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生锈的齿轮

灰色围墙之内

林东站在西号监舍的铁门前，电子台账的蓝光在视网膜上烙下残影。走廊尽头的广播喇叭突然响起："今日劳动任务——拆除B3区违建仓库。"他低头看了眼胸前的橙色编号牌，"LD-037"西个小字在汗渍里洇成暗红色。

典狱长李国栋的皮鞋声从走廊尽头传来。这个每天准时在06:30穿过操场的老头，左耳戴着助听器，右臂纹着褪色的"人民卫士"刺青。"林总，你儿子的治疗费还差..."他突然停顿，目光扫过林东囚服后背的溃烂创口——那是上周扛水泥时被钢筋划破的，至今未缝合。

食堂的真相

林东端着铝制餐盘挤在队伍最末端。窗口后的炊事员戴着发黄的白帽，胸前别着"周天宇医疗中心膳食服务"的工牌。当油腻的卤肉汤泼在发馊的馒头上时，他听见身后传来咀嚼声——独眼囚犯赵瘸子正就着菜汤啃食生锈的铁钉。

"今天的荤菜是..."炊事员掀开锅盖，林东看见成堆的猪肝上密布着针孔状疤痕。他突然想起三天前在洗衣房发现的碎指甲，那些指甲缝里黏着的，正是这种特制饲料的蛋白质残留物。

档案室的铁门

林东用老虎钳撬开档案室铁门时，霉斑正从天花板的裂缝里涌出。成摞的《罪犯改造评估表》在穿堂风中哗哗作响，他摸到其中一张表格的背面——用指甲盖大小的字体写着："林东，建议列为'重点观察对象'，其子林小宝系周天宇医疗中心VIP患者。"

抽屉深处的保险柜泛着冷光。当林东输入父亲实验室的密码时，显示屏突然跳出人脸识别界面——不是他自己的脸，而是小宝七岁时的照片。监控录像里，穿着无菌服的男人正在操作离心机，试管上的标签赫然印着"LD-037-1998"。

医务室的阴影

护士苏慧的乳胶手套沾着碘伏气味。当她给林东换药时，林东瞥见她白大褂口袋里的注射器——针头型号与三天前在污水渠捡到的完全一致。小宝的CT片在光片灯下泛着蓝光，监护屏上的数字在跳动：骨髓配型成功率73%，比上周下降了12个百分点。

"林总，这是周董事长的心意。"苏慧突然露出诡异的微笑，将一支装满粉色液体的注射器塞进林东口袋。林东摸到针管上的微型刻痕——"ZT-037-041"，编号末尾的"041"让他想起洗衣房储物柜里那41双同款运动鞋。

暴雨夜的对峙

林东躲在锅炉房的管道后，听着外面传来汽车引擎声。手电筒光束里，他看见周曼的高跟鞋陷在泥水中，对方手提箱的锁扣上，"周天宇医疗中心"的LOGO在雨中泛着冷光。

"你儿子活不过今晚。"她的声音像生锈的刀片划过铁皮，"除非..."她突然掀开衣领，胸口处浮现出蛇形银镯的烙印——和赵瘸子尸体上那个一模一样。林东摸到口袋里的注射器，针尖突然刺破掌心——苏慧给的粉色液体正在血管里沸腾。

锈蚀的真相

三个月后的庭审现场，林东坐在被告席上。旁听席最前排，穿貂皮大衣的周曼正在啃食巧克力，嘴角粘着融化的奶油。当公诉人播放证据视频时，画面里那个被烧焦的橡胶管突然显现出DNA螺旋纹路——和小宝的基因图谱完全匹配。

"被告林东，你是否认罪？」法官的声音在穹顶回荡。林东摸到口袋里那块焦黑的金属片，LD-037的编号在高温下扭曲成父亲的实验室徽记。他缓缓起身，囚服残片在身后飘动如破碎的蝶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