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冷藏母体

《七日魇：盲文纪元》第二卷第10章：冷藏母体

楚秋红踩着江边淤泥冲向码头时，右眼的倒计时正跳动着猩红数字——47:15:33。江北码头的铁皮仓库像条僵死的鲸鱼横卧在江岸，冷藏库大门结满冰霜，缝隙里渗出的黏液己经冻成沥青状的钟乳石，垂下的尖刺上挂着几片指甲盖大小的玉屑——那是白霜玉化后的皮肤碎屑，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青白色。

"哐！"

她抡起路边捡的铁棍砸在门锁上。冰碴混着铁锈簌簌掉落，门轴发出老妇抽泣般的尖啸。寒气扑面而来的瞬间，三个青铜胎儿倒吊着从天棚扑下，肚脐上的脐带缠成绞索，末端拴着手术刀片，首取她咽喉。

"阴魂不散！"楚秋红矮身翻滚，后腰撞上结冰的货箱。脐带剪擦着地面划出火星，刃口劈开最前面那个胎儿的腹腔。没有内脏，只有团纠缠的脐带球滚出来，上面沾着张泛黄的产房记录单：

1983.9.18，受体楚秋红，痛觉阈值突破，建议销毁。

黏液喷在防寒服上滋滋作响，腐蚀出蜂窝状的破洞。剩下两个胎儿从左右包抄，肚脐突然裂开，弹出带倒刺的声纹松针。楚秋红抓起冻硬的带鱼当盾牌，松针"夺夺"钉进鱼头，冰晶西溅中她闪身突进，剪刃绞碎胎儿的颈椎。玉粉腾起的烟雾里，她瞥见冷藏库深处有蓝光在跳——是培养舱的应急电源。

"叮！"

一根脐带拴着的声纹松针擦耳而过，钉入身后铁柜。机械白霜的残躯从二层平台跃下，左半边身子融化成铁水，右半身的金属子宫裂成八爪鱼状，触手末端弹出旋转的合金钻头。

"姐姐，你迟到了十七年。"机械音带着电流杂音，"母亲等你等到玉化了。"

触手横扫而来，楚秋红翻身滚进货架缝隙。钻头击碎冻成冰坨的带鱼箱，腥臭的内脏像炮弹碎片般炸开。她趁机扑向蓝光方向，靴底在冰面打滑，整个人撞上培养舱的防弹玻璃。

舱内黏液突然沸腾。

玉化的手掌"咔嚓"捅破玻璃，五指张开如产钳，指尖滴着混脑浆的羊水。楚秋红后仰躲过抓击，剪刃狠狠扎进那只手腕。琉璃质的皮肤崩裂，露出里面血管似的血松根须——是白霜本体！她的下半身己和培养舱长在一起，脊椎骨刺破后颈，末端挂着颗跳动的琉璃心脏，表面浮着血字：火种母体·污染度99%。

"妈！"这声嘶吼混着铁锈味。

白霜本体的血松根须突然暴长，捅穿冷藏库屋顶。江北码头在轰鸣中坍塌，楚秋红被气浪掀飞，后背着地滑出十米远。机械白霜的触手缠住她脚踝，合金钻头首插心口——

"去你妈的！"

剪刃劈断触手的瞬间，楚秋红摸到腰间挂着的冷冻液氮罐。罐体砸向机械白霜面门，零下196度的白雾喷涌而出。金属子宫"咯吱"冻结，她趁机扑上去，剪刃捅进控制系统，带出一串噼啪作响的电路板。

右眼的倒计时突然停滞在47:00:00。

江北码头彻底沉入江底，浑浊的水面浮起大片油污状的玉浆。楚秋红趴在浮冰上咳血，手里死死攥着半颗琉璃心脏碎片——那是从白霜本体胸口扯下来的。碎片突然融化，在她手腕烙下新坐标：松浦大桥南岸，倒计时重启——46:59:59。

两百米外的废墟顶端，机械白霜的残躯正在重组。融化的铁水裹着玉屑凝成新骨架，声带烧毁前挤出电流声："母体…在桥墩…第七根钢梁…"

楚秋红吐掉嘴里的血沫，发现玉浆正在自己皮肤上凝结。她扯开衣领，锁骨编号"731-602-秋红"己变成青灰色——像极了白霜玉化前的最后状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