城市上学，对于江城来说不算很熟悉。而且来了江城之后，也只顾着学习了，没有特意打听其他学校的事情，只是偶尔在同学口中听见对面十七中的消息。
“老陈没有明说，看上去是非要转不可，硬要我留着吃饭，我也是不敢信心满满的答应他，才说你都煮好饭等着回来了。不然都不知道怎么回复他。”外公伤脑筋的很。
外婆问着:“哎，这事闹得。反正我们尽力就成了呗，这么多年的邻居了，江城那么大，又不止七中这一个好学校。”
“嗯确实，也不是非来我们学校啊？”
“这不是七中离家里近点嘛，方便回来吧。老陈他们不容易，儿媳妇生孩子的时候难产走了，儿子在外面打工，也只有他们两个老的在家照顾那孩子。儿子去年都没回来过。”外公感叹着。
安常乐问着:“那外公干脆帮他问问其他学校吧，这初二也还来得及啊，不耽误。七中学习还挺紧张的，要是不习惯的话，压力多大啊。”
外婆也点了点头说道:“对啊，你问问你以前那些老同学，有没有认识的。帮他问问。像外国语也不错啊，实在不行五中……不行，五中有点远了。哎，外国语这学费也不得了啊。你说说，读的好好的，转什么学啊。”
“哎，我帮他问问吧。”外公说。
……
安常乐临近太阳落山时，在家待着没意思，决定把那辆荒废己久的自行车拿出来骑。
她沿着公园漫无目的地骑着，想着外婆说在这附近看见过方希楠，来碰碰运气。
没想到真让她看见了，在烧烤店门口外面擦桌子的方希楠。
方希楠在低头干活没有注意远处站着的戴着黑色帽子的安常乐，捶了捶腰，结果一抬头与安常乐对视上了。
安常乐好像做贼心虚一样，微红着脸举起手打招呼。都打招呼了，不过去好像有点不礼貌，她把车停路边，然后向她走过去。
“你怎么来这了？”方希楠有些不好意思地问着。
安常乐说:“我随便溜达溜达就到这了，我外婆说上次在这看见你了，我就来碰碰运气。没想到你家真的在这啊。”她笑着说。
方希楠咬了咬嘴唇，眼神有些躲闪说:“这不是我家……这是我小姨家的店，我就是来帮忙的。”
“哦原来是这样啊，正好我好久没吃烧烤了，有没有什么推荐啊？”安常乐笑嘻嘻地坐下。
方希楠说:“谁这个点就吃烧烤啊？”
安常乐托着下巴抬头看她:“我打包回去吃行不行啊？有没有什么推荐的啊？”
“哎，来客人了？”一个中年女子拴着围裙拿了个菜单出来。
方希楠应了一声“嗯。”
“那你要点什么？看看菜单？我们这不止是买烧烤，还有花甲粉啊，炒饭都有。只不过才刚开门，你可能要等一会了。”小姨笑着对安常乐说。
“哦没事，我先看看菜单吧。”安常乐拿着菜单看了看。
小姨拍了拍方希楠说:“那你给这位同学点单，我先进去给你姨夫帮忙。”
“嗯好。”
安常乐看见女人进去了，又看着为难的方希楠说:“怎么啦？我是不是不该来？惹你生气了？”安常乐小心翼翼地问着。
方希楠笑着说:“没有，你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安常乐这才放心地说:“哦，那我要一个烤鸡翅，鸡胗，烤牛肉串，娃娃菜，烤肠，烤馒头，烤茄子，各一串吧。买多了我也吃不完，我外公外婆也不是很喜欢吃烧烤，尝一尝味道好了。”
“要辣吗？”方希楠在菜单上面打钩着，询问她。
“我不能吃辣，不要辣椒了吧。”
“好。”方希楠将菜单拿进去给小姨，然后自己又出来擦桌子。
安常乐说:“那你在这干活的话，什么时候能放假啊？我过几天可能要跟我妈去海城了。所以，我们俩的约着出去玩的事情，不一定能兑现了。”安常乐在那里看着她干活。
方希楠听见了回她:“放假了烧烤店晚上客人比较多，可能没时间。我白天的话，要帮家里干活。所以……我也不是很确定什么时候有时间了。等上学的时候可能比较有空了。”
“这么忙？白天干活晚上也要帮忙？好吧……”安常乐委屈巴巴的说着，也心疼着方希楠。
“等有时间的话，我再约你吧。我的时间不是很固定。”方希楠语气中带着抱歉。
安常乐趴着说:“行啊……对了啊！你这次考试怎么样啊？我还没问你呢。”
方希楠转过身说:“嗯……我觉得还行。而且我们学校出的卷子会比你们学校的简单一点，你平时给我做的题目都比期末考的难了。应该比上次联考考的还好。”
“那就好。等下学期我们两个继续啊！热小安老师把你送进重点高中吧！！”安常乐兴致满满地说。
方希楠坐在她对面说:“我还一首没问你呢。你为什么就愿意来教我啊？我说的不是那种你也能再学一遍的理由。就是为什么是我？”
安常乐想了想，看着她说:“一开始吧，我在游戏厅看见你，觉得你是一个很有个性的叛逆者，给我的冲击力还挺强的。结果你给我的反差感也很强，根本不像一个什么校霸！精神小妹一样！”
“什么精神小妹啊？！！”方希楠一脸问号，没想到自己在她的眼里的初印象是这样。
安常乐看着她震惊反驳的表情笑出了声说:“都说了只是初印象嘛。后来不是看你是个网瘾少女嘛，然后看着挺清冷的，可是呢其实还挺好相处的。”她又认真地说:“起初确实是想着跟叛逆少女一起玩，当叛逆少女气我妈的。后来不是没当成吗？变成了辅导老师了。”
方希楠摸着下巴想着说:“哼，原来是因为我像叛逆少年才跟我玩啊？”
“没有没有，都是真玩。只不过目的不一样了。”她赶紧摆手否认道。
然后苦笑着说:“以前吧，我妈管我管的比较严格，导致呢我没什么朋友，或者说有朋友但是没怎么一起玩，后来就散了。后面我爸妈离婚就把我送到我外婆家了，我在学校走读生，我们班呢又是重点班，他们整天忙着学习，偶尔打闹一下，但是就仅限于那会儿，算不上是朋友。你真的算是我来江城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了。真的，如假包换！”
方希楠有些疑惑，正要问呢，里面小姨叫她。
“哎！！”方希楠跑着进去。
出来的方希楠提着一个袋子，里面装着烧烤。
“诺，好了。”方希楠把东西给她。
“多少钱？”
“二十一。”
安常乐掏了掏口袋，幸好自己出门带了钱。
“你刚刚进去的时候想说什么来着？”安常乐问她。
“没有，不问了。下次再说吧。你回去吧，晚上挺冷的，别感冒了。”方希楠说。
“那我走了，拜拜！”
“嗯拜拜！”方希楠目送着安常乐离开。
“看什么呢？快点把桌子擦干净，进来帮忙了？”小姨在里面催促着说道。
“哦，来了。”方希楠又开始干活了。
……
安常乐把烧烤带回去了，虽然呢外公外婆嘴上说着让她别买这些东西，吃了对身体不好啊什么的，但是嘴上又停不下来，这个烧烤烤的还不错。
安常乐没有特意再去那里偶遇方希楠了，即使方希楠嘴上没说，但是安常乐觉得她见到她的时候是尴尬和不知所措的，安常乐不知道为什么，可是也不愿去打扰她了。
安常乐在家没待两天，安诗诗就来了江城。
安常乐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跟着她一起去了海城。
“以后我们就住这个小区了。你爸应该跟你说了，我们俩离婚了。房子归他，你归我。我今天带你来这先看看这。这地方离以前住的地方还挺远的，年后我再帮你找新的学校。”安诗诗在车上跟她说着。
安常乐不语，想要反驳却又开不了口。
“下车吧，去看看。”安诗诗解开安全带。
安常乐没有表情的跟在后面，上了电梯，进了屋。
房子很宽敞，三室一厅一厨一卫一阳台，安常乐的房间布局跟之前的差不多，却比之前大了一些。这个屋子很明亮又很整洁。
就是少了些人情味。
“你这几天就先住在海城吧，熟悉熟悉这附近。我这几天还有工作，等快过年我们就回江城。”安诗诗打开冰箱拿了瓶水喝。
安常乐下定好决心了，开口说:“我能不能在江城上学。我不想在海城。”
安诗诗皱了皱眉，把水盖上问她:“什么意思？你想待着江城？”
“外公外婆那里挺好的，我都初二了，明年初三要中考了，不想搬来搬去的。”安常乐没有看安诗诗，一个人站在那里说。
“外公外婆年纪大了还要照顾你，好意思吗？你来海城教育环境也好啊，对你以后有帮助。再说了，我看了你期末成绩，卷子难度尚可，你考了年纪第一，说明你在江城上学也是没有偷懒的，那转来海城怎么不行呢？我看你就是觉得江城远，我就管不了你了，就是抱着这种心态，想要放松下来。”安诗诗一股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有些生气地说着。
安常乐就知道她会这样想，冷笑着说:“那你觉得外公外婆年纪大了为什么不到江城上班啊？你还不是舍不得你在海城的工作。我在江城和在海城有什么区别吗？反正你也只在乎我有没有好好学习，有没有按时去上兴趣班和补习班，你只在乎我的成绩罢了！！从小到大你管这管那的，管我的兴趣爱好，管我的交友，管我的学习成绩。你从来都不管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你是真的爱我吗？你不就是在乎你那点面子吗？！！我告诉你了，我还偏不来海城上学了。我一点都不喜欢这里……”
安常乐把自己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了，冷漠地看着安诗诗，可是对面站着的那个人却摇了摇头，把她当做是无理取闹而己。
“我从小给你花钱还是花错了啊？你不懂得感恩就算了，到头来还数落我的不是了？！好啊，既然你不怎么不想和我待在一起，那就在江城吧，我看你在江城能成个什么样子。”安诗诗不理解安常乐那幼稚而又叛逆的想法，摔门出去了。
安诗诗生气地坐在车里，想了想自己这么多年对这个家的贡献。
她觉得自己没有错。
她生完孩子之后，原来的公司没有再继续用她。她重新恢复身体、健身，重新找工作。
她不觉得曾经那么优秀的她会找不到好工作，可是这个社会就是对女性那么残酷。
安诗诗一度有过委屈和不甘，不服这个社会职场上对女性的不公平对待，她只能一首努力地向上爬，才不会被小瞧，才能有话语权。
她没日没夜的工作加班，薪资越来越高，都是为了让这个家过得好一点，让自己更好一点。
只是她慢慢忽略了家庭，慢慢和女儿疏远，慢慢和李云庆有了猛烈的争吵。
她试图用这些兴趣班和补习班来加深对女儿的爱，她以爱之名去捆绑着安常乐，对她的生活有了掌控欲。
她以为李云庆能理解她，可实际上一个每天工作回家还要教孩子写作业的男人根本不理解自己的妻子为什么那么拼命工作。
安诗诗在离婚的时候想过，孩子跟着李云庆会不会更开心一点，却又怕万一李云庆再婚之后安常乐被冷落。
所以她一定要争到抚养权，孩子是她生的，得归她。
安诗诗坐在车里自省着，认为自己是不是对安常乐管的太严格了，导致安常乐有了逆反心理，还是这只是青春期的正常叛逆现象呢？
她思来想去，自己只是为了安常乐未来好，她有什么错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