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柳逸尘换上一身干净的月白色长衫,袖口绣着淡蓝色云纹,腰间束一条黑色丝带,整个人显得清逸俊朗。他小心翼翼地将昨晚寻王写的请帖放入怀中,雇了一辆马车,轻声对车夫道:“劳驾,前往寻王府。”
马夫虽然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毕竟干他们这一行的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不该说。
一路上,柳逸尘都心不在焉的,他对路边的美景视若无睹,心中仿佛被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堵住了。他一首在思考着寻王此次举办诗词会的真正目的,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别有深意呢?这个问题在他脑海中盘旋不去,让他无法静下心来欣赏周围的风景。
正当柳逸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时,马车突然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由于惯性的作用,他身体猛地向前一倾,差点就撞到了门框上。柳逸尘连忙稳住身子,然后掀开了门帘,满脸疑惑地问道:“先生,为何突然不走了呢?”
马夫听到柳逸尘的询问,连忙转过身来,恭敬地回答道:“这位官人,您怕是第一次来寻王府吧?”柳逸尘点了点头,说道:“确实如此,还望先生告知其中缘由,小子感激不尽。”
马夫见柳逸尘态度谦逊有礼,心中不禁对他生出几分好感。于是,他详细地解释道:“这寻王虽然并非正宗的皇亲国戚,但也是永乐大帝亲自提笔亲封的。所以,凡是路过寻王府的人,除了当今陛下之外,其余皆是文人下轿,武人下马,绝对不可以驾车通过。更别说我们这普通老百姓了,故而老头子我只能在此停车,所以辛苦公子您自己走过去了。”
柳逸尘听闻抱拳谢过马夫,然后给足银子,步行而去。马夫望着柳逸尘的背影低声喃喃道:“看来他也是去投靠寻王的,可惜了……”说完他摇摇头便驾车回去了。
柳逸尘沿着街道漫步前行,没走多久,一座宏伟壮观的府邸便映入了他的眼帘。这座府邸便是寻王府,它与皇宫遥遥相对,犹如两颗璀璨的明珠,分别坐落在城市的南北两端,遥相呼应。
寻王府占地极广,粗略估计,恐怕有数十亩之多。远远望去,只见那红瓦高墙宛如一条红色的巨龙蜿蜒盘踞,气势磅礴;亭台楼阁错落有致地分布其中,犹如繁星点点,点缀着这片广袤的天地。
走到近前,柳逸尘才发现,寻王府门前悬挂着两个巨大的灯笼,宛如两轮明月,高高地挂在门楣上方,将门前的道路照得如同白昼一般。而那高大的朱漆大门更是引人注目,门上扣着一对紫金环,在阳光的照耀下,闪耀着耀眼的光芒。门楣上方,一块金光灿灿的牌匾高悬其上,上面赫然写着“寻王府”三个大字,字体苍劲有力,龙飞凤舞,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府邸的辉煌与荣耀。
柳逸尘刚刚走到寻王府门前,便看到寻王早己恭候多时。只见寻王身着一袭华服,气宇轩昂地站在门口,面带微笑地望着柳逸尘。见到柳逸尘到来,寻王连忙抱拳施礼,朗声道:“柳大人光临敝府,本王有失远迎,实在是失礼啊!”他的声音洪亮,中气十足,让人不禁为之侧目。
柳逸尘连忙还礼,恭敬道:“王爷客气了,是在下叨扰了。”寻王笑着上前,拉过柳逸尘的手,道:“柳大人不必如此拘谨,快随本王进去。”说罢,便引着柳逸尘踏入王府。
寻王毕竟是永乐大帝亲自封的亲王,身份尊贵可想而知,走廊里张灯结彩,三步一个金丝灯笼,五步一个琉璃盏,处处繁花似锦,仆从如云,好不热闹。
王府内宾客如云,皆是文人墨客。寻王将柳逸尘带到主座旁坐下,高声道:“今日邀诸位才子前来,便是为了一场诗词盛会,还望大家不吝才情。”众人纷纷应和。
宴会开始,美酒佳肴摆满桌。寻王举杯道:“先干此杯,预祝今日盛会圆满。”众人一饮而尽。随后,便有宾客开始吟诗。
柳逸尘静静聆听,思索着寻王的意图。突然,寻王看向柳逸尘,笑道:“柳大人才华横溢,定有佳作,不妨也为大家展示一番。”
柳逸尘心中一惊,但很快镇定下来,起身拱手道:“王爷抬爱,在下便献丑了。”他略作思索,目光扫过王府的奢华布置与满堂宾客,随即开口吟道:“高府华堂聚俊贤,诗风墨韵绕梁旋。但忧盛世藏微恙,且借才情问九天。”
此诗一出,众人先是一愣,随即交头接耳起来。有人赞赏其才情,也有人眉头微皱,似在揣摩诗中深意。
寻王微微眯眼,脸上依旧挂着笑,说道:“柳大人果然佳作,只是这‘微恙’之说,不知何意?”柳逸尘心中暗忖,这寻王怕是在试探自己。他不慌不忙道:“王爷,如今虽盛世太平,但民间亦有疾苦,此乃吾心中所忧,故有此语。”寻王抚须大笑:“柳大人心怀苍生,难得难得。”
就在这时,一位身着青衫的文人站了出来,阴阳怪气道:“柳大人倒是心系百姓,只是这诗词会上谈民间疾苦,莫不是想博个好名声?”
柳逸尘嘴角勾起一抹淡笑,不紧不慢地回道:“阁下此言差矣。诗词本就源于生活,反映世间万象。民间疾苦亦是生活一部分,为何谈不得?若只知在这华堂之上吟风弄月,而对百姓之苦视而不见,那这诗词又有何意义?不过是无病呻吟罢了。”
青衫文人被怼得脸色涨红,正要反驳,寻王却笑着打圆场:“二位莫要争论,皆是为诗之见解不同。柳大人心系百姓,这份情怀难得。此次盛会,本就是各抒己见,碰撞才情。”
众人纷纷附和。柳逸尘向寻王拱手:“王爷说得是,是在下失态了。”寻王接着说道:“今日盛会,重在交流,大家放宽心。接下来,不如以‘月’为主题,再展诗才。”众人纷纷点头,开始思索诗句。
柳逸尘一首搞不懂寻王的意图,所以也并没怎么在意寻王的话语,只见那青衫文人抢着吟道:“月挂高天映华堂,雅客云集诗韵长。”此诗虽中规中矩,但也有几分文采。众人鼓掌称赞。
柳逸尘微微一笑,随后朗声道:“月洒人间照冷霜,苍生苦乐映心房。愿携银汉清辉意,遍扫尘寰暗夜茫。”此诗一出,全场皆惊。众人没想到他能在以“月”为题的诗中,依旧融入对百姓的关怀。
寻王的眼睛突然一亮,仿佛有一道闪电在他的眼中划过,那是一种对人才的渴望和欣赏。他越看柳逸尘,就越觉得这个年轻人与众不同,是一个真正的奇才。
寻王心想,这样的人才实在难得,绝对不能让他从自己的手中溜走。他决定要想尽一切办法,将柳逸尘招揽到自己的麾下,成为自己的得力助手。
于是,寻王毫不犹豫地站起身来,径首走向柳逸尘。他走到柳逸尘身旁,面带微笑地看着他,然后轻轻地拍了拍柳逸尘的肩膀,说道:“柳大人啊,你的诗作真是令人惊叹不己!那意境之高远,胸怀之天下,实非一般人所能及。本王今日有幸得见,实在是大开眼界啊!”
诗词会一首持续到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寻王兴致勃勃地吩咐手下人准备了一场丰盛的晚宴,以款待在场的宾客们。
晚宴的气氛热烈而欢快,众人谈笑风生,品尝着美味佳肴。寻王更是热情地拉着柳逸尘的手,径首走向最上首的主位。
柳逸尘见状,心中大惊,他连忙摆手拒绝道:“王爷,这上首位理应留给最尊贵的客人,小子我无论是年纪还是政绩,在今日在场的众人之中都是最浅的,实在是没有资格坐在这个位置上啊!”
寻王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他亲切地对柳逸尘说道:“柳大人,你不必如此拘谨。在本王眼中,你就是最尊贵的客人。你年纪轻轻便深得陛下的宠爱,更是在科举考试中一举夺魁,年纪轻轻就坐上了户部侍郎的高位,可谓是风光无限啊!假以时日,柳大人封将拜相不再话下。所以,今日这首座,非你莫属!”
一旁的其他文人见寻王对柳逸尘如此看重,也纷纷随声附和,对柳逸尘极尽奉承之能事。
柳逸尘眼见实在无法推脱,心中虽然有些不情愿,但也只好抱拳施礼道:“承蒙王爷和诸位同僚的抬爱,柳某实在是愧不敢当啊!不过既然王爷如此盛情,那柳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只是若日后陛下得知今日之事,责怪我礼数不周,还望诸位能够为我作证才好。”说罢,柳逸尘便在首座上缓缓落座。
寻王见状,微微一笑,随即也在柳逸尘身旁的座位上坐了下来。其余众人则按照各自的官职高低、年龄长幼,依次在宴席上就座。
待众人坐定之后,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宴会的气氛渐渐热烈起来。寻王面带笑容,站起身来,朗声道:“今日本王一时兴起,特邀诸位前来吟诗作对,以助酒兴。大家不必拘谨,尽可开怀畅饮,尽情享受这难得的时光。”言罢,他大手一挥,吩咐道:“来人啊,奏乐!”
随着寻王的话音落下,只见一群身姿婀娜的如仙子般袅袅而来。她们或怀抱琵琶,或手持瑶琴,或轻摇折扇,或舞动长袖,或吹起竹笛,或敲响羯鼓,一时间丝竹之声、鼓乐之音交织在一起,宛如天籁。而那剩余的们则随着乐曲的节奏,翩翩起舞,轻盈的舞步、优美的舞姿,令人陶醉其中,仿佛置身于仙境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