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实主义重构版)
林东抹掉潜水镜上的雾气,指尖触到第三艘沉船锈蚀的舱门。咸腥的海水渗进手套,他看见冷藏箱表面结着暗绿色霉斑,某个标签上的编码让他瞳孔骤缩——"LD-037",生产日期赫然是小宝出生次日。
金属铰链发出垂死海鸥般的哀鸣。
当他扳开锁扣时,腐臭的液体扑面而来。数百个透明塑料箱应声而开,穿着廉价童装的婴儿尸体像被丢弃的玩具般漂浮在水面,脖颈处插着输液管,暗红色液体正从针孔不断滴落,在船舷汇成蜿蜒的血线。最靠近他的那具尸体左手腕上,戴着半块褪色的奥特曼手表——表带断裂处露出皮肤下紫黑色的针孔。
林东的指甲抠进掌心。八岁那夜在福利院,他蜷缩在漏风的阁楼里,听见楼下传来父亲嘶哑的咳嗽声。"他们要拿走你的血..."父亲将皱巴巴的图纸塞进他襁褓,指尖沾着暗红色墨水。三天后,他看见父亲被两名穿白大褂的男人拖出铁门,医用酒精的味道混着周曼的香水味——和此刻鼻腔里的腐殖质气息惊人地相似。
黑暗中,有冰冷的东西缠上他的脚踝。林东摸索着抓住那团湿滑物体,指尖传来人类皮肤特有的温度——是周曼的手臂。她冰凉的指甲掐进他肩膀:"你以为林教授死了?"
海沟底部的岩壁上布满抓痕,每道痕迹都与他囚服背后的条形码完全吻合。林东用匕首刮开最深的裂缝,暗红色黏液裹着沙砾喷涌而出。当他伸手触碰岩壁时,粗糙的触感突然变得异常柔软——那些"抓痕"竟是无数人手指按压的印记,最新的一道还带着新鲜的血迹。
"西十年了..."
周曼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她的高跟鞋陷进泥沙,的小腿上布满淤青。"我每天给他输血,就为了等到你——"她突然拽住林东的胳膊,医用乳胶的触感激得他后颈发麻,"你儿子每次骨髓穿刺时哭喊'爸爸救我',其实是在求你停止这场献祭!"
林东摸到潜水裤暗袋里的微型摄像机。当周曼的枪口对准他太阳穴时,他突然将镜头怼到她脸上:"你儿子在新加坡的试管婴儿中心!"女人的瞳孔猛地收缩,枪口下移的刹那,林东用匕首刺穿她握枪的手腕。
鲜血喷溅在岩壁上时,林东看见她耳后的胎记——那是一道新月形疤痕,边缘整齐得像是手术刀划过。当他扯开她的工作服时,后背的皮肤下凸起一条暗红色纹路,像静脉注射留下的针孔痕迹,最终汇聚成他囚服编号的条形码。
青铜阀门开启时,浑浊的海水裹挟着泥沙灌入鼻腔。林东看见周曼的尸体漂在闸门前,她胸前的翡翠吊坠卡在阀门齿轮里,蛇形银饰的缺口正好拼合他掌心的罗盘纹路。当海水淹没最后一道刻痕时,他听见自己骨骼发出咔咔声——那些深入骨髓的疼痛,竟与小宝长牙时的牙龈肿痛如出一辙。
黎明时分,林东爬上最近的礁石。晨雾中,三十七艘沉船的残骸连成一线,船舷编号在朝阳下泛着锈光。他摸到腰间父亲留下的铜制罗盘,暗红色伤疤在阳光下像干涸的血痂。海风送来遥远的汽笛声,他对着海平面举起小宝的手表——表盘裂纹处渗出的不是荧光,而是暗红色液体,顺着指针滴落在礁石上,晕染出父亲图纸上的暗河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