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新匠国·裂海狂涛

——青铜钟鸣碎星轨，汞毒噬心启末章

【卷一：星坠南洋】

慕容雪立在星轨罗盘前，银簪尖的血珠正沿着「天枢」星位滑向「摇光」。盘面青铜突然迸裂，碎屑割破她脸颊——这是新匠国立国以来，星盘首次示警。

「林涛！你的『天工治国』要塌了！」她踹开殿门，见林涛正用残肢搅动汞合金池。池面浮着葡萄牙使节的密信残片：「佛郎机联合红毛番，百艘炮舰己过淡马锡！」

林涛的残肢突然痉挛，汞浆溅在《匠律》碑文上，蚀出「永不为奴」的「不」字：「慌什么？传旨：征召所有匠户，按《营造法式》『材分八等』编军——上三等伐木铸铁，下五等填海造陆！」

工政司老陈抱着算盘发抖：「国库只剩三百斤硫磺，五十根铁力木……」

「那就拆青铜钟！」林涛一锤砸向殿角的「箕宿」钟，「熔了铸炮！一钟换十炮，这买卖划算！」

【卷二：钟殒炮成】

十二口青铜钟在熔炉中哀鸣。匠人们按《天工开物》「燔石篇」架起「九转玲珑窑」，慕容雪却将妹妹的银簪投入火中：「要熔钟？先熔了这『璇玑密钥』！」

簪尖的西夏文遇火显形，竟是一幅佛郎机舰队的布防图。林涛残肢探入炉火，汞合金在烈焰中凝成鬼爪：「好个红毛番！连我丈母娘坟头的青铜都偷去铸炮了？」

第一尊汞合金炮铸成那日，海面浮起万千死鱼——炮身嵌着青铜钟残片，开火时声波竟与钟鸣同频。葡萄牙前锋舰「圣玛利亚」号被震碎舷窗，船长胡安在日志写道：「恶魔钟声再现，船员癫狂投海……」

【卷三：血铸星链】

新匠国的死士带着青铜钟残片潜向敌舰。他们耳后嵌着「人油纱」傀儡虫，脊椎埋入汞合金引信——一旦接近敌舰火药库，即化身人形火雷。

「这叫『链式焚海术』！」林涛在礁岩上狂笑，残肢指向星轨罗盘断裂的「天权」位，「一船炸，十船焚，百船成灰！」

慕容雪却盯着罗盘底座的暗格——那里锁着她夭折女儿的胎发，此刻正随海风飘散：「林涛，你连死士的脊骨都铸了《匠律》……」

首波夜袭，三十艘敌舰化作火海。新匠国死士的汞合金残肢随潮水漂回，在沙滩上拼出西夏文「奴」字。林涛下令熔了残肢铸钟：「此乃『忠骨鸣冤钟』，正好镇守海疆！」

【卷西：毒噬君心】

汞毒终于攻入心脉。林涛的皮肤下凸起西夏文咒印，字句如活蛇游走。慕容雪持占城巫医的骨针刺穴，针尖蘸的是女儿胎发灰：「忍着！这套『九转还魂针』需刺透三百六十穴……」

「三百六十？」林涛残肢掐住她脖颈，「你是要诈死老子篡位吧！」

银簪突然刺入他「膻中」穴，慕容雪冷笑：「这一针叫『璇玑倒逆』，专治狼心狗肺！」

当夜，林涛呕出黑血，血中游动着青铜蝶幼虫。他砸碎寝宫所有铜镜，却在汞合金池倒影里看见亡妻的脸：「夫君，你答应过永不铸炮……」

【卷五：星轨尽碎】

决战前夜，星轨罗盘彻底崩解。慕容雪在盘底暗格发现血书：「夫毁星轨日，妾亡国灭时——林陈氏绝笔。」

她突然明白，林涛亡妻早预见今日——罗盘轴承的乳牙，青铜钟内的星图，皆是为锁住汞毒而设。

「现在拆钟还来得及！」她拽着林涛冲向熔炉，「用十二钟重铸罗盘，或可重定星轨！」

林涛残肢劈开最后一口「摇光」钟，钟内竟掉出半卷《天工开物》末章——以人皮为纸，汞浆为墨，写着：「以匠骨镇海，以汞毒饲天……」

【卷六：焚海终章】

红毛番的炮火照亮马六甲时，新匠国舰队己化身火海。林涛站在「璇玑舰」船首，残肢插入星轨罗盘底座——他的血正通过汞合金导管，灌入十二尊青铜钟。

「听见了吗？」他狂笑着咳血，「这是老子的『血肉钟鸣』！」

第一声钟响，敌舰火药自燃；第二声，船员七窍流血；第三声……钟体迸裂，汞毒随声波炸成绿雾，笼罩千里海疆。

慕容雪在毒雾中掷出银簪，簪尖刺穿林涛心口：「你这疯子！连女儿的血都掺进汞毒了……」

林涛坠海前，残肢勾住她裙角：「夫人，这才叫『匠骨永存』……」

【末卷：残钟余响】

三年后，葡萄牙航海家麦哲伦途经南洋。他的日志写道：「此地海床遍布青铜钟残骸，钟内嵌着人骨与星图。每至月圆，海底传来钟鸣，毒雾凝成西夏文——『新匠永镇』……」

最后一页夹着片银簪残尖，沾着干涸的汞浆。有土著称，月夜可见青铜蝶群聚成女子身形，翅翼振响如泣：

「铸我夫君骨，成尔万世钟——慕容雪绝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