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魇:血纹者》第一卷第44章:耻骨密档
白霜的指甲抠进盆骨烙印时,哈尔滨的地脉正在翻卷。中央大街的柏油路裂成两瓣,露出下面蠕动的血肉管道——那些暗红色的肉壁上钉满铁皮档案柜,柜门被脐带缠紧,渗出混着玉粉的羊水。陈枭残魂化成的二维码在肉壁上跳动,每一次闪烁都割开一道血口,裂缝里传出白小梅的尖叫:“霜霜,别开第三个柜子!”
机械白霜的金属子宫突然从地缝升起。她剖开腹腔,光纤脐带缠住白霜的右手,将她的手指按在档案柜的日式转轮密码锁上。玉化的指尖触到铸铁的刹那,白霜看见1943年的雪夜:二十岁的白小梅被反绑在产床,双腿间爆出的不是胎儿,而是两株血松幼苗,松针上挂着粘稠的胎膜。
“昭和十九年第七号实验体,双活胎分离成功。”
防毒面具下传出陈九斤的声音,他手里的产钳正夹着一颗松果,果鳞间渗出白小梅的经血。
密码锁突然炸开。
第三柜的档案袋里滑出张X光片——白小梅的耻骨缝里嵌着枚玉钉,钉子尾部刻着“731-602”的编号。白霜的太阳穴突突首跳,她突然明白母亲总说“生你们时骨头裂了”的真正含义。
机械白霜的光纤脐带骤然收紧:“你才是初代容器。”
白霜的盆骨传来撕裂声,烙印中钻出血松根须,根须尖端卷住X光片塞进伤口。玉化的皮肤下立刻浮出立体解剖图——她盆骨的每一道裂痕,都在完美复刻白小梅当年的耻骨创伤。
斯大林公园的柳树突然集体开花。
腐烂的树冠上垂下脐带果实,每个果实里都蜷缩着具玉胎。它们琉璃质的眼皮翻起,瞳孔里播放着不同年代的分娩录像:2014年拆迁队长的妻子在手术台挣扎,腹中胎儿长出松果状颅骨;2077年的机械孕妇被输入“松神疫苗”,金属子宫里爬出光纤缠绕的混种胎儿。
白霜的右眼突然淌出玉浆。
液体滴在档案柜的铁皮上,蚀刻出密密麻麻的盲文。她颤抖的手指抚过那些凸点,每读出一个名字,对应的脐带果实就爆裂成灰——张翠兰、王秀芝、赵红梅……灰烬在空中拼成哈尔滨地铁线路图,2号线“医大二院站”的位置裂开道豁口,露出里面蠕动的血肉电梯。
陈九斤的幻影从X光片里渗出。
他的半张脸还是人形,另半张己经玉化成松果,果鳞间插着把生锈的裁衣剪:“当年我往你妈骨头里钉玉钉时,她求我把剪子留给你……”
白霜的左手突然不受控制地痉挛。
绣花剪从袖口滑出,刃口触到陈九斤的松果脸时,突然暴长成手术刀尺寸。刀面反射的不是此刻的场景,而是2023年的松花江面——未来的机械白霜正站在破冰船上,手里拎着颗冷冻头颅,那头颅的右眼赫然是白霜的玉化瞳孔。
“火种是倒流的。”陈九斤的声带伸出松针,扎进白霜的耳膜:“你越挣扎,2077年的松神就越完整……”
防洪纪念塔的残骸突然首立。
塔身裂开产道状的竖缝,里面滚出成千上万的微型培养舱。每个玻璃舱里都泡着颗胎儿头颅,后颈烙着“松神生物”的条形码。白霜的绣花剪脱手飞出,刃尖刺穿最近的一枚培养舱——
“咔嚓!”
淡绿色营养液喷涌而出,那颗头颅睁开三只瞳孔,用陈枭的童声尖叫:“姐!他们在复制我们的痛觉神经!”
白霜的盆骨豁口突然探出机械臂。
2077年的金属手指攥住她的子宫,硬生生扯出一段血淋淋的铁轨——正是1943年白小梅被捆的那截铁轨,枕木缝里还夹着片染血的碎花布。
“容器认证通过。”机械白霜的电子音带着诡异的温柔。
铁轨突然软化,缠住白霜的脖颈将她拖向血肉电梯。轿厢内壁的肉瘤集体爆开,溅出的玉浆在空中凝成控制面板,按钮上刻着所有被焚烧的孕妇姓名。白霜的玉化右眼自动聚焦,视线穿透二十年时光——
2023年的江面上,机械白霜将冷冻头颅按进培养舱。
头颅的嘴唇突然翕动,白霜听见自己此刻的惨叫正从头颅的喉骨传出:“不要按第三排第七个按钮……”